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作者:沈青鲤      更新:2023-03-31 10:13      字数:3353
  “我做什么,你们不是心知肚明吗?”
  宜妃笑道:“竟有这样的传言么?这事儿我还真是今儿从你这里才知道的。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徐幼宁正打算回答,庄敬公主却拉着徐幼宁的手道:“走,咱们去那边转转。”
  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拉着徐幼宁便往旁边的鱼池走去了。
  四围纷纷给她们俩让出一条路来,并恭敬行礼。
  徐幼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享受这样的待遇,哪怕她是狐假虎威的那一个,心里也着实感慨。
  鱼池上有一座浮空的亭子,上头挂着一块牌匾,写着浮碧亭三个字,倒是贴切。
  亭中有一方大理石桌子,已经坐了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里头,望见庄敬公主到来,皆起身朝她盈盈行礼。
  “公主殿下。”
  庄敬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微扬了下巴,算是打过了招呼。
  她自己坐了正当中的位置,又扯着徐幼宁坐在她右边。徐幼宁不知道这三位姑娘什么身份。不过想来在这御花园之中,不会有谁比她的身份更低,她总不能见谁拜谁,庄敬要她坐,她便踏踏实实地坐。
  待宫人们收拾好石桌,重新给桌上铺了锦缎,方才给庄敬和徐幼宁摆好茶杯、茶点。
  宫里的茶点比起东宫的又有些不同,许是为着应今日赏花宴之景,所有的搞点都做成花朵模样,娇艳精致。
  徐幼宁头一回看见,顿时觉得新奇。
  庄敬抬起眼,朝旁边一个穿蓝色衫裙的姑娘道:“云贞,坐呀,站着说话多累。”
  那姑娘的眉眼霎时有了神采,坐到了庄敬的左侧,正好跟徐幼宁相对。庄敬没发话,另外两个姑娘只能站在了旁边。
  跟其余那些盯着徐幼宁肚子看的人不一样,这云贞姑娘一双眼睛都瞧着庄敬,连一丝余光都不给徐幼宁。
  “庄敬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原是不想来的,可想着有你在这边,还是得来一趟。”
  那云贞姑娘掩面一笑:“你不来,我无趣死了。”说着,她的眼睛朝亭子外头瞥了一眼,“你知道的,我跟她们没什么话可说。”
  “那当然了,你是我们家的人。”
  庄敬这话一出,那姑娘的脸颊顿时红了。
  “庄敬姐姐说笑了。对了,这位是……”那姑娘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徐幼宁身上。
  徐幼宁顿时一凛。
  不过,进御花园之前,庄敬就叮嘱过,她不必说话,只需要跟着就好,所以她只是对那蓝衫姑娘浅浅笑了下,没有回话。
  “她是太子新纳的侍妾。”
  庄敬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那云贞姑娘瞬间变了脸色,瞪大了眼睛望着徐幼宁。
  似是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庄敬道:“之前朝中那些风言风语你是知道的,如今东宫的侍妾有了身孕,是喜事。”
  “是喜事。”那云贞姑娘倒是反应极快,附和着庄敬公主。
  可她那一双眼睛,仍是死死盯着徐幼宁。
  徐幼宁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上避开。
  对方的敌意她感受得到。
  方才从庄敬公主的只言片语中,徐幼宁听出这位云贞姑娘很重要,而这姑娘对自己这么在意,只能说明,她很在意太子。
  然而,好巧不巧的,徐幼宁看到了太子。
  他站在浮碧亭外,正望着徐幼宁。
  徐幼宁忙低下头。
  庄敬公主察觉到徐幼宁的异状,头一偏,也看到了太子,顿时笑道:“杵在那边做什么?”
  “皇姐。”太子信步走进浮碧亭。
  因他进来,那位蓝衫姑娘起身退到一旁,同另外两位姑娘一齐朝他一拜:“太子殿下。”
  不过与那两位恭敬垂眸的姑娘不同,蓝衫姑娘的眼睛一直望着太子。
  “免礼。”太子语声淡淡,上前走了一步,看向徐幼宁。
  徐幼宁站起身,福了一福:“殿下。”
  “皇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子问的是庄敬,眼睛却落在徐幼宁这边。
  他是在问庄敬,为什么把徐幼宁带到这里来。
  “母妃说别让幼宁一直憋的屋子里,如今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叫我带她过来瞧瞧。”庄敬说完,深深盯了太子一眼,“难得你有时间来御花园,请云贞妹妹带你去瞧瞧花匠们新培育出来的茶花。”
  太子的目光从徐幼宁身上挪开,转头望向那蓝衫姑娘:“也好。”
  “殿下,请。”那位云贞姑娘自是轻快地应下,随着太子一块儿走出了浮碧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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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他们两人一走,徐幼宁松了口气,欢喜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点。
  忙活了一早上,她饿死了,旁边守着的人一走,这才得了空吃东西。
  “不高兴了?”庄敬公主问道。
  徐幼宁愣了下,旋即意会过来,庄敬是在问她是不是吃太子的醋,赶忙放下茶杯,否认道:“没有。”
  “可我从你的脸上,看得出你不高兴。”
  徐幼宁的确不高兴。
  但她不是吃醋。
  太子明明说好,今日进宫只是去给贵妃请安,可一进宫就扔下她走了,这还不算,给贵妃请了安还被带到御花园来叫别人观赏自己的肚子。
  刚刚见他出现,徐幼宁以为终于可以回东宫,谁知他是过来陪姑娘赏花的。
  徐幼宁当真如坐针毡。
  她怀念自己那一间承乾宫的小屋子,坐在冰块旁,吃些点心,跟月芽说说话解闷儿。
  “公主殿下,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庄敬道,“你不要觉得是我看不起你。相反,我很喜欢你,所以才提醒你一句。太子是储君,他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你,不属于母妃,甚至不属于他自己。他要娶谁,轮不到他自己做主。”
  徐幼宁听着庄敬的话,心中并无半分不适。
  她从来没有任何的期待,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落寞。
  借着庄敬的话,徐幼宁坦然道:“公主殿下多虑了,我明白的。就好像,太子殿下并不喜欢我,却还得跟我生孩子。”
  庄敬“噗嗤”笑出了声:“你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徐幼宁低下头,都到了这步田地,可不得自己给自己一个说法么。
  “那你知道太子为何非你不可吗?”
  “殿下说过,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
  庄敬颔首:“既然他没有瞒你,我可以给你细细分说。”
  对于这件事,徐幼宁的确有些好奇,只是平常不敢问素心、孟夏等人,况且,就算问了,她们也未必会跟自己透露只言片语。
  “李深是去年腊月被立为储君的。”庄敬道。
  立储乃国之大事,便是后宅里的徐幼宁也知道这事。
  “母妃和弟弟为了这一日小心翼翼十几年,原想着立储过后便大功告成,从此安心,谁知道后头接连出了怪事。”
  “什么怪事?”
  “李深已经十九岁了,父皇想着立春时为他册立太子妃,母妃算着时间,便安排敬事房的宫女去东宫伺候。谁知派去的第一位宫女在接到旨意后吃了一口糯米糕梗住,当场就没了命。指派的第二个宫女还没去东宫便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这时候宫里便起了流言,说是太子命硬,克妻克子。母妃自是震怒,在父皇跟前诉说委屈,直道是有人陷害李深,父皇在母妃的劝说之下,为太子和内阁首辅梁阁老的孙女梁宛卿定了亲,谁知只过了十日梁宛卿竟然感染了风寒。”
  “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呀。”徐幼宁道。
  她每到季节更替之时就时常感染风寒,吃几服药就能好。
  “风寒的确不是大病,起初谁都没有在意,可梁宛卿吃了半个月的药,竟然毫无起色,等到宫中御医前去,人已经没救了。”
  这内阁首辅的孙女,就这么死了?
  克身边的女人么?
  徐幼宁不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
  “也不知是谁把太子之前两位司寝女官的事告诉了梁阁老,梁阁老在金銮殿中痛陈委屈,叫父皇在朝堂上下不了台。虽然有人站出来驳斥了梁阁老,说他饱读圣贤之书却偏信怪力乱神,只是闹得这样大,到底传出了闲话。”
  “是说太子殿下的闲话吗?”
  “不错,都说他命格太硬,命里无妻无子。”
  徐幼宁不懂什么朝堂纷争,但她也明白,生儿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如果太子当真命中无子,皇帝又怎么会传位给他呢?
  “所以,就找到了我?”
  庄敬笑着颔首:“这可是母妃花了好大的功夫,请了高人指点才找到你的。”
  “这位高人靠得住吗?”
  上回太子说,找上她是因为青玄子大师,因着这事,徐幼宁从前对青玄子的深信不疑已然动摇了。
  “哈哈,”庄敬捂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趣。你放心,靠得住,你瞧,如今你不但顺顺当当的侍了寝,还怀了太子的孩子,我领着你在御花园里走一圈,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原来是这样。
  徐幼宁就觉得奇怪,平白无故的,贵妃为什么会叫庄敬公主带自己到御花园来。
  “那刚才那位姑娘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