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人生【两章合一,改】
作者:轻白      更新:2023-03-28 22:28      字数:3847
  ......
  屋子里静悄悄的。
  声音微弱,却仍旧是清晰的。
  “借钱?”
  陈可欣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在意的问道“怎么啦小斌,是出什么事急需要钱吗.....需要多少?”
  “嗯,家里的一些私事,我现在有些需要用到钱,数额不小...”
  陈斌眼神有些躲闪。
  陈可欣沉默了起来。
  碎花,她轻声道“你说吧,要多少?”
  “5....”陈斌下意识开口,只是随后他仿佛意识到了数字的不对劲,眼中的躲闪更甚。他微微低下了头“2000块。”
  “2000?怎么会要这么多...”陈可欣有些诧异,现在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千出头,而一个月家里的开支也就几百块钱,2000块这个数字太夸张了!陈斌的家庭她不是没有了解过,一家子包括小孩虽然四口,但节俭的情况下,生活的开支比起她的家庭是更低的...
  怎么会要到两千这个数字?
  何况她上次有叫柏林放下几百块钱,不至于这么急用钱才是...
  “....”
  陈斌低着头。
  他没有说话。
  像找不到理由,在被为难着...
  陈可欣了解他的性格,如此缄默不语,肯定是有隐情。
  然而两千块钱这个数字太多了,她如何轻松就答应下来?
  “姐,我是真的需要这笔钱。”陈斌抬起头,眼中是哀求的神色。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陈可欣摇了摇头“这两个月家里开支不高,大多是你姐夫在拿钱买。我存了大概一千多。”
  “姐夫不是开了那个网吧,赚了不少钱?两千你拿出来借我,姐夫应该不会知道的。”陈斌追问。
  “不行!你姐夫挣的钱是你姐夫的,我不能偷偷拿来给你。就算拿,也得在他知道的情况下。”陈可欣不假思索立刻拒绝了,平时温和的她此次面对陈斌罕见的有些许严肃,她声音微沉了几分“你如果不说出了什么事,我只给你现在我有的一千。如果你把事情经过跟我说,我想办法去给你借。或者你可以和你姐夫商量看看...”
  “.....”
  陈斌犹豫片刻,回道“那姐你借我一千。等两个月,我发工资了慢慢还给你。”
  见陈斌没有想解释的意愿,陈可欣没有再刁难了。陈可欣印象里陈斌乖巧的性格让她决定不去过多的掺和。谁都有一些难言之隐的。
  说到这,她起身往屋内走。
  恰是在门口,撞见了一直听着的柏林。
  两人目光交接,陈可欣示意柏林不用过去,便走向衣柜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千块,拿到了陈斌的面前“如果真发生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和我商量,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你姐。”
  随后柏林走了出来。在陈可欣的眼神示意下,心照不宣的如没听到一般,再随意聊了些生活的闲事,便让陈斌离开了。
  “其实可以把钱借给陈斌的。”
  待客厅只剩柏林与陈可欣两人时,柏林开口了,他声音很平静,对于陈斌的性格了解后,他挺喜欢陈斌的。唯一芥蒂的是陈斌是背着他与陈可欣交谈的事情。是看着陈可欣笑道“多给一千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很多的钱。可能他现在真的急需呢?”
  陈可欣摇了摇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虽然我对小斌也放心,但是我总觉得哪不对。以前也是找我要过钱,也没要过这么大数额的啊....刚才我感觉他都想直接开口要五千了。”
  “是不是谈恋爱了?”柏林问。
  陈可欣无奈笑道“什么恋爱需要花五千呀?”
  最终,两人也找不出缘由。
  ....
  夜风冷冷的吹着。
  陈斌心事重重的走在街道上...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犹豫片刻后,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陈斌,你钱凑齐了没?”电话对面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陈斌连道“你不是说给我几天的时间吗?这不还没到吗?....这样,我现在有接近两千块钱。我先给你。你看行吗?”
  “行,看来你还是能想办法弄到钱的。那我再给你几天时间。钱的话你现在给我送过来。”电话那边的声音冷笑。
  “知道了....”
  陈斌脸色难看的挂断了电话。
  他回头望了眼柏林的家,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最终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苍白的街灯映出他眼里的忐忑与不安。
  冰冷的空气随着夜深,更加冰冷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网吧的收入一如既往,只不过购买会员的数量开始减少了许多。熟知这家店的顾客已经饱和了,加上不时总有会员因为上不到机子,开始闹事。无奈下,柏林与方圆只能决定再置办那么一两台机子。钱没花多少,只不过是做给会员们看的。
  转眼时间,是两个礼拜过去。
  两个礼拜间,并不算过的平静。
  网吧的电脑添了两台,巡捕又来警告了一次禁止未成年学生。保护费照常交,七七八八的费用也没落下。
  期间陈斌来了家里几次,柏林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当柏林回家后,他已经离开了,还是陈可欣主动告知的柏林,聊天内容陈可欣没说,柏林也识趣的没有问。偶然间柏林撞见了一次陈斌,他的眼角有一块乌青,这可是把柏林吓了一跳,在柏林的追问下,陈斌解释撞了门角。
  他躲闪的眼神让柏林无法相信他的话。
  第一时间他以为陈斌是去打架了,不过陈斌的强烈否定下,柏林也不好再追问。他认为肯定隐藏着什么事,与陈可欣沟通后,她的眼中满是忧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妮妮的读书一如既往。在条件逐渐良好的情况下,陈可欣买了辆自行车,来方便上班和带妮妮上学。
  至于乐瑶那柏林更是没有空过,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乐瑶也习惯了他的每天到来。不过这段时间里,乐瑶比起之前倒是越来越懒惰了些,每次的洗头,卫生,她都会留柏林下来处理。这两个礼拜的时间,两人的关系没有变的融洽,可起码回到了有话就谈的地步。
  这已是1月出头了。
  马上过新年了。
  这几天陈可欣开始讲着囤年货的事情,柏林任由她折腾。由于过了两个月,家里的存款到了不小的一个数字。扣掉过年期间,柏林认为到3月份,他就可以给乐瑶进行手术...
  今天,在方圆接班时,柏林发现方圆脸色大不好看。
  “怎么了方圆?”柏林问。
  “没什么,和林曼曼吵架了。”他回答。
  “.....”
  两人的吵架并不稀奇,只不过方圆脸色这么难看的,柏林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有追问,想来吵了些不好的事情。
  “快过年了,尽量少吵一些。”柏林劝道。
  “嗯,我知道。”方圆皱着眉,深吸了口气,似乎柏林的话起到了奇效,又似乎是他想起了什么事般。平静后,他换成了苦笑,靠在了新换上的靠椅上,道“和她就是没有共同语言,不好交谈,就像面对着个冰块一样....烦。”
  “我觉得她没你说的那样。你老婆可是很有才华的。”柏林想起了当时林曼曼与他的交流。
  方圆瞥向柏林。
  苦笑停了。
  表情略带一些忧虑。顿了顿,他再道“你指的是什么?她心理学的事吗?”
  看来方圆知道。
  也是,夫妻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哪还可能不够熟悉?
  “是啊,厉害呀。”柏林感慨。
  “你喜欢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干干净净吗柏林?我不喜欢,甚至很反感。”方圆却是如此开口,声音冷淡。
  “....”
  两人的对话结束了。
  柏林倒不是说无法理解方圆。
  他可以尝试去想象一下,林曼曼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哪怕当年学的在长大远离了这个专业后,她随时观察人的习惯是很那变的。一举一动....她全注意在眼里。确实,那种被监控的感觉让人难以接受。
  忽然,柏林心中浮出一个念头。
  如果....
  林曼曼像以前一样喜欢观察,注意细节。那她是否,已经发现了方圆的变化?
  不对,如果发现了,林曼曼怎么可能还是无动于衷?应该不可能她发现了,却还是刻意的无动于衷吧?柏林看得出林曼曼是爱着方圆的。嗯...应该,是爱着的。所以,不可能刻意的无动于衷...
  柏林心中有些不安。
  柏林离开了网吧,他往乐瑶那走了去。
  他依照往常的习惯,给乐瑶打包了一份她喜欢的快餐,买了她喜欢的坚果与饮料。来到门口,他敲了敲门,乐瑶将门打开。
  待乐瑶吃了晚饭,柏林带着她在房子后面的空地走上几圈散散步,再扶着她回到房间里。
  “明天多走会儿吧。我看网上说,孕妇需要多运动。”回到房子中,柏林边收拾起卫生,边对乐瑶劝道。
  “嗯。”
  乐瑶微微点头。
  她吃起水果,打开电视,津津有味的看着。
  “电视也不能看太久,尽量早点睡。”柏林补充。
  乐瑶那双狭长的眸子瞥了柏林一眼,随后收回。
  “你下个礼拜有空吗?”
  “什么时候?”
  “周五吧。白天。”
  “应该是没什么事的。怎么了?”柏林下意识询问。
  “陪我去医院,那是预产期。”
  乐瑶平淡的声音落下,很快被电视声掩盖住。
  柏林的动作也顿住了。
  乐瑶嘴里的淡然,在柏林心中却如同翻起了惊涛骇浪般。
  迟钝半晌,反应过来后,柏林连道“我那天一定过来。”
  见着柏林激动紧张的神色,乐瑶嘴角不经意的一笑,可笑容很快收起,甚至未曾被柏林发现。
  她微微垂下了目光,柔和的凝视着那凸起的孕肚....
  沉默着。
  良久,良久...
  “我觉得人生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幸福的,富裕的家庭,快乐的成长,踏实的人生,美好的婚姻,体面的工作,渐渐老去。期间虽然会经历一些挫折,可就像在海面翻起的几道浪花,那么不起眼....一种是悲伤痛苦。家庭平庸贫穷,满是辛酸的成长,蜿蜒曲折的人生道路...挫折接踵而来,庸庸碌碌....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半生都是迷茫,彷徨。”
  乐瑶忽然轻声开口“如此的重复着....重复着无数人的人生。就像是一部小说进行细微的修改,内容大致相同。我是后者,我常在想,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人生。可当我决定生下孩子时,我才知道,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注定的....”
  “.....”
  一段不知带着何种含义的话回荡在了柏林的脑海。
  似在自言自语。
  又似是她的倾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