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作者:
cat喵 更新:2023-04-01 04:47 字数:4452
南雪说,好。
公园里很寂静,湖边上,有长长的椅子,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吹着冰凉而柔软的风,夹带着湖水的潮气。这里,冬季多的是游客,只是一点钟,许多人都去休息了,因而更加静谧。
你为什么在这儿?
巧合。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听舅舅说,你在他那儿,我想来找你。
就这些事情?
对。
这么散漫地聊了会儿,舒予白回眸看她。
南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湖岸的杨柳已经枯了,只剩枝条上零星的雪花。她鼻尖被冻的微微透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远方的湖水。乌发耷在锁骨上,里头穿一件月白色衬衣,外头披着一件不厚不薄的外套,人瞧着有些冷。
舒予白轻叹:可以告诉我么,这样跟着我,你是想做什么?
南雪心中一痛,她浓睫颤了颤,垂眸,指尖绞紧了,微微泛白。
南雪轻声问:你还喜欢我么?
没有人回答她。
南雪回过头,仔仔细细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丁点情绪波动,她又问了一遍:姐姐,你还喜欢我么?
舒予白散着柔滑的长发,低头,发丝遮挡住侧脸,南雪只瞧见她白皙光洁的额头和纤长的睫毛,睫毛弯起优雅的弧度,在她的注视下,不安地轻轻颤动。
南雪忍不住凑近。
只要再近一寸,她能亲吻到她的额头。
舒予白猝然抬眸,看着她,轻轻地说:我们没可能。
她说的这样笃定。
南雪: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舒予白:不想了。
南雪:只想当朋友?
舒予白:嗯。
南雪猛地站起身,说: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了,高挑的身影,穿一件长及脚踝的外套,在寒风里轻轻拢了拢,有些萧瑟的味道。
舒予白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头也不回地远去,她要走了?
舒予白靠在冰凉的石椅子上,看着远处的湖水,心里更多的是茫然。她们要怎么在一起呢?舒予白想象不出来,当时的告白,多少有点冲动。
她闭上眼睛。
缓了又缓。
几分钟后,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姐姐,喝果汁么?
舒予白睁开眼睛,不知南雪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微微惊讶。
南雪眼眸微亮,细白食指挂着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头装了两被鲜榨的果汁,浅粉色。
她捏起一杯,递给舒予白:喏。
你去买果汁了?
嗯。
南雪解释道:
刚刚才看见那家店。你不是很喜欢这些的么。
舒予白:
不用了。
她把那杯果汁塞进南雪手里,颇为无奈:太冷了,喝了胃也不舒服。
南雪眸子里的光亮霎时熄灭了。
.
吃完那顿饭,舒予白又回到应冉那儿,开始画画。她的时间好像重新变成了当初在校时那样,两点一线,每天的生活,除了画,还是画。
这样不用为别的事情烦恼,只看着画里干净美好的世界,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另一边。
客厅的竹制茶几上放了一个瓷瓶,南雪父亲正从外头捧着一束梅花,往里花瓶里放。梅花上还沾着雪,似乎是刚刚从院子里剪下的。
爸。
南雪坐在沙发上看他。
有事?
南茗卓把花插好,摆了个高低错落的造型,这才坐下歇息。
南雪翻几页手里捧的书,轻声道:过几天,我想去舅舅那儿。
舅舅?
南茗卓诧异地看着她:应冉?多少年没联系了,你找他干什么。
南雪父母离婚离的早,当初她跟着他爸以后,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就不怎么打交道了。应冉和她父亲的关系,可以说得上很陌生。
好在当初南雪还小的时候,她舅舅疼她。
跟血缘没什么关系,纯粹是看着觉得可爱。
找他想学画画。
南雪手里捧着一本书,她父亲看一眼,把那本书劈手抽过来,封面上几个大字:莫奈作品欣赏。
南茗卓翻了几页,书是彩墨的,很沉: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画画了?
南雪:不久前。
她父亲有些怀疑,看了她一眼,问:被小舒带的?她喜欢画画,你就喜欢画画。
南雪没否认。
小时候,舒予白学了琵琶,她也跟父亲闹,她爸就让她去学钢琴;长大了,一个喜欢画画,另一个居然也想去搞艺术了?
南茗卓略一思量。
她女儿虽处事有些幼稚,但工作方面没什么问题,指望她接班是不愁的。有闲暇时间,去画画陶冶情操也不错。
南茗卓扫她一眼:
你舅舅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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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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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
南雪拖着箱子,站在门前。
房子在靠近马路的位置,稍微走几步路,就能瞧见宽阔的湖水,落满积雪的长桥,苏堤白堤。湖岸的游人不算多,多聚集在几个有名的景点处,这儿没什么人,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她只和舅舅提了一下,没说要学画,说是想过来住几天,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南雪低头发消息:
到了么?
在门口了,舅舅。
南雪回复消息,门开了,一个微胖的女孩儿瞧着她。
请问是应先生外甥女?
是。
女孩略一打量她。
南雪身形偏瘦,高挑,她穿的有些厚,外头一件反绒的毛外套,底下一件深蓝色牛仔裤,大冬天的露着脚踝,人清瘦漂亮,往那站着,跟模特儿似的。
跟应先生有点像。
她笑了笑,领着南雪往里走:
我是他助手。
女孩性格很开朗,一点也不怯场,开始自我介绍:平时就帮他干一些杂活,整理他书房,或者给学生分派任务一类的。
房间在哪?
应先生外出有个讲座,您跟着我,这边来。
她带着南雪绕过几个小院子,停在稍微安静,靠里的一间。
住的房间是长廊式的,底下是灰色墙砖,上头是透明的玻璃,木房梁,灰色瓦片摞在上头,檐角微翘。四四方方的庭院内一株枯萎的梧桐树,枝桠疏落,指着蓝天。
这儿就三间房。她手一指:左边的是我的,中间的您的,右边的是刚来的那个小姐姐住着。
先生说,您住这儿好,安静。
刚来的?
南雪问,一面缓步走过去看,心里有个猜测。那儿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帘半合着,还有一张桌子,正对窗户的位置。
桌上许多画纸,有些写生的稿子,还有些已经上色了。
她叫什么?
南雪问。
叫舒予白。应冉的助手回忆着,慢慢地说:是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小姐姐。
舒予白住她旁边。
是舅舅替她考虑的?
南雪垂眸,浓黑的睫毛轻颤,点开和应冉的对话框:谢谢舅舅。我已经住下了。又切过去,给他朋友圈第一条默默点了个赞。
好,丫头早点休息。
那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里头的布置可以瞧的清清楚楚。
舒予白住的那间房,本是书房,方便她画画的。里头一个宽阔的大桌子,一张床。她随身没带多少衣物,房间里,被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她未完成的几张画。
她在哪里?
南雪问那微胖的助理。
在院子里写生呢。助理答:晚一点老师回来了,要检查她的画稿。
带我去看看好么?
南雪瞧着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像含着含蓄的期盼。
好啊,助理说:这边来。
中式的庭院建筑,建筑中央有个稍微大些的庭院,院子里种了几株梅花,靠着白墙,几丛竹子,抽拔而上,枝叶疏疏落落的。
青砖铺就的地面,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只有草丛里仍有些未处理的,盖着兰草。
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搬着小板凳,手上捧着画板,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写生。
就是这个小姐姐。
应冉的助理凑过来,压低声音,怕吵到她画画。
她发丝很柔顺,颜色偏浅,在白茫茫的天光下呈现一种浅浅的褐色,腰很细,微微低垂着头,脖颈那儿一点白皙的皮肤露出来,很动人。
南雪微微踟蹰,又怕打扰她,就这么远远地看了一眼,又跟着应冉的助理回了房间。
她在卧室里整理好自己的日用品,忽然注意到,这房间的室内冲凉房。
这里的浴室
南雪看着它,转身问应冉助理:都是这样的么?
那女孩尴尬地笑笑:设计师设计了是给先生住的,这几间房,都是这样。
哦。
冲凉房是玻璃的,底下一半是磨砂玻璃,很保护隐私,可再往上,就是透明的了这个设计,怕是设计师给男人设计的。
南雪站进去试了试,磨砂的那一半,恰巧盖着她的腰部一下,上面什么也挡不住。
好在房间就她一个人住,窗帘一拉,里头洗澡倒也不碍事儿。
南雪在那儿收拾,应冉的助理道:您还有什么需要,电话联系。她报了一串数字,南雪匆匆记下:谢谢你。
不客气。
女孩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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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舒予白把一天的画拿给应冉检查,他看着素描纸上的一堆练习,面无表情地训了一会儿,对着画里的不足各种挑刺,偏偏挑的非常到位。
这个树你管它叫树?叶子怎么成这样了。
应冉捏在铅笔,对着画里的疏密布白轻轻画线:这个地方对准,嗯,现在差不多了。
还有细节上的问题。
基本功保持好,不要不当回事儿。
舒予白站在他身边,每被骂一次,就跟着连连点头:老师说的对,下次一定改。
这么训了一个钟的话,舒予白捧着画纸准备离开,出门时,应冉在身后捏着自己的肩膀道:今晚你休息休息,不着急。
舒予白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往外走,回到自己房间了,在院子门口脚步微顿。
有人来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青黛色的夜空,一株枯萎的梧桐映着天,从白墙黛瓦的角落伸展出枝桠,空气里微微寒冷。她的房间在最左边,灯灭着;可中间那间房,什么时候又搬了人进来住?
舒予白的房间是书房,方便她日常练习,里头只有一张画画用的大桌子,衣柜,书架,和床,并没有沐浴洗漱的地方。
往常她睡前,都是来中间那间卧室洗漱,现在住了人,她该怎么办?
待会儿得问问里头住的人。
舒予白拧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开灯,把画放在桌上,又转身出门。
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您好,请问有人在么?
里面一个嗡嗡的声音说:请进。
舒予白拧开门,房间里灯亮着,光线暧昧。里头瞧不见人,干净的大床上摆着几件衣服,和一个雪白的浴巾,有些水雾散开。
里头很热,或许是开了暖气的缘故。
有人么?
舒予白往里走。
转角处有衣帽间,和一个浴室。
浴室是玻璃的,被墙半包着,从入口的地方瞧不见,可进了屋子,就能瞧见了。
一个清冽的声音轻声道:姐姐,别过来。
有些急。
舒予白脚步微顿,惊讶道:南雪?
她下意识看过去,浴室那儿一个身影匆匆蹲下身,隔着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白皙的轮廓。那人把自己藏在浴室下半边,声音弱了下来:我在洗澡。
舒予白:
她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无奈:那你还让我进来做什么。说完又补了一句:洗澡不反锁卧室门?安全意识太差了。
南雪的声音在卧室里嗡嗡直震:我知道是你,听声音听出来了。
舒予白往后退了几步,南雪这才站起身,拧开水阀,继续沐浴,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沐浴乳有些清香,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茉莉花一般的味道。
清甜干净的。
舒予白坐在她床上,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她商量洗澡的问题她得借用这房里的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停下了。
浴室里的声音有几分尴尬:姐姐,我浴巾在床上。
往常她们俩一块儿住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不怎么避讳,那时候拿个浴巾递过去真的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儿,可现在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