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只手扒着门缝：“太晚了，不方便，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大生意，我们要在这里安家，打算找人承包呢，镇上人说你的信誉最好，我们就找你了。”
  他听的云里雾里的：“安家？在这儿？你们两个人是？”
  红子搂着我的胳膊：“他是我男人。”
  “你们年纪相差十多岁了吧。”
  “那有什么，年龄不是界限嘛，我们要结婚，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啊？法律都没限制年纪，他就是七老八十的，只要我喜欢，照样嫁给他。”
  得，我的脸都要红了。
  “怪了，我就没听说过外地人来到咱们这地方，还要安家落户的，你们看着像是城里人，怎么脑子想的事情那么不同寻常呢。”
  “让我们先进去吧，事情坐下来慢慢谈，你肯定能赚大钱的。”
  有钱不赚王八蛋，王光喜打开门，让我们进屋，他点了几盏油灯。
  红子朝后头看：“去里屋谈不好么？”
  “哦，我婆娘在后头，女眷嘛，不方便，就在这里说吧。”
  “呵呵，你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男女避嫌的讲究啊？赶上古代的王公贵族了，这么大的生意，她应该出来端茶递水记账才是啊，得有个女主人的样子嘛。”
  王光喜面容像个苦瓜：“就这么说吧，我能记得住。”
  他拿了本子和笔过来：“你们打算在哪边安家？东南西北不少位置呢，你们说说，我给你们算算需要多少木料，回头我还得找人去帮忙，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木料如果要好的，得从土城运过来，你们城里人用普通的木料指定不行。”
  “我还得告诉你们啊，咱们这个地方木头也不便宜，现在遍地都是黄沙，树稀罕了，木头也稀罕了。”
  “那要多少钱？”
  “得有个几十万吧，土不值钱，关键是木头，玻璃什么的也便宜，总不能现拆下来给你们用，你们也不会答应啊。”
  红子道：“你快四十岁了吧，婆娘还没给你生个小的？”
  她是真的会玩，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最大的缺陷，你就在伤口上撒盐。
  这师傅还没生气，就是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想继续做生意：“哦，我们不喜欢小孩，两个人过简单，咱们继续说房子的事吧。”
  “你婆娘是生不了吧？”
  “你……你这人怎么——咱们聊的是生意，能不能别扯别的？”
  红字追着问：“如果不是你婆娘不行，那就是你不行了，男人遇到这种病，那得看啊，正好我男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啥玩意儿？我？
  逗吧，我怎么会看这种病，医理方面的东西，我是一窍不通。
  我拉了拉红子的衣服，她还踩了我一脚。
  “王师傅，我家小刀给不少人治好过那方面的病呢，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问题，那就找他，没错的。”
  看的出来，王光喜已经很生气了，就因为生意这个由头，他才没爆发出来。
  红子懂得察言观色，拍拍他的手背：“你不知道，其实我家小刀以前也不行的，后来专门去学了两年医术，就主治这个病的，现在自己也好了，还能给别人看病，要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他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单就吹牛来说，我完全服了红子。
  因为这个王木匠开始入神了，似乎跟找到知音了一样，眼神充满希望。
  他指着我：“你原来不行？”
  红字在桌子底下踹我，我只得点头，苦笑：“嗯，这种病不好意思对别人说，看了很多医院的，都没看好。”
  “唉？那你后来怎么好的？”
  “就是和人学了古方啊，还有点针灸。”
  他把凳子搬到我这边来坐：“说说，什么古方？”
  红子给我使眼色：“人家问你，你就告诉人家嘛。”
  我哪里知道什么古方啊，这是让我坐蜡，现编都来不及，我对中药……奶奶的！
  木匠看看红子：“是不是得交钱啊？我这不帮你们造房子么，回头我少收点儿，就告诉我呗。”
  “大哥，你那方面也有缺陷？”
  “这个，呵，说出来怪难为情的，镇上人都知道我没孩子，结婚都好几年了，我老婆成天待在家里，我呢，在外面做木工，反正是尽量不跟人说话，我就怕别人东扯西扯的，把事情引到这上头来，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被别人戳脊梁骨，那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呢。”
  红字一直在踩我：“小刀，你不是专门学这个的么，给人家看看呗。”
  哦，这下我似乎明白了，开始给他号脉，手法准不准的，他这个外行也不懂。
  总之一个目的，就是要把问题引到他老婆身上去。
  “王师傅，你的脉象很正常，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红子偷偷给我挑了个大拇指。
  “没问题？不可能吧，那老杨说，我这方面不行的。”
  “不，一切正常，问题肯定出在你老婆身上，你的脉象四平八稳，没毛病，要不我再给你老婆看看？”
  “你还会看妇科？”
  “会一点儿。”
  红子揪住这件事不放：“瞧瞧，你顶着这个事，多冤枉啊，根子不在你身上。”
  “可老杨说……”
  “哎呀，他那一套都过时了，我老公是跟京科大学的老教授学的，那水平能一样么。”
  男人遇上这种事，天大的颜面啊。
  他不坚持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我老婆出来。”
  “嗯，好。”
  他去了后院。
  红子双手挑拇指：“小刀，配合的不错。”
  “红姐，你可太难为我了，下次可别让我这么干了，我一直冒冷汗。”
  “你怕什么，他是个外行，又不懂这些。”
  没两分钟，就听到屋内传出的喊叫了，那女人发飙了。
  “你嫌弃我！”
  “我怎么能嫌弃你呢，我也想生个孩子嘛，这些年你也知道，我被很多人冷眼，人家背地里传我，说我不是个男人。”
  “那你是男人么？自己不行还要来怪我。”
  “可是刚才大夫说了，说我一切正常，你就给人家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