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你是我的人，保护你应该的
  我想，这段时间进医院的频率简直创下了我二十几年生命里的历史新高。
  我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看天花板，脑袋空空的。
  苏乐在我旁边哭得梨花带雨，我眉头皱了皱，睁开眼还没一秒便立刻又闭上了眼睛。但苏乐还是察觉到了，俯着身子，双手抓住我的右手晃了晃。
  “陆姐！不对……沈春连，你醒了吗？”
  “打住。”我朝她伸手，然后摁了摁自己的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脑子里的嗡嗡声消失后，我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太对劲。我扭头将注意力放在旁边的苏乐身上，苏乐见我望向她松了口气，立马凑上来：“你怎么样，还好吗？”眼神里很明显是强行压制住的慌张。
  我望着她一时间失了神，又重新闭上眼，心里默数了三秒睁开——
  果然，这不是梦。
  苏乐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情绪很是激动。她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堆吃的，看样子是她赶早买的早餐，什么都有。
  苏乐：“虽然医生说你没什么危险，但我还是怕，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去买早餐等你醒……”
  说着，她又掉了几滴眼泪。
  我把视线移到一边，讲真的，虽然同样是女孩子，但我真的是对眼泪毫无办法。
  “苏乐，其实我……”
  “你快吃点吧，你都昏迷三天了。”苏乐皱了皱眉，小声嘟囔，“也真是奇怪，医生都说你就头上擦了点皮，却没想到能昏迷这么久。”
  我有些吃惊：“你说什么？三天？开玩笑的吧？”
  想起之前江泽野告白的场景，那是梦吗？也不知道那句“我愿意”有没有传达。
  好难过哦。
  这么想着，一个面包被剥开包装纸送到了我的面前。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声，我抬眼看着面包，然后接下它啃了起来。
  那我就假装沈春连一会儿，吃完再说？
  我昏迷的这三天其实发生了很多的事。
  我一边啃面包，一边听苏乐说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爆料说yum男团内部关系混乱，口说无凭，他竟然还真的拿出了照片，还是江泽野和沈……咳，陆姐，那照片可暧昧了，一看就是假的。”
  “……”
  “呃，就算不是假的，那也是江泽野和陆姐啊，不就是借个身体嘛，年轻男女谈了个恋爱怎么了，对吧？”
  “……”
  “喂，你啥时候变回去啊？再不回去，陆姐能招架得住吗？何况这次实锤蛮多的，还挺难解释。”
  “……”
  苏乐的性子本来就比较直来直往，容易急躁，见我不说话本来也是变着法子婉转回旋，到后来救不过来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沈春连，你有话就直接说好吗！我不喜欢猜！”
  我被苏乐尖锐的嗓子一吓，一口面包卡在了嗓子眼。
  “咳咳咳……”我差点没被呛死。
  苏乐又慌了，手足无措了几秒，然后坐在床边伸手拍我的背，一边拍，一边喃喃：“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吧，以后我会温柔的，满意了吗？”
  我缓了缓，开口道：“苏乐，其实我是陆耳耳……”
  伴随着最后一个“耳”字音落下，病房的门被推开，沈春连站在门口定格了几秒。今天他戴了一副框架眼镜，穿得很“骚包”。
  我见是他，也只是惊叹了几秒钟，然后扭头继续吃面包。
  他那张脸，我以前每天看镜子都看腻了好吗？虽然的确是有点小帅啦，但是比不过我家江泽野！我们家江泽野可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沈春连见我一脸冷淡，装作受伤的样子：“哇，陆耳耳，你也太冷淡了吧，我特地来看你哎！”
  我面无表情地回复：“空着手还敢说特地。”
  刚刚才得知真相的，并且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俩夹在中间的苏乐有点蒙，在回过神后她发出了尖叫：“天啊！你们换回来了！”然后，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沈春连立刻跑过来扶苏乐，嘴里叨叨：“你小心点，别这么冒失。”
  苏乐撑在他身上指着我：“陆姐，你唬我玩，还骗我面包。”
  我耸耸肩，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我的视线无意间瞥到了门外。
  也是沈春连这么一跑，我才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戴着一顶渔夫帽，似乎比以前要显得沧桑许多。
  我终于见到了我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沈春连十分识相，将苏乐拉出去，留我和江泽野面面相觑。
  好奇怪，明明很想念他，明明也知道对面的是谁，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拘谨。
  “你……”
  “我……”
  “你先说！”我俩异口同声。
  我迅速转移视线，江泽野也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抓，抓起了一个苹果。
  江泽野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苹果，红通通的。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他一边开口，一边拿起水果刀，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削。
  我附和，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个鼓掌的动作：“好呀，好呀。”
  江泽野没说话，低着头在那里削苹果。
  苹果皮被他一点点拉长，我们之间也就一直沉默。眼看着苹果要削好，我忍不住开口：“哇，你好厉害啊，一整条呢！”
  下一秒，江泽野手一抖，苹果皮断了。
  “……”
  气氛显得更尴尬了，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江泽野将剩下的苹果皮削干净，然后将那个苹果递给我，故作淡定道：“吃吗？”
  我点头，接过苹果，毕竟也没胆子说不吃。
  江泽野：“上次的话你听完了吗？”
  我几乎是直接对应到了那一天，刚想说“听完了”，但转念一想，要是说没听完，会不会情景重现一下。
  于是，我嬉皮笑脸道：“没有哦。”
  江泽野只盯了我几秒，面色惆怅，并且没有开口的打算。
  弱小无辜的我慌了，但此刻修改回答显得又很没面子，我缓缓地啃了口苹果，试探性地说：“不过我能申请加试不？”
  “加试？”
  “嗯！你得把这道题重新告诉我一遍，这是流程。”
  江泽野并没有打断我的打算，反而面色温和地配合我：“那我重新说，其实我……”
  “好的，我愿意。”我斩钉截铁，将那天没能亲口告诉他的回答郑重地传达给他。
  “？？？”
  “我这是抢答，需要加分。”
  我有点羞涩地移开视线，目光放在了我手上的苹果上。
  江泽野嘴角微微翘起，平淡的声音有了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哦？那我是不是要给奖励了？”
  “奖励！”
  我迅速转头，目光带笑地望向他，却没想到他突然朝我靠近，近到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我。
  是我，陆耳耳的样子。
  江泽野的脸朝我缓缓贴近，微弱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扑得我脸颊发烫。
  我配合地闭上了眼，嘴巴也很配合地翘起来。
  快来！
  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吻依旧没有来到。我在心里盘算着，这速度不对啊，你就算爬，嘴巴也应该贴到我嘴上了吧！
  然后我睁开眼，发现江泽野在距离我差不多两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并且皱着眉，看起来很是烦恼，但身上散发的感觉又不太像。
  “你在等待什么？”我脱口而出，说完又回味了一下。
  该死，不过脑子说的话好像显得我过于急切了。
  江泽野含着笑，叫了声我的名字，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
  “不是，突然变回来，还有点不太适应。”
  “咦——”我迅速往后退了退，捂住了嘴，“你难道……”
  江泽野，你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
  “瞎想什么。”江泽野有些不太高兴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有些慌，一直靠在床头顺势捂住了脸。
  良久，窗外传来一阵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紧接着是江泽野认真的语气——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啊。”
  我从指缝中偷看他，看见他朝着我俯身，双手撑在我身后。
  啵唧——他在我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醒了后没多久我便出院了。
  江泽野把我送回我家，还没等多久便被杂志社的夺命连环call给喊走了。我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一遍又一遍。
  太久没回来了，竟然有点陌生。
  手机响起振动，我将注意力拉回来，是苏乐的微信。
  苏乐：陆姐，主编喊我们明天去开会，是针对这几天小表哥组合绯闻的，他喊我们跟！
  我：你叫得好顺口。
  苏乐：反正早叫晚叫都是一家人嘛。
  我：那在成为一家人前，我们还是先理清之前的事吧。
  苏乐：？
  我：五千块你还没给我。
  苏乐：姐，你怎么还记得？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去了杂志社。
  苏乐将这几天的料一一转发给我，我看完大致了解到这次的黑点，无非是说组合成员关系混乱，并编了一出我、江泽野和沈春连三个人的三角恋。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发现大家都在看我。
  嗯？我是哪里不对吗？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搭，立刻反应过来。因为平常我的打扮比较朴素，沈春连替代我后，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火鸡，大家好不容易习惯了火鸡打扮的我，如今再见到朴素无华的我后，明显都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我们杂志社的八卦团宠，见到我进来便像块牛皮糖一样迅速黏了上来。
  “陆记者早。”
  “早。”
  “陆记者，今天心情不好？”
  “嗯哼？”
  “失恋了？”
  “滚。”
  会议室里，等人到齐后，孟主编迅速展开了这次会议的主题。
  “这次yum男团的爆料你们有什么好的角度吗？”
  孟主编说完，底下一片沉默，纷纷看向我。于是他扶了扶眼镜，视线投向我：“耳耳，你有什么想法吗，毕竟这次还和你有联系。”
  “我吗？”我将手上转着的笔放下，抬头看向他。
  很明显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想利用我赚个眼球呗，走流程问我算是对我的尊重了。
  “我觉得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mq娱乐周刊》虽然是娱乐性的杂志，但从创刊到现在，不管是专访还是播报的娱乐新闻，都是经过查证的，就算有偏差，也是手头上有能够推断的证据才会放。
  所以在大多吃瓜群众的心里，mq的可信度很高。
  如今网络上有关于yum男团的消息层出不穷，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mq迟迟未出声，网络上无非有两种声音，第一，mq杂志社在包庇我；第二，mq有大招。
  其实在孟主编心里，这两种是可以兼得的。
  为了这件事的部署，我连续加了两天的班，从本报声明到联系营销号以及水军就已经耗费了我太多心力。
  更何况我还要找到各种实锤一一反驳这些黑料。
  这哪是记者该干的活，我觉得解决完这件事我可以改行去做公关了。
  真是搞娱乐的一点都不快乐。
  我抽空给江泽野发了条微信。
  “帮了你个大忙，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奖励。”
  发完之后觉得有些肉麻，长按消息打算撤回，但转念一想，反正都是男女朋友关系，偶尔撒个娇怎么了！
  我索性将手机往桌上一甩，然后带着那颗杂乱无章跳动的心去了茶水室。
  茶水室里，孟主编在打电话，并且情绪有点激动。
  “不可能，没有证据的事我不会瞎说的。”
  “不报？为什么？我们也搞深度分析的，不随波逐流那是我们不吃那口饭。”
  “别想利用我，没门。”
  ……
  我拿着杯子站在门口，等到孟主编挂了电话才推门进去，假装巧合地问道：“好巧啊，主编。”
  “耳耳啊。”孟主编朝我笑了笑，然后从咖啡机里倒咖啡。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疲惫。”我试探性地问。
  孟主编对我有些防备，敷衍地摇了下头，然后拿着杯子准备离开。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了他，走上前：“孟主编，我想问问之前那封关于江泽野绯闻的匿名信。”
  “嗯？你说。”
  “你知道是谁……”
  我话没说完，孟主编开口说话了。
  “小陆，你应该知道记者的守则吧，保护爆料人信息也是我们的守则之一。”
  “嗯。”
  “不过，有很多的东西最不能忽略的就是身边的人。”他意有所指，但不戳破。
  然而，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从最开始我收到的匿名私信到后面的爆料信，无一不再提醒着，这是一个熟悉的人。知道我们的行程和动向，也最能拍到所谓的“证据”。
  了解沈春连的动向，知道沈春连的笔迹，能够拍到那些所谓的劲爆的照片……
  我的脑子里一一闪过yum男团成员的脸，最后停在了一个我最不想相信的人身上。
  我迅速跑回位置，拿起手机准备告诉江泽野。
  这时，苏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拉住我的手作势往外跑。
  “陆姐，小表哥要和人打起来了！”
  赶到yum小别墅的时候，江泽野正一只手抓着陈子轩的领口，另一只手挥在半空。沐凌和安铬一人一边，很明显是在劝架。
  沈春连则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干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有半点迟疑，冲上前站在江泽野和陈子轩中间，面对着江泽野，抓住了他那只挥在半空的手。
  “江泽野，别冲动。”
  江泽野看见我出现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手乖巧地放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沐凌见到江泽野这么听话的样子，扯了下安铬的袖子。
  沐凌：“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铬：“难道这就是小五说的‘江陆’？”
  沐凌：“难道老大一直用小五当挡箭牌偷偷谈恋爱？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然后这两个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站在一旁，明显对于这个瓜消化不良了。
  我见江泽野放松下来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转身看向陈子轩。
  陈子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样子是被揍过了。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他看了我一眼，偏过头，不接。
  旁边的江泽野微眯着眼，冷冷地说：“你现在摆什么脸色？”
  我背着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暗示他不要说话了。没想到他愣了几秒，回捏了我几下。
  我：“……”
  还是高估了他的理解能力。
  大概是有我和苏乐两个外人在场，江泽野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此刻我们围坐在宿舍的客厅里，大家坐得零零散散，唯一不同的是，陈子轩坐在我们对面。
  陈子轩垂着眼，如果不是脸上的伤痕，他的面色还是和往常一样温和。
  江泽野身子往沙发上倾靠，淡淡地冲着陈子轩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嗯嗯嗯？
  我扭头看向他，小声朝他嘟囔：“你都知道了？”
  他身子往我这边倾斜：“什么都让女朋友告诉我的话，那我也太没面子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放轻，但是尾音被拉长，有一种调戏的感觉。
  我抿着唇扭过头看向前方，迅速忽略他给我带来的影响。
  尤其是，对不受控心跳加速的影响。
  陈子轩冷笑了一下，伸手按了下嘴角的伤口，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江泽野身上：“你说呢？”
  江泽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脸色又沉了几分。
  而陈子轩看见江泽野不悦的脸色明显喜悦了，双手撑在腿上，语速不快不慢：“最近的一次，是那个综艺吧。”
  “嗯？”我有些惊讶。
  他说的是那个美食综艺？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不仅是我，在场所有人都和我是一样的心情，除了江泽野。
  江泽野站起来走到陈子轩面前，放缓语气：“怪我抢走了你的机会？”
  陈子轩站起来与他平视：“是。”
  “我以为以你的脾气，你不会在意。”
  “一次两次不在意，三次四次呢？”陈子轩苦笑，“因为脾气好，就可以不用征询我的意见，可以自作主张拿走我的机会吗？
  “我不在乎这些综艺活动，我进娱乐圈，来这个公司就是为了舞台。我想唱歌，想跳舞，可是我们从出道到现在，我有几次站过中心位吗？
  “就像我们最新的那首歌，公司最开始定的中心是我没错吧？但是你为了小五，为他争取那个solo。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练那段练得满身是伤，等来的消息却是白练了。
  “你是一个好队长，你为我们扛了所有的事，可偏偏你觉得我可以被忽略，你觉得我可以体谅，你觉得我可以接受。
  “但你知道吗，我不想一直做个老好人。”
  陈子轩说完便上了楼，留我们一群人带着吃惊的心情去消化它。
  沈春连可能是在场最消化不良的。
  他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会儿，紧张地问：“所以那些机会都是老大你给我争取的吗？”
  江泽野转过身走到窗边，没说话。
  我朝着江泽野望去，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尽管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也能感觉到他微蹙的眉头。
  我可以理解江泽野，变成沈春连在这个团里的期间，陈子轩一直是那个很让人省心的存在，所以自然存在感就变得很低。江泽野要忙的事情很多，一直以来，他也把陈子轩当作是副手，多少有些忽略了陈子轩的心情。
  我走上前，也不管场合，就抱住了他。
  “怎么了？”他轻声问我，语气很温柔。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江泽野转过身，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这段时间辛苦了。”
  “嗯？”
  “那些澄清都是你发的吧。”
  我点头，其实这个也不难解决，主要有理有据都可以澄清，大家自然也会往比较好的方向引导。何况互联网的记忆本身就有限。
  我拍了拍他的胸口：“你是我的人，保护你应该的。”
  身后传来“咦”的起哄声。
  哇，这群人真的太没良心了，这个时候不好好反省，竟然吃别人谈恋爱的瓜。
  我歪着身子瞪了沈春连一眼。
  沈春连见我瞪他，装模作样地往苏乐身上靠：“苏乐乐，我是你的人，以后你要保护我。”
  苏乐：“滚。”
  大家的心情好转得很快，可能是不想让江泽野太过沉重，所以藏在了心里。
  与此同时，何云喊大家去公司开会，我猛地想起了陈子轩带我去电玩城问我的问题，所以留了下来。
  “如果你被别人伤害了，你会原谅他吗？”
  那个时候他肯定也在迷茫吧，如果我能早点给他答案就好了……毕竟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敲了敲陈子轩的房门，等待几秒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子轩在收拾行李，偏头见是我，面无表情地说：“陆小姐，我和你好像不熟。”
  我站在他身后不敢上前，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陈子轩，前阵子你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现在很想回答你。”
  陈子轩疑惑地回过头，有些不明白。
  我猜到了他这个反应，垂着眼，自顾自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我被别人伤害了，我可能会和你一样，想要回击，想要让那些人知道伤害我的后果，可是好像这样并不会让人开心。
  “我认识的陈子轩，温柔又阳光，坚持做自己，很随心也很自律，他不仅性格好，业务能力也很强，总是会带着跳舞很差的我不停地练，然后不停地夸我。
  “就算他一时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果然啊，我真的没办法讨厌他。”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陈子轩喊住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
  “你肯定不相信，那个时候的沈春连其实是我，听起来就挺令人难以置信的对吧。”
  陈子轩沉默了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你收拾东西吧，我走了。”
  待在这里有些尴尬，我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在关门的一刹那，陈子轩的回答坠入我的耳朵。
  他说：“我信。”
  陈子轩的内心活动
  做的坏事被发现其实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在挨江泽野那几拳的时候，我接受了。
  我确实应该承受伤害别人的惩罚。
  比起将心事躲躲藏藏，这样好像要轻松得多，更重要的是，我还把想要说的话说出了口，整个人就像是气球漏了气，恢复了最舒适的状态。
  感觉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尤其是在见到陆耳耳之后。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总觉得小五有点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虽然依旧开朗，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直到今天，见到陆耳耳，知道了那个离谱的秘密，我才知道少了什么。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包括那个我藏起来的秘密——
  那一阵子我在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的时候发现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然后我在训练室看到了他，不对，是她。
  她笨拙地一遍一遍练舞，然后摔在地上，张牙舞爪的，像一只小狮子。
  明明跳得很丑，动作也不标准，我完全不能理解她凭什么能抢走属于我的位置。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
  她很可爱。
  也很有魅力。
  这可能就是唯一动摇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