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给别人讲自己的故事，不是成熟的表现。不过，一旦我想给别人讲讲我的故事，而故意憋着，那就更不成熟了。
  一路上都在和李娉说我们之间的往事，很快这三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这刚刚说到我和虎子从铁瓦乌龙殿出来，下了飞机之后就没有时间讲故事了，我们打车直奔办事处。
  这边办事处八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我们到了的时候，刚好到了上班的时候，八点准时，大家都到了，在开会呢。
  我和李娉一进来，就看到前台小姑娘在整理桌子呢。前台小姑娘不认识我，问了句：“您找谁？”
  我说：“我找你们这里的经理，刘军。”
  “我们经理在开会，您要不等一下吧。”
  她带我们进了会客室，给我和李娉倒了两杯白水。
  这会开了有半个多小时，之后就散会了，几个人出来之后，都去了自己的办工桌。
  刘军被前台小姑娘带来了会客室，一进来，刘军愣了下，大声说：“陈总，您怎么来了？这还突然袭击啊！”
  小姑娘也愣了下：“陈总？我说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小姑娘这时候跑了出去，很快就上来了两杯热茶。
  我这时候拿出手机来，给秦力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秦力直接说：“陈哥，到了吗？”
  我说：“到了，一小时之后，我们在琴岛总部大门口见面。”
  他说：“行，我吃完就过去。”
  我对这边的经理刘军说：“带上印章和协议范本，跟我走。”
  刘军说：“您还没吃早餐呢吧，我叫人给您去买两份早餐回来。”
  我说：“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我们走吧，飞机上喝了一杯牛奶，能坚持到中午。我们先洗个澡，洗完澡就出发。”
  我和李娉去了员工宿舍，分别洗了个澡之后，换上干净衣服出门，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上车之后，刘军开车直奔琴岛电器总部。
  到了总部大门口的时候，我看到秦力坐在一个二八大杠的后车座上，我从车里下来，他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我打量了一下他，穿得还算得体，只不过那辆二八大杠有点不配他这身西装。
  我说：“你就骑着这个跑业务？”
  “这个方便啊，坐公交太慢，而且倒车太不方便。我骑着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顺便锻炼身体。最近吃饭特别香，睡得好，我都胖了。”秦力说，“陈哥，走吧，我这边都安排好了。”
  秦力确实都安排好了，连门卫都打好了招呼。我们往里走的时候，门卫直接就把门打开了，还和秦力打了一声招呼：“小秦，这是你老板呀！”
  秦力说：“是啊，我这就带人进去了，你们老板还等着呢。”
  我一看就知道这门卫被秦力给买通了，这肯定给送礼了。至少一包玉溪。
  进去之后，往前走了没多久，秦力直接就带着我朝着办公大楼去了。到了门口也是直接往里走，进去之后进电梯，上楼，到了顶楼出来，前台是一个很优雅的穿着公装的姑娘。秦力和她打了声招呼，姑娘对他说：“马总在会客室了，等你们呢。”
  姑娘带着我们急匆匆往前走，到了会客室之后，姑娘一推门，往后一退，秦力就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就看到一个很大的案板，在上面摆着很多的零件，这是几个拆碎了的电源。旁边还有很多图纸。
  秦力说：“马总，我们陈总到了。”
  马总我是认识的，在东海开会的时候，我们一起喝过酒，但也只是随便聊了两句。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马总人高大，微胖，脸上全是横肉。不过这人看起来很踏实。
  他过来和我握手，说：“陈总，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东海吧，半年多了。”
  我说：“是，上次也没机会多聊聊，其实我是很想和您多聊聊的。”
  马总指着秦力说：“你们这业务员太厉害了，你猜怎么和我谈的？直接给了我三份图纸，他小子知道我是这个专业，知道我喜欢看图纸。一份是我们东海电源给我们配套的电源图纸，一份是你们同类产品的图纸，还有一份是他重新设计的图纸。这图纸精细到什么程度你恐怕都不敢信，就连一个二极管的品牌都给我标注上了。不得不说，你们长江电源的产品很有竞争力，你们电源的核心部件全是自己生产的，重要部件占到了你们品牌的百分之七十五，不重要的部件都是找的代工，但也都是一流水准的零部件。”
  我过去拿起图纸来看了一遍，说心里话，我是看不太懂的。我递给了刘军，我说：“你能看懂吗？”
  刘军摇摇头说：“我不太懂技术。”
  马总指着桌子上的产品说：“我把你们生产的电源，和我们现在用的电源都拆开了，对比了一下，和图纸分毫不差。这个秦力啊，简直太让我刮目相看了。你算是把对手和自己都研究的透透的了呀！”
  秦力说：“想卖出去东西，总得懂得自己的东西吧。想竞争，那就也要了解对方的东西，每个零件都要研究透了才行。不然凭什么和人竞争？”
  马总看着秦力设计的图纸说：“秦力，按照你设计的，先给我做一千个，价钱按照你说的，比现在东海的要提告百分之十。只要用得住，能把返修率降下来百分之十，那我们就长期合作。”
  秦力说：“电器损坏，最大的原因就是电源不稳定，遇到电流波动电器直接就爆了。到时候客户肯定不说自家的电不行，说是你电器质量不行，你就得给人修。费时费力更费钱。用上一个稳定的电源，返修率至少降低百分之三十，这还是保守的估计。不过这些只是我的估计，不能写在合同里，我能保证的是，我们的电源能严格按照图纸制造，到时候您打开检查是不是一致。”
  马总点点头，看着图纸说：“就这么定了，先给我们来一千个样品，我得先试用一下，看看反应。我不奢望返修率降底百分之三十，降低百分之十我就满足了。”
  秦力说：“电源是电器的心脏，我保证提供性价比最好的产品给琴岛。”
  马总说：“这也没多少钱的东西，随随便便签一个协议就行了。一千个也就是两万多点，我自己就能做主了。如果这次做好了，长期合作的时候，需要我们两边的业务，法务，合同组好好洽谈了。”
  我说：“那随便写个就行了。”
  刘军顿时从包里拿出来四份合同，说：“我这里有现成的，马总，您看行吗？”
  马总拿过去从前到后看了一遍，用了也就是半个多小时，他说：“这太麻烦，重新弄个简单的。”
  秦力说：“大家等一下，我去弄。”
  秦力也就是十分钟就回来了，合同简单到只有两页纸，第一页是购销协议，第二张是图纸。大概意思就是，琴岛电器集团从长江电源采购一千个电源，单价多少，什么时候交货，怎么付款。第二页就是电源的图纸和参数。一共四页纸，两边噼里啪啦盖章签字，这买卖就做成了。
  从前到后没用两个小时，我们就握手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