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秦力不是个杀人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把他弄出去之后，厂里算是彻底的安稳了下来。只用了三天，派出所就找上门来，开始询问秦力的表现如何。
  秦力坐火车刚到青岛，每天都给我发工作报告，我只能对派出所的人说秦力表现还行，被我派出去跑业务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力一直都没有说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每天告诉我去了哪里，几点出去的，几点回来的。
  我虽然没指望他能干成什么事，但是我还是习惯每天都了解他做什么。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会给秦力回复，已阅。
  总不能人家写了工作报告，我不看吧。那叫啥了，那不是玩人家呢吗？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秦力突然告诉我，他谈成了一家做空调的，决定从下个月开始，进我们一批电源试试。琴岛牌空调也算是国内最大的空调企业之一了，以前一直是广州德容电源给他们供货的，我们的人在青岛啃了足足三年，也没把琴岛啃下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秦力去了刚刚半个月，怎么就把琴岛给拿下了呢？
  我有点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所以我给秦力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之后，我说：“秦力，你找谁谈的？”
  秦力说：“我直接找总经理谈的，我也找了厂里的党委书记。挺好说话的，我说完就同意先进我们一批货试试了，把规格都给我了，问我能不能做，这东西肯定能做。现在就差签协议了，你随时过来签协议。”
  我说：“你怎么和人谈的？”
  秦力说：“我从每个零件谈起的，电源的原理我懂，你给我的资料我看明白了，我从一个螺丝一根铜线，一个电容和人谈起的。”
  “技术型的谈法是吗？”
  秦力说：“人家总经理非常懂，我说什么人家心里都清楚。自然就好谈。”
  我说：“我什么时候过去签协议呢？”
  秦力说：“你安排，什么时候到，我和对方说一声。不过这次只是少量的要一批几百个样品，我们做出来，他们要测试才行。要是性能不如别人的好，性价比不高，人家还是不会订货。”
  我说：“他给外形和参数，我们就能做出来。做电源我们专业。那我明天亲自过去，你安排一下，我到了就直接去琴岛见对方总经理。”
  秦力说：“嗯好，我这就安排，你来就行了。”
  我放下电话就去了尸影办公室里，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尸影的时候，她听了之后愣了下，说：“怎么可能？这个秦力怎么做到的？”
  我说：“他应该有他做事的一套办法吧。他好像对电源有点了解，他直接找到了人家的总经理谈的。”
  “马总吗？”
  我点头说：“应该是吧。”
  正说着，秦力电话打过来了，告诉我安排好了，明天马总专门等着见我。我把电话挂断之后，看着尸影说：“你说说这邪不邪？办事处三年都拿不下琴岛，半个月，秦力就拿下了。虽然只是几百个的样品，一旦用着合适了，那后续不得了啊！”
  尸影说：“那你就去吧，订票吧！对了，你带个秘书过去，帮你处理一些杂事。”
  我说：“我哪里有秘书？”
  “李娉跟你去好了，她跟你去，我放心。”
  我笑着说：“李娉现在是你的家庭助理，你离得开她吗？”
  尸影笑着说：“李娉办事能力很强，她和你去，我放心。毕竟是自己人。”
  “那漂亮的大姑娘跟我去，你有啥好放心的？”
  尸影说：“你老了老了还不正经了呢，年轻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浪。”
  我说：“那时候傻乎乎的，现在我开窍了。”
  尸影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不怕丢人你就胡来好了，我反正不在乎，我又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丢人的是林素素，管我屁事。你看我这皱纹又多了，岁月不饶人啊！”
  我说：“无恙都快上大学了，你还想回到二十多岁时候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尸影笑着说：“你和虎子就像是俩鸡贼，我还以为是俩小骗子呢。当我看到东西的瞬间我就知道，这次我算是捞到了。”
  尸影这时候给李娉打了个电话，她说：“李娉，你姐夫明天出差，你跟她一起去。帮我看着他点，别犯低级错误。现在社会上很多诱惑，尤其是管着他喝酒，一瓶茅台下去，给我签了个糊涂协议回来，那我真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电话挂断之后，她说：“你准备准备吧，我给你订机票。”
  我说：“订今晚的，明天早上我必须到。”
  尸影说：“我看看有什么时候的。”
  她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看了一阵子，最后给我和李娉订了早上四点的机票，刚好七点半到，到了之后办事处的人接我们回去，洗个澡之后，直接就去琴岛。
  我说：“接就不用接了，那个时间都睡觉呢。我和李娉直接打车过去，到地方他们也就到了上班的时候了。我也想看看他们每天都干啥呢，三年没拿下的单子，秦力半个月就拿下来了，这几个人是不是每天都在打麻将啊！”
  尸影摆着手说：“不可能，也许是一次巧合吧。秦力的运气好罢了。”
  我给林素素和王丽娜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今晚我不回去了，一大早就要去机场。
  林素素说你总要回来带几件衣服吧，我告诉他不用带衣服，尸影这边给我准备了一套西装，就是出门带着的。
  本来我没觉得什么，但是林素素竟然警告我了，最后她说了句：“你最近往尸影那边跑的有点勤啊，注意点影响，别让人说闲话。”
  我挂断电话，心说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尸影都快五十的人了，我也四十了，这还有啥闲话好说的啊！再说了，我来这里也不是来找她的，我主要是喜欢无恙。随后我恍然大悟，心说难道林素素说的是李娉吗？这就多虑了，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啊！
  我现在最大的乐趣有三样，估计也是中年男人共有的乐趣，第三，车；第二，酒；第一，孩子。
  当然，也有些不喜欢喝酒的男人，但是在我看来，要是不喝酒，活着还真的没啥乐趣了。不过现在管得严了，喝酒不能开车，开车就不能喝酒。为了喝酒，我把车都快戒了。
  我这天就在尸影家的沙发上睡的，凌晨是尸影和无恙把我和李娉送到机场的。
  李娉穿得特别漂亮，灰色的大衣，长发飘飘，像是个仙女一样。
  我俩一起上飞机的时候，我暗地里把她和空姐比了下，我发现她的气质比那些空姐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尸影给我俩订的头等舱，进去就到了位置了。坐好之后，李娉往后一靠，歪着头看着我一笑说：“老陈，你可从来都没出过差，以前都是派代表过去就行了。”
  我说：“这次不同，这次要见的是琴岛的马总，我只能亲自过去，表示重视。”
  李娉说：“你也会看人下菜碟啊！我还以为你对谁都一视同仁呢。”
  我说：“那不可能，我一心向善就对了。你总不能要求我见到大客户和见到街边二流子一个态度吧。”
  李娉说：“那我呢？你拿我和你的大客户比，哪个重要？”
  我说：“这有啥好比的？你是无恙的老师，我肯定无比尊重你。马总是我的大客户，我肯定也要无比尊重他。你这个问题好像是那个老婆和妈妈一起掉河里了，只能救一个。救谁？”
  李娉笑着说：“是啊，你救谁？”
  我这时候一笑说：“要是我的话，毫不犹豫回答，救我老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因人而异的，并不是每个母亲都是称职的。对于我来说，夫妻才是一生不变的亲情。”
  李娉看着我说：“三位夫人，你不觉得累吗？”
  我一笑说：“很轻松啊，一点压力没有。你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你说说你就都明白了。我就从我十八岁说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