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巧合，韩东这边刚挂电话。莉娜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屁颠颠的江源。
  没再穿军装，而是便服。立体又极富魅力的五官，一米七多的身高，修长而笔直。
  莉娜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拘谨，笑了笑：“韩，看人需要这么直接吗？你如果在外面这么去打量一个a境女人，是特别容易引发误会的。”
  韩东起身：“美的事物，本来就值得欣赏，该被欣赏。”收回视线，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你今天看上去，不那么忙碌了。有事？”
  他来这里几天，除了一些合作上的事。莉娜能够抽出时间，私人找到这家酒店，是第一次。
  “当然是有事情的，想带你去看看送给你们的那块地。顺便，诚挚的邀请你们，参观下我们国家的一些企业。”
  那块地，韩东知道具体的位置，没什么好看的。以a境价值论，都十分昂贵。地段合适，又大到建厂的话，足能容纳几万员工……
  所以他在考虑，莉娜后半句话的意思。
  参观企业？
  该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毕竟，莉娜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过多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她每一天的工作，都安排的很满，又十分重要。
  韩东大多数具体的事务，都是跟她在手机里沟通的。亲自碰面的时候，多半属于调整合同细节，或签约这些要事。
  所以，她今天的反常。大约是，有事会用到自己，可能会不太好意思开口。
  暂时没直言挑破，出门后，就跟着去了附近一家规模较大的电力公司。这属于基础性企业，也确实基础到，让人来到这，以为来到了九十年代的国内。
  参观过程中，韩东隐有所悟：“a境的电力，应该不太够用吧。”
  “对，目前都城这里，都还时常有缺口。其它城市，小半人，是根本用不到的……”
  韩东打断她，主动：“我能帮到什么呢？”
  莉娜看了看身边漫不经心的男人，突兀发笑：“韩，你真的太聪明了……对，我想让你帮忙联络你们的电力公司，看能不能提供些技术支持。”
  江源稍感错愕，忍不住道：“这个，十分困难。我们俩只是很普通的商人，但莉娜公主既然开口，我们能保证的只是尽力去做。”
  “那我就很感谢了。”
  韩东则没那么客套，他也深信莉娜的这个要求跟谈好的合作不冲突。就算帮不上，她的个性，不可能因此毁约或记恨。
  他更多是试着将之理解为，朋友之间的请求。能做就做，不能做尽量去做，实在做不成，坦然告之。
  斟酌片刻：“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使馆？”
  莉娜微微摇头：“z国不是有句很老的词，叫知足常乐。你们帮过我们太多了已经，不能碰到困难，就无条件的去索取。”
  “中文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特别喜欢你们那个国家，所以，一直都在学。韩，这词的意思对么？”
  韩东莞尔：“对，算对。我也懂你意思了，这样，我争取帮你联络一些比较大的民间电力公司开展合作。大家互为利益，别的不扯那么多。”
  莉娜满脸诚挚，郑重伸手：“谢谢！我觉得可以认识你，是很大的运气。”
  韩东失笑：“你别一本正经的行不行。”
  “一本正经是什么意思？”
  “就是，朋友和朋友相处的时候，不必客气拘束。能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应该做的。”
  莉娜满脸茫然，隐约能听明白，又根本不知道具体如何去表达。琢磨着，反复咬文嚼字，去试着理解这话里藏着的深意。
  江源看出来这女人是真喜欢中文，主动：“以后如果莉娜公主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来我们国家。这样，你中文进步一定很快。”
  ……
  分开，回酒店路上已至夜深。
  江源知道开车的军人听不懂中文，不禁用脚踢了下韩东：“你答应的挺不错，可是，你认识电力这块的人嘛。拿什么让人相信你，并且跑到这做生意，开展合作。还有啊，核心的技术这些，私人电力企业根本就不具备，他们能掌握的东西，仅仅是边边角角。”
  “我不认识，更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可是，过几天全国青年企业家大会就要在上京召开。应该可以找到中间人，介绍下，好好谈谈。你换个角度来考虑这件事，咱们虽然说是帮莉娜，难道不也是咱们在帮自己。”
  江源眼睛转了转，恍然：“你这家伙，天生就适合做商人，脑袋转的比我还快。意思是，咱们一起参股……”
  “对，我原先的打算是留着那块地作为将来崇明的工厂。现在看，完全可以先行做电力这块尝试下。能提供地点，有莉娜的主观意向，相信就算咱不投钱，能拿到不少的股份……最主要的，它是完全清晰的未来。至于技术，投资之类的琐事，轮不到咱们费心。”
  “也就是，咱们只要能找到愿意来这的企业，与当地开展合作……”
  江源突然特别庆幸自己这趟跟韩东一块过来，不但成了朋友，还能参与进a境这个近乎空白的商业圈中。未来，未来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这个国家稳步发展，a境历史上就必然有自己跟韩东的名字。
  作为一个极单纯的商人，江源隐约有种许久没出现过的悸动感。像是，第一次做生意之时的患得患失。
  他怔了怔：“我不管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玩，钱明天会先到指定账户上。合约，咱们晚点签没关系。还有，就算是赌错了，还算挺值。至少认识个朋友，参与了一个国家。”
  韩东不置可否：“你倒是蛮痛快，问题咱还没谈股份占比。”
  “不是你说的，让我拿三十，你拿十五。我不跟你这么算，只要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怎么样。”
  “可以。我也说过，你以后不能对公司指手画脚，更不会给你这方面的权利。”
  江源少有的认真：“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我的每一笔投资，都会抱着一种将钱丢掉的心理。这能保证我，时刻比较清醒。合同条款你可以根据口头上说好的这些先拟出来。”
  顿了顿：“这边没什么大事，就剩个签约而已，我留下足够。你可以先回国，找一找电力这方面的关系网络。再有，你妻子天天打电话给你，看着挺急，多陪陪吧。怀着孕，并且肯帮你生孩子的女人，就得多陪着……我其实挺羡慕你这家伙，美人倾心，家庭稳固。”
  “我要是你呀，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
  韩东瞟了一眼：“你身边少过女人么。”
  “那不一样，女人是女人，也可能是别人的。老婆，既然结婚，就是自己的。”
  韩东应着，不禁被江源这些话带的有些思绪。他确实感觉妻子最近情绪不大稳定，也真的想陪在身边。留在这，仅仅是跟江源同来，不好将人丢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也不再有任何顾虑。
  “那我明天先回国，去趟上京。”
  江源惊讶着开玩笑：“明天……后天吧。再陪我一天，还挺舍不得你……”
  韩东想了想：“算了，我晚会就走。这样时间挺合适，到上京的时候恰好是早上。”
  “我靠！”
  韩东理所当然：“你把我引的有点想家，那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别。我这就给莉娜打电话，让她找车子送我一趟。”
  江源给了自己一巴掌：“算我嘴贱！”
  韩东开怀而笑：“自个好好保重，千万别在这瞎溜达。异国它乡，很多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你还真走……老韩，再陪我一晚，行不行。”
  “滚你大爷的，离我远点。”
  韩东甩开他抓来的手，用眼神生生把江源盯住，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