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的眼角抽了两抽。
  然后，看着那个站在房门外头嗷嗷直叫，喊着要疼死他了的那个半大男孩子。
  他一声冷哼，猛不丁的对着黄毛几个怒喝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派出所！”
  “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糊弄警察！”
  “你们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这要是查实，你们就是欺骗警察，欺骗国家，是要被抓起来的知不知道？！”
  几个知不知道一说出来。
  黄毛几个都被吓了一跳，个个满脸的紧张和害怕。
  偏这个时侯吧，所长一声怒喝，“说，谁的主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几个人被他这猛不丁拔高声音的一嗓子给吓的全身都是一哆嗦。
  “我我，不是我……”
  “不是我。”
  最后，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齐齐互看一眼。
  把眼神落到了黄毛的身上。
  黄毛心里头咯噔一声，正想开口说什么。
  甚至心里头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偷溜掉？
  就在这个时侯。
  几个人齐齐对着他一指，“是他。”
  “是他想的主意。”
  “他说让那家伙装病，装的快要死了的那种，越厉害越好……”
  站在门外的那个年轻男孩子眼看着自己装不下去。
  正心虚的转着眼珠子。
  想着自己要不要就这样跑出去。
  可是，外面好几个警察啊……
  这会儿一听到房间里头几个人的声音。
  他忍不住双眼一亮，想也不想的出声附和，“对对，就是他，就是他让我这样干的。”
  “他和我们说，她们两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装的越厉害，闹腾的越厉害越能赚钱。”
  “这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黄毛被这几个人给气的。
  肺都要炸了！
  “你们几个王八蛋，当初咱们明明一块商量的，你们都说好的……”
  再说了，要是真的弄来了钱。
  他难道能自己独吞吗？
  还不是一块平分了？！
  这些人！
  “一群胆小鬼，没义气的家伙。”
  “叛徒！”
  他在那里骂。
  不过另外几个人虽然眼神闪烁的不敢看他。
  可一个个的却是都暗自瞥了下嘴：
  叛徒？
  没义气？
  他们又不傻，难道要把这事儿给担下来。
  然后让警察把自己给抓起来吗？
  再说，这事儿一开始本来就是他引起来的！
  提议装死装伤主意的也是他呀。
  他们可是一点错没有！
  所长看着几个年轻人狗咬狗，一地鸡毛的样子。
  脸色铁青，“都给我闭嘴。”
  “当这里是什么了啊，谁要是再出声，我马上把他给抓起来！”
  几个人一听这话都收了声。
  只是黄毛的眼神却是愤怒极了。
  所长才不理他呢，对着不远处的一名警察招手，
  “你过来，把他们几个带下去，他一个单独问，好好审审，看看这事儿到底谁的主意。”
  其实就是真的问出是黄毛的主意儿。
  顾海琼心里头也清楚，不过就是个打架，没什么后果的。
  只是，她现在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态度！
  “所长，您看，这事儿已经是这样，我们家两个孩子，可以带走了吗？”
  “可以可以。”
  所长面对着顾海琼时一脸的笑，“顾小姐可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呐。”
  想着刚才那哗啦一下的掀桌子动作。
  再看看眼前眉眼淡笑的顾海琼。
  所长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位生意做的那么好，可不是花拳绣腿！
  明显这是有着真功夫的啊。
  “一一，江钰，过来和所长告辞，然后再谢谢所长给你们主持公道。”
  “哪里哪里，是这两个孩子懂事儿。”
  顾海琼，“……”
  一一则是抽了下嘴角，差一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直到走出派出所。
  顾海琼瞥了眼走在自己身侧的沈一一，哼哼两声，
  “想笑就笑，再憋坏了！”
  沈一一听到她妈的话之后眼珠转了两转，然后，真的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海琼伸手在她额头上戳一下，“小心笑到肚子疼。”
  正说着呢，就听到身侧一一哎哟一声。
  笑声噶然而止。
  她抱着肚子，蹲在地下朝着顾海琼一脸可怜兮兮的望过去，
  “妈妈，肚子疼。”
  顾海琼，“……”
  江钰伸出手，“我扶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撑住的，上车就好了。”
  一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哪有那么娇气啊。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还让人扶着？
  江钰却是直接上手把人给扶了起来，“别撑着，你说你个女孩子，娇气一点怕什么？”
  真是的，这丫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什么都自己来。
  样样不求人！
  简直和他家苗苗那就是两个相反的例子！
  苗苗在家里头被他妈给养的，可懒了，不过好在小丫头心里头有分寸。
  知道轻重。
  不至于在外头还作妖啥的惹人生气！
  顾海琼的车子开到派出所门口，刚好看到那个所长出来。
  她降下车窗，笑着对一一两个招手，
  “过来上车。”
  “江大哥我好了，咱们上车吧。”
  两个人上车坐好。
  顾海琼隔着车窗看向那个所长，以及他身侧的那名中年警察。
  哦，对了，就是之前说一一身手这么好。
  应该是在外头经常打架练出来的那名警察。
  她眼神咪起来，轻轻扫了眼对方，突然降下车窗笑着开了口，
  “所长，还有这位，警察同志，我们家一一呢，身手是好，但是呢，她身后好的原因不是因为在外头经常打架，而是因为呀，她爸是军人，她前两天才从外地的军区训练营回来。”
  “还有他。”
  “他们两个的身手都很好。”
  看着那个所长身侧的警察张了张嘴，一脸不自在的样子。
  顾海琼笑呵呵的再加上一句，“别说这么几个小年轻，就是再来两个大人，也不见得能打过我们家一一。”
  所长，“……”
  车子扬长而去。
  那个所长扭头瞪了眼身边的人，“都说你多少遍了，让你那个嘴给我有点把门的，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得罪人了吧？你说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吧，人明明是好心，说那些话最初也是想提醒顾海琼别太忽视这个女儿，可是话从他的嘴里头说出来，怎么就总是变了个味儿？
  好的也被他说成了坏的！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中年警察有些不高兴，眉头紧紧拧着，“再说了，我也没说啥啊，就那么一句话。”
  “就那一句话还不行啊，你还想要做什么？”
  所长被他顶的也沉了脸，“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啊，还在这里混着，再这样下去你就只能一辈子当个小片警。”
  “我乐意。”
  中年警察和所长有那么几分东拐西弯的关系。
  这会儿被他说的有些急眼，索性黑着脸走开。
  身后，所长气的再次脑仁疼。
  你看看你看看。
  这是什么态度？
  明明吧，这事情做的都一样。
  甚至他还要比别人做的更好更多一些。
  可就是这张臭嘴，这个臭脾气！
  身后，一名警员跑过来，“所长，不是说要走吗，您怎么停这了？”
  “我做什么还用你管啊，再多嘴就给我回去。”
  “好嘞，所长您请。”
  所长瞪他一眼，气呼呼的自己抬脚往前走。
  身后，小警察一头雾水的跟上去。
  自己好像没说啥吧？
  所长这是，难道，更年期？
  得，人家是老大，跟着走吧。
  ……
  车子开回家。
  许爱和兰阿姨正在家里头等着呢。
  兰阿姨在煮饭还好。
  许爱一个人则是在院子里头收拾东西，顺便陪着几个小的玩。
  可是那双眼啊。
  一直盯着院门口不放。
  怎么还没回？
  眼看着都要五点多了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这一和警察沾到边，许爱是真的觉得心里头慌张……
  兰阿姨从厨房走出来，喊了她两声都没听到！
  最后还是三三跑过来咯咯笑着拽了拽许爱的手，
  “许姨，兰姨叫你呢。”
  “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兰阿姨看她一眼，“我是说家里头酱油好像没有了，你去打一些回来还是我去？”
  “我去吧。”
  许爱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二二几个，
  “你们是在家里头玩还是跟我一块去？”
  “不过先说好啊，过去可以，不能买糖也不能买吃的。”
  家里头吃的一大堆呢。
  都是小顾和沈小玲几个从百货商场那些大商场买的。
  可不是这些小卖部能有的。
  “那我们不去了。”
  二二刚才本来是双眼一亮，想跟过去的。
  不过一听许爱这话。
  她扁了下嘴，对着三三和小五猛摇头。
  不过小五好像有点不乐意，大眼咕噜噜转着，
  “可是，可是我想去呀。”
  “小五，你要是去的话我和三三就不和你玩了！”
  二二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
  这就是个小叛徒！
  自己和三三都不去，她要是去的话，那就是小叛徒！
  小五一听这话，想也不想的摇头，“那，那我也不去了。”
  “我和二二姐姐三三姐姐在家里头玩。”
  许爱，“……”
  她有些好笑的看了三个小的一眼，叮嘱坐在一侧写字的四四，
  “看着她们几个点呀，别让她们出去。”
  “要是往外头跑的话你就喊兰阿姨，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看着她们的。”
  二三扁嘴，“凭什么看着我们呀，我们两个才是姐姐！”
  “要看也是我们看着你！”
  四四只是扫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写作业。
  许爱见怪不怪的摇摇头，就准备出去。
  不过才走了两步。
  她看着门口的双眼猛不丁的一亮，“一一，小江！”
  “许阿姨，我回来喽。”
  一一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朝着许爱嘻嘻笑。
  看着她周身上下完好。
  许爱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地。
  暗自在心里头念了几遍的阿弥陀佛，然后才满脸带笑的点头，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拉着一一的手看了半天，许爱松开她的手后才有些好意思的看向被自己忽略半天的江钰，
  “小江啊，累了吧，这天儿有点热，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屋子里头传来一一脆生生的声音，“许阿姨你不用管他，让他自己来就好。”
  又不是外人！
  对于一一这话，江钰觉得挺舒坦。
  许爱想了想不用自己也好，她还得赶着去买酱油呢。
  和顾海琼说了一句，她脚下生风的小跑了出去……
  屋子里头。
  顾海琼打几个小的打发了，对着身前的小板凳一指，
  “沈一一过来。”
  “妈……”
  江钰坐在一侧防的就是这个。
  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沈婶儿，这事儿真的不怪我们，您不能骂一一。”
  顿了下，他满是歉意的开了口，
  “都是我不好，让一一受了伤。”
  “我不是怪她，也不是责备你，你们两个都没错。”
  顾海琼看着沈一一和江钰，语气平静，“我只是生气你们两个在派出所坐了那么久，怎么就不第一时间往家里头打电话？”她可是听说了，人家让家里头打电话，这丫头硬是坐在那里半个多小时没吭一声！
  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吧？
  “沈一一，你能耐了是吧？”
  “还有，你看看你自己手背上，那脸上也是伤吧？”
  刚才在派出所的时侯这丫头是侧面对着她。
  以至于她只看到她手上的伤。
  直到下车进家，这一转脸，她才看到这孩子脸上还有一块伤！
  真是把她给气死！
  “妈，我错了。”
  沈一一多年的经验啊，她妈生气的时侯，你就直接认错。
  越和她妈顶，她妈就越生气！
  抱着顾海琼的手臂，她乐呵呵的把头往她妈身上蹭，
  “妈您放心，下次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下次她打架专门打别人！
  顾海琼加江钰，“……”
  “你还有下回！”
  “沈婶儿，都是我的错，您骂我好了，真的和一一没关系……”
  当着江钰的面儿。
  顾海琼还能真的把一一给教训一顿吗？
  再说，这事儿她之前已经了解清楚，是黄毛那一伙人的错！
  最后她也只能是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出去。”
  “沈一一，这事儿不准有下回啊。”
  要是再让她发现她在外头再和人打架。
  看她回头怎么收拾她！
  看着一一笑呵呵的摆手说不打架，那神情分明没把自己这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忍不住有些黑脸。
  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悔起来：
  就不应该让沈南川那些人教她打架这些东西！
  不过，想想都这会儿了，后悔也没用。
  好在她能换个角度想：
  这丫头是不用担心她在外头受委屈了？
  扯了下嘴角，顾海琼也就自己笑了起来，凡事都有两面性嘛。
  兰阿姨走进来，“怎么样，没大事吧？”
  当时可是把她和许爱给吓了个够呛。
  偏偏小顾还不在……
  “没事，就是和人打了一架，不过不是咱们一一的错。”
  顾海琼笑着把情况简单说了一句。
  门口，许爱刚好听了两嗓子，听到那个警察竟然说一一在外头经常打架时。
  她忍不住黑着脸走了进来，
  “胡说八道。”
  “咱们家一一那么乖，怎么可能经常打架？”
  “那几个男孩子打不过咱们一一，男的打不过女的，还好几个呢，不要脸。”
  不过下一刻许爱又咧着嘴笑了起来，
  “咱们家一一可真是厉害啊。”
  那么几个人都被她给打趴下了。
  嗯，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顾海琼看着她眼里头的亮光，以及一脸的笑意。
  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有心想要说几句什么，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家里头这几个人啊，说也没用。
  一个个的，把这几个孩子当成眼珠子般的护着！
  正想着呢，门外头响起沈小玲的声音，“嫂子，一一怎么了，那些人搞什么啊，把咱们一一给带到派出所去？咱们家一一那么乖，肯定是他们弄错了！”这些人现在怎么办事的呀，太可恶了，她要去投诉她们！
  顾海琼，“……”得，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