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过《醉琴》的蓝光，许攸宁的舞蹈技巧和表演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可以说是国内舞蹈界的骄傲。
  当年在舞台上跟江彤叫板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已经走这么远了。
  李院长忍不住拍了拍许攸宁的肩膀。
  李院长要去三楼，许攸宁去二楼会议室，两人在楼梯口分别。
  会议室也不少人，有歌唱家、导演、作家等等，大部分许攸宁叫不上名字，不过他们倒认识她，招呼她过去一起坐。
  许攸宁坐下，宣传部的人随后带着一群领导进来，主席台上的led屏立刻换成“五个一工程奖”，这是宣传部每年一次评选对群众精神文化建设有卓越贡献的作品。
  不过这种对别人来说很费劲、很珍贵的奖项，许攸宁已经拿过两次了，上一次拿奖是在出国的第一年。
  颁完奖，旁边挨着坐的作家叫许攸宁一起吃午饭，许攸宁刚起身，宣传部的主任叫住她：“攸宁，先别走，有点事我们去楼上谈。”
  她便跟着上三楼办公区，文联主席凑过来提醒她：“小许，是好事。”
  总不会是还要发奖金？许攸宁若有所思地跟着进办公室，副部长把一份文件递过来：“今年联合国举办的文化联合交流会，由外交部带团，你协助参与，到时候需要你去做全英文演讲，小许有没有信心做好？”
  许攸宁打开，她对这份工作倒不排斥。
  副部长又把一份清单递过来：“这是原本选定的名单，还没有下文件，小许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许攸宁看了眼名单，大多是中生代艺术家，有些国民知名度不高，却有硬实力。
  她把名单推回去：“我没什么问题。”
  副部长笑了：“那就好，让别人认可我们的文化，同时接受我们的文化，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小许，这次就麻烦你了。”
  许攸宁把文件收拢，轻轻应了一声。
  从宣传部出来，她匆忙赶去片场，刚走进去，就听见刘伟喊：“卡——，休息五分钟喝口水。”
  注意到许攸宁来了，刘伟道：“这么早就来了？正好，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
  许攸宁点点头，石珠就趁着这个时候跑过来：“许老师！”
  石珠使了个眼色，她的助理立刻递上热咖啡：“许老师，今天辛苦您了！”
  许攸宁低头一看，馥芮白，看来也提前打听过她的习惯。
  经历过昨天的毒打，石珠态度大变，勤快又会来事儿，许攸宁好笑地问刘伟：“你昨天跟她说什么了，变化怎么这么大？”
  刘伟咬着烟慢悠悠道：“石珠本身就机灵，有点水平，会来事，一直混不好是差点运气，否则这次女主角的角色也不能给她啊。”
  许攸宁听得诧异，这么说来，石珠针对她，还真是因为她朋友对舞蹈生有偏见导致的？
  不过正如刘伟所说，石珠本身是个很机灵的人，一连在片场待两天，许攸宁发现石珠吃得了苦，做事又认真，本身还挺讨人喜欢。
  石珠对她解释：“我那位朋友是一位投资顾问，名校毕业，勤快能力强，长得还漂亮。”
  旁边的编剧啃着鸡爪，听着这话来了兴趣：“那她有没有介绍什么好的理财项目给你啊？我最近有点小钱想做理财，不过不太懂。”
  “有啊！”石珠聊起这个也兴奋了，拿出手机，“她最近在做的是三个项目，云养牛，云养猫，云养猪，我觉得都很不错！”
  许攸宁：“……”
  许攸宁喝了口咖啡：“什么云养牛、云养猫、云养猪？”
  石珠眼睛一亮：“许老师，你也感兴趣？”
  她拉过小凳坐到许攸宁和编剧之间：“这是新的产业，叫云牧业，是一种线上投资、线下养牛相结合的新型投资模式1，我们在线上领养牛，那边有专人负责喂养，每天都有收益到账的，我已经试过了，随时可以提现。”
  编剧停下手中的鸡爪，疑惑地问：“那收益从哪里来呢？”
  “出栏了就有了啊。”石珠道，“我朋友说这是政府扶持乡村振兴战略助农扶贫项目，对标农业部数据中心，每一头牛都有存档，都可以追根溯源。”
  许攸宁想了想：“那牛死了呢？”
  “有育肥专家专职饲养，每一头牛都带保险，没事。”
  “……”越听越奇怪。许攸宁放下咖啡杯，“我看看。”
  石珠把手机递过来，那app做得，朴实中带着一丝不同寻常，和手机上经常收到的五颜六色的赌博广告差不多。
  云养猪也和云养牛差不多，至于云养猫……
  “我领了一只布偶，等它五个月的时候被卖掉，我就可以回收本金和收益啦。”石珠喜滋滋道。
  话音刚落，石珠的屏幕一闪，一通电话打进来，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英黛”。
  许攸宁意味深长地看了石珠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1来自网络，云牧业是很有名的诈骗产业，是诈骗，是诈骗。
  第223章 、223【补了2k字】
  石珠惊呼一声：“是我朋友的电话。”
  她把头扭到一边接电话：“喂,英黛——”
  编剧凑过来：“许老师，领养一只布偶猫要一万八，那卖出去得分成多少钱啊？”
  她似乎真的信了,许攸宁好笑地拿起手机：“又不是卖唐僧肉。”她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打字，将找出的网页递给编剧,“你看。”
  编剧探头，屏幕上一排加黑加粗的打字：揭秘云牧业app大骗局,投资人血本无归,处处陷阱须小心！
  编剧：“……”她倒抽一口气,“是诈骗？！”
  “没错。”许攸宁调出好几条由警方发布的动态，“安格斯牛犊市场价三千到四千，石珠的app上则需要两万,饲养周期一百八十天，利润高达三万你觉得可能吗？”
  华农兄弟都赶不上这赚钱速度，典型的非法集资p2p骗局。
  编剧有点回过神了，看完报道,疑惑地问：“可石珠不是说是她朋友介绍给她的……？”
  许攸宁托腮,似笑非笑地瞥了接电话的石珠一眼，编剧恍然——坑熟啊！
  “那……那我们要不要提醒她？”编剧坐如针毡。
  “先等等。”石珠还没说要投呢，许攸宁觉得可以先等等，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许英黛。
  许英黛在做诈骗？听着就很魔幻。
  许攸宁这几年几乎没关注这个人,只知道她前几年还和许英梵一样在国外念书,这念完书回来做诈骗？也不知道该说脑子太诡还是想钱想疯了。
  石珠打完电话回来，兴致勃勃地道：“我可以领养两只安格斯牛，他们牧场在澳大利亚，肯定专业靠谱。”
  编剧欲言又止。
  许攸宁喝了口咖啡，慢悠悠笑着问：“那投资周期和回报率呢？”
  “我想买一百八十天的,回报率最高，一天是三百六十块保本收益，她不建议我买回报率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说一定是诈骗，他们的回报率只控制在15%。”
  “……”编剧实在说不出口这个也是诈骗，她求助地看向许攸宁。
  编剧是编剧组最小的妹子，才大学毕业不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圆滑的解决。
  许攸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把石珠拉过来坐下，温和地道：“石珠，我虽然不懂，但我男朋友懂，也认识几个金融行业的朋友，我帮你打听打听，你再投怎么样？”
  石珠一愣，虽然朋友有好东西分享给她很感动，但许攸宁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她都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许老师！”石珠一脸动容地握住许攸宁的手，“谢谢您，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没想到您还愿意帮我解决这个，您真是太善良了。”
  许攸宁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又要走了许英黛给石珠推销投资产品的聊天记录。
  还没到晚饭点，许攸宁就拿到了许英黛的资料。
  三年前的圣诞节，许英黛放假回国，被魏则行逼迫开新闻发布会道歉，之后又在苏蓉和许英斐住院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积蓄离家出走。她不光带走了自己的存款、奢侈品等等，似乎还拿走了家里的贵重古董，有几个是许宏非常爱惜的藏品，气得他差点脑溢血。
  她偷偷跑出国时带上了高威远，高威远忽悠她把钱放在自己身上，结果在国外沾上□□，还和洋妞搞到一起，把许英黛的生活也搞得一塌糊涂、两人分手后高威远卷走了她的钱，许英黛没钱缴纳学费，紧跟着回国了。
  回国后卖了许宏那几个藏品，回了点血，竟然又遇上高威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走火入魔，竟然又听了高威远的话，被高威远拉去搞了云牧业。
  ——这个“甜蜜养牛”app就是她和高威远搞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甜蜜养猪”和“爱养猫”。
  许英黛一个不落，直接给石珠推荐了个十全大补的诈骗套餐。
  许攸宁想了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您好周局长，我是许攸宁，请问您了不了解最近很流行的云牧业？”
  “云牧业，不就是诈骗？”周局长顿时严肃，“小许在哪儿看见这个的？这个可搞不得。”
  许攸宁略一沉吟：“在剧组里听演员们说的。”
  “……”周局长神色微妙，传销都蔓延到剧组里去了？他道，“我现在就让刑警队的小周来联系你。”
  刑警队的周警官很快联系上许攸宁，周警官看完聊天记录，知道这忽悠人买猪牛猫的诈骗犯只有二十多岁，不由得感慨：“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这个‘甜蜜养猪’去年就有好几个阿姨来报警，这种网络新型传销诈骗一般都是骗取投资人的本金，对方会信誓旦旦告诉你，回报率超过20%的就是骗子，你说可不可笑？这些阿姨被骗走退休金，后头还不知道怎么和子女交代呢。”
  许攸宁蹙了蹙眉：“需要我做什么吗？”
  “许小姐放心，剩下的我们会处理。”周警官道。
  次日许攸宁到片场的时候，小编剧和石珠还在闲聊。
  石珠一脸大受打击：“许老师，刚才小邱老师说，我这个是诈骗？！怎么会呢？！不可能呀！”
  许攸宁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昨天打电话问过公安局长，这是近年来很知名的诈骗套路，让许许多多像你这样的投资者都血本无归，投资还是谨慎点好。”
  石珠面色一白，只觉得双腿发软，胸闷气短：“糟、糟糕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背一晃，“我昨天已经转了六万给她了……”
  石珠是个小演员，还有房贷，简直娱乐圈收入泥石流。
  攒点钱不容易，这就被骗走了？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想给投资顾问发个消息，结果居然弹出“英黛开启好友验证”的对话，她气得眼前一黑，用完就丢，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许攸宁拍拍她的肩膀，顺势在旁边坐下：“石珠，这个朋友你是怎么认识的？方便说说吗？”
  石珠曾经跑龙套的时候，许英黛是她的室友——两人都住在超级便宜的出租屋里，穷的时候连盒饭都分着吃，许英黛还曾经去剧组跑过龙套，但吃不了苦，就跟着前男友做生意，渐渐变成了光鲜亮丽的投资顾问。
  石珠恨恨地道：“她被她那个前男友迷了心窍了！连违法乱纪的事儿都干！”
  许攸宁抿了口茶水，对面的小邱编剧也一脸无言。
  不过没隔几天，石珠又精神抖擞，神神秘秘地告诉许攸宁：“许老师，我现在在做一件大事，等我做成了再告诉你。”
  还能是什么大事？不就是给公安机关提供相应情报吗？许攸宁笑眯眯道：“好啊，不过先来认识下你的舞蹈替身。”
  石珠一怔：“舞替不是许老师吗？”
  小邱编剧从摄像机前抬头：“石老师，许老师是编导老师和舞蹈技巧支持，但是我们请不起她做舞替啦，舞替是许老师的学妹兼学生来做，舞替老师也很厉害哦，从小学时期各类奖项一直是全国第一。”
  什么？石珠一扭头，就看见个脸蛋嫩白、个子高挑的女学生坐在垫子上换舞鞋，是舞院大二的学生，不过她艺考前曾经找过许攸宁训练，按她的说法，许攸宁也是她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