宋功伦不到12点钟,就回家了,周天浩专门赶到京城来,一定是有事情的,所以,会议结束之后,宋功伦就直接回家了。
  吃饭之后,宋功伦和周天浩直接到了书房。
  进入书房的时候,周天浩注意看了一下,书房里面的摆设,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那些学术类的著作,没有摆在醒目的位置了,更多的是一些经济类的工具书,还有一些文献类的图书。看来,宋功伦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了,这些摆设表明,宋功伦已经脱离了高深的经济专业的研究,改而致力于实际的经济政策研究了。
  “天浩,我知道,你到我这里来,一定是有事情的,现在不是放假的时间。”
  “导师,我确实是有事情的。”
  “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是来找我调动,或者是想着升官的,那就不要开口说了,你才26岁,已经是副县长了,虽然在中央国家机关,你这样的级别不算什么,但是,在基层就不同了,你现在需要做出来成绩,如果你表现优异了,不需要你说,我也会考虑的。”
  周天浩有些愕然,看来宋功伦已经彻底转变了,以前的学者那种斯文和儒雅,几乎看不见了,说话也带有一定的官味了,看来,在中央工作,就是不一样啊。
  “导师,我不是为自己的事情来的,我是为了春山市的事情来的。”
  “哦,你现在是天星县的副县长。这么会考虑到春山市的事情了,说说看。”
  周天浩早就思索好了,该这么说,他从自己在天星县的遭遇说起了。
  宋功伦听的很仔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算是什么事情,直到周天浩说出来对春山市情况的预测。宋功伦脸上才有了表情。
  “天浩,你是说,蔡裴琳在春山市推行的发展改革的措施。省里的主要领导不赞同吗,或者说省里准备调整蔡裴琳的职位了。”
  “导师,我有这样的预感,您知道,春山市的发展,经过实践的检验,是正确的,连续两年的时间,春山市的财政收入增长的幅度,都超过20%了。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的情况,而且,随着春山市小商品市场的正式建成和运营,产生的经济效益会更大的,既然实践检验。这样的道路是正确的,为什么省委还会有意见啊。”
  宋功伦暂时没有回答,看着周天浩,眼神显得有些深邃了。
  周天浩想起了什么,连忙再次开口说话了。
  “导师,我这次到京城来。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向琳都不知道,到您这里来之前,我拜访过蔡书记,但蔡书记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要求我好好工作,后来,我是通过另外的一些渠道,了解的这些事情的,当然,省委主要领导的意图,我不可能知道,只是我有这样的预感,通过我自身的遭遇,以及蔡书记的情绪。”
  宋功伦微微点头。
  “天浩,我知道,你的能力非同一般,以前你和我争论过的一些观点,经过实践检验,都是比较正确的,你善于观察,喜欢思考,这是很好的有点,你说到的天星县调整农业产业结构的事情,一定要坚持下去,不长时间,就能够取得成效的。”
  “不过,春山市的事情,你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你做好自己的工作,上层的人事调整,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还年轻,主要考虑的是如何的做好工作,至于说其他的方面,还是少想一些的为好。”
  听见宋功伦这样说,周天浩知道,自己必须要说出来要害的东西了,宋功伦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政府官员了,考虑问题,和以前已经不一样,自己必须要适应这样的改变,也必须拿出来更加有说服力的意见,才可能发挥作用的。
  “导师,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天浩,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您知道,我刚刚分配到春山市的时候,是在招商办工作的,那个时候,春山市主体的发展思路,就是度假休闲基地,正是因为看见了省委主要领导的讲话,以及春山市的未来发展思路,我觉得有些问题,所以,写出来了两份报告,其中的一份报告,您已经看见了,还有一份报告,蔡书记藏起来了,没有公开,这份报告,我有存稿,今天也带来了,导师,您看了这份报告,就明白了。”
  周天浩说完,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了报告,递给了宋功伦。
  宋功伦有些疑惑的接过了报告,仔细看起来了,不过10分钟,宋功伦看完了报告,脸上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
  “天浩,这报告,真的是你写的吗?”
  “导师,这是千真万确的,我当时就认为,春山市要走商业化的道路,这样的发展思路,与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是不相符的,但肯定是适合春山市发展的,刘万勇在春山市建起来超市,产生的轰动和效益,大家都看见了,所以,我提出来了商业区域布局规划的思路,包括商业一条街,包括小商品批发市场,要说蔡书记现在承担的后果,其实是我造成的,当初,因为我提出来的规划,与上级的要求不一致,所以,蔡书记为了保护我,没有公开这份报告,到至今都没有公开。”
  周天浩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导师,从超市开业的那个时候开始,春山市的整体发展思路,其实已经发生了改变了,商业一条街的建设,标志着,春山市已经开始进行整体的商业区域布局规划了,到现在,已经不可能停止了,而这样的建设方案,完全符合春山市的要求。”
  “我年轻,也是不懂得那么多的官场规矩,提出来了这样的思路,蔡书记默许了这样的发展规划,不遗余力的推动了,现在,出现问题了,如果我这个始作俑者,退到后面了,袖手旁观了,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我知道,自身的能力有限,无法帮助到蔡书记,所以,我就直接来找您了。”
  宋功伦的脸上,出现了苦笑的神情。
  “天浩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脑袋一天到晚想着什么,还有多少的惊人之举,这样的一份报告,确实是很不错的,但你更应该知道,我们国家有特殊的国情,很多的时候,做事情的选择,在一般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必须要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功伦叹了一口气。
  “事情我都知道了,也明白你的目的了,有些情况,你不清楚,老蔡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今天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是老蔡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没有办法的,各省市的人事调整,是他们自己的权力,中央领导很少干涉的,就更不要说我了。”
  “导师,我不服气,难道做事情的人,就不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吗,如果一味的按照上面的要求办事情,还要下面的领导干什么,退一万步说,下面的干部没有做好,接受批评甚至是调整,那还情有可原,但事情做的很好了,发挥效益了,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要承担所谓的政治责任,谁会服气啊,今后谁还敢自主的开展工作啊。”
  “好了,天浩,你还年轻,这么说这些话啊,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导师,我无法做好工作了,要不然,您想想办法,将我调到京城来工作,哪怕是看大门都可以的。”
  “胡闹,你这么这么说啊,在天星县做的好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蔡裴琳的事情,不是我不想管,是我没有能力管啊。”
  “导师,其实我刚才已经说明白了,有些事情,您是清楚的,我到下面去工作,如果得不到足够的支持,一样是寸步难行的,要钱无钱,要人没有人,我就无法开展工作,现在,我想着在天星县进行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最大的支持,就是蔡书记了,蔡书记离开了春山市,我非常肯定的说,我什么都做不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混日子了。”
  宋功伦没有说话,那是因为,周天浩说的话,确实是正确的,如果宋功伦还在学校当教授,一定会批评周天浩的,但现在不会了。
  “导师,我确实是想着做工作的,更想着出成绩,我牢记了和您的约法三章,我所做的工作,出发点都是为了老百姓能够更好的生活,能够挣大钱,我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说,我学习的是经济专业,就要用经济的眼光来看待发展,老百姓不能够过上好日子,我不管那是什么政策,我认为,都不是好政策,政治本来就需要服务于人民。您教授了我这么多,我不敢忘记,我真正到了基层,才明白,仅仅有热情是不够的,仅仅有能力也是不够的,没有关系,你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无处发挥。”
  “导师,我不想碌碌无为,我想着做出来成绩,我来找您,主要是从工作上考虑的,也带有个人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