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也不记得这到底是第几次自己下定决心要从今天开始好好复习了，但复习的进度却依旧还是极为堪忧，早就已经复印好的笔记到现在也还没看完几页。
  太难了。
  洗漱完毕之后，裴谦狠狠地擦了把脸，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笔记复习。
  五分钟后，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地刷了一下。
  “嗯？李总和薛哲斌投资了冷面姑娘？？”
  看到贺得胜发过来的这条信息，裴谦瞬间警惕，眉头紧锁。
  他的头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大字：危！
  裴谦立刻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走了两圈。
  李总把裴谦当成是投资的风向标，裴谦又何尝不是把李总当成投资的警戒线呢？
  裴谦早就已经仔细回想过自己投资赚钱的惨痛经历，发现在大部分盈利中，李总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很多之前赔得好好的项目，李总带着其他的投资人们一入场，情况瞬间就急转直下，突然开始赚钱了！
  而现在李总竟然投资了冷面姑娘，这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要出事！
  裴谦本来计划是200万、200万地投资孟畅，象征性地买一点股份，主要目的是为了默默烧钱，闷声赔钱。
  但是现在李总追投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它代表着冷面姑娘这个项目多半是要大赚了！
  想到这里，裴谦如坐针毡，感觉自己之前的赔钱计划恐怕要被完全推翻了。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继续200万、200万地给，万一冷面姑娘的估值再疯涨一波，岂不是又要赚一笔？
  绝对不行！
  裴谦现在有点谈汤色变的征兆，在投资这方面都快有李总ptsd了，立刻决定把之前的赔钱计划全部推翻，赶紧跑！
  考虑片刻之后，裴谦立刻给贺得胜打电话。
  “把之前那200万买的股份全都卖了，立刻！卖给谁都行，价高价低也无所谓，卖出去就可以！”
  电话那边的显然是愣了一下。
  他有些费解，裴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200万这点小钱，也没买多少股份，至于这么着急地卖掉吗？这短期内倒来倒去的，赚钱就别指望了，不赔钱就不错了。
  这手操作着实让人看不懂，非常魔幻。
  但是听裴总的语气如此坚决，贺得胜突然又觉得裴总肯定是有什么更高层次的见解。
  贺得胜也没敢多问，一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贺得胜开始仔细分析裴总此举的意图。
  “我刚把李总投资冷面姑娘的消息发给裴总没多久，裴总就让我再度把股份脱手卖掉，甚至只要快，连低价都卖。”
  “难道说……这是裴总和李总商量好的？或者是一种顶级投资人之间的默契？难不成之前裴总花的那200万小钱，买的那一丁点股份，有什么特殊意义？”
  贺得胜越想，越觉得这事似乎不简单。
  李总和裴总似乎在打配合，就跟提前商量好的一样。
  但是贺得胜也只是隐约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个局，说不清楚这个局到底是什么。
  考虑再三未果之后，贺得胜还是按照裴总的要求老老实实地照办，拨通了孟畅的电话。
  ……
  “又要卖？”
  “不是，这么丁点的股份都要卖吗？”
  电话那头，接到电话的孟畅也完全懵逼了。
  他和贺得胜一样震惊，完全无法理解裴总这一波操作到底是在干什么。
  裴总之前只给投200万就很离谱了，毕竟fv俱乐部出趟国裴总都直接撒出去几百万打水漂。这样一比较，裴总给冷面姑娘的这200万跟撒小米喂鸽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亲疏贵贱，一目了然。
  结果就这么点股份，裴总还要卖掉？
  裴总折腾半天，也不赚啊！
  这不是搞人心态吗？
  如果这事能偷偷摸摸地办，那也就算了，裴总之前的股份全都卖光了，这次卖的就只是那200万买来的少量股份，随便忽悠个人都能吃下去。
  可关键是不能偷偷摸摸地办。
  只要涉及公司的股份转让，就必须得按照公司章程通知其他股东，还要做变更登记。
  李总现在投了冷面姑娘，也是冷面姑娘的股东了。
  裴总这一卖，李总肯定会知道，其他所有的公司股东也会知道，进而所有在观望的投资人也都会获得消息。
  那这不就坏起来了吗？
  李总刚投冷面姑娘还没过去两天，孟畅拿到手里的钱都还没捂热乎呢，就突然来这一出，这谁顶得住啊！
  孟畅拿到这笔钱之后，本来是打算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
  只要投资人们再度对冷面姑娘充满信心，推高估值的游戏能够继续玩下去，那么整个剧本就可以按照孟畅想好的方向继续发展。
  虽然有一些小波折，但影响不会很大。
  但裴总的这一手突如其来的操作，就像是给孟畅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直接把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小火苗给彻底浇灭了！
  股份不多，但好说不好听啊！
  裴总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两次抛出手中全部冷面姑娘的股份……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冷面姑娘这家公司？
  之前裴总卖出全部股份的事情，孟畅就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压下去，结果再整个梅开二度，那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孟畅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赶忙说道：“贺总，这是何必啊？”
  “腾达也不至于就差这么点钱吧？”
  “要不这样，您跟裴总说说，通融通融，再给我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哪怕一周呢，一周后再卖，成吗？”
  孟畅想的是，自己先把这个事情给瞒住，往后拖一拖时间，然后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去找接盘侠，争取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就能把裴总第二次卖股份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电话那头的贺得胜叹了口气：“抱歉，裴总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这事没得商量。”
  孟畅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冷面姑娘的前途在十分钟以前还一片大好、非常光明，但此时却突然变得昏暗起来……
  ……
  ……
  12月28日，周三。
  洛杉矶当地时间晚上10点。
  网吧二层，闵静超整理、保存好数据表，全都拷贝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又粉碎掉网吧电脑上的源文件。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战队训练的内容是绝对不能泄露的，这相当于战时的军事机密。
  全都完成之后，闵静超伸了个懒腰，他的工作算是阶段性地完成了。
  “包哥，这两天辛苦你了。”闵静超对坐在他旁边的包旭说道。
  包旭摇了摇头：“不不不，一点都不辛苦。如果以后每次旅行都跟这次一样，我觉得我也能接受……”
  本来包旭听说要来洛杉矶，感觉又是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比前几次出国旅行要舒服多了！
  每天还是两点一线，晚上住五星级酒店，白天到附近的网吧，除了做数据分析、研究战术之外还能打打游戏。
  虽然是出国，但不需要去各个景点打卡，这就很舒服！
  要是每次出国都能像这次一样，到一个新城市除了住酒店就是泡网吧，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这次包旭也在数据分析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给闵静超帮了很多忙。
  队员们还在打训练赛，继续完善战术套路。
  明天是周四，也是ioi世界总决赛小组赛正式开赛的日子。这次ioi世界总决赛的赛程安排跟gog的全球邀请赛有所不同。
  为了保证较弱赛区也能有队伍进入八强，所以克雷蒂安决定采取“一号种子保送”的规则。
  这次一共16支队伍，其中4支一号种子保送八强，另外的12支队伍分成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的3支队伍打双循环bo1，最终只有小组头名可以出线。
  之后八强赛会重新抽签，且没有同赛区规避机制，抽到哪个对手就打哪个。
  fv俱乐部是国内的一号种子，是从八强赛开始打，小组赛跟他们没关系，而且八强赛的对手也没定。
  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掉以轻心。
  队员们仍旧要维持高强度的训练来保证自己的状态，而数据分析团队也要抓紧一切时间研究小组赛中各个战队的战术打法，确定自己对版本的理解没有问题。
  如果不能在小组赛就做好充分的准备，那么从八强赛开打，很有可能就要一轮游了。
  总之，真正的硬仗马上就要开始。
  ……
  与此同时，网吧一楼。
  另外两家俱乐部也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收拾好随身物品往回走。
  这几天，这两家俱乐部的训练日程是一致的，基本上每天都会训练到晚上12点左右离开。
  每天的训练安排，主要是打训练赛、复盘训练赛、开会讨论战术、打高端局rank维持手感等等。
  因为明天小组赛就要正式开始了，所以今天回去得稍微早一点，尽可能休息得充分一些。
  到网吧门口，众人还是和往常一样，看到了fv俱乐部的那辆小巴车，非常默契地全都装作没看到。
  最开始的时候，两家俱乐部的领队还特意研究了一下fv俱乐部的训练时间、故意错开，避免那些相对尴尬的场景出现。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根本不用刻意避开，fv俱乐部几乎每天的训练时间都比他们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