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沈令严交代过，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林飒知道。
  殷渝其实好几次都想找林飒谈的，但是想到沈令严那个强硬的态度，她只能忍着了。
  没想到的是，林飒最后还是知道了。
  “听你这意思，他不想让我知道。”林飒笑笑，“怎么，怕我来嘲讽他么？”
  殷渝：“……不是，他只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了。”
  林飒没吭声，不知道信了没有。
  “你要进去瞧瞧吗？”想了一会儿之后，殷渝试探性地问了林飒一句。
  她也摸不透林飒的态度，所以不敢直接带她进去。
  林飒那边听完她的问题之后又是一两分钟的沉默，最后，她才点了点头。
  看到林飒点头，殷渝的表情都兴奋了起来。
  林飒还是在意沈令严的，沈令严若是知道了这一点，接受治疗的态度会积极很多。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让林飒过来，但是殷渝知道，他内心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看到林飒之后，他一定会很开心。
  至少目前看来，也只有林飒能把他的求生欲激起来了。
  “我带你进去，跟我来吧。”殷渝马上拿出了门禁卡，给林飒带路。
  林飒跟在了殷渝身后，成功地走入了走廊。
  vip病房的走廊很安静。
  走进来之后碰见了不少护士和医生，他们看到殷渝之后都会毕恭毕敬地打个招呼。
  ………
  林飒一路都低着头，一直到殷渝停在了沈令严的病房门口。
  沈令严病房的门紧闭着，殷渝停下来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咳嗽声。
  她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担心。
  这咳嗽的声音很很大，林飒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婚礼那次沈令严咳嗽的时候好像吐了血，这次难道又得吐了？
  想到这里，林飒掐住了手心。
  这个时候，殷渝已经推门走进去了。
  林飒站在门口没有动。
  殷渝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沈令严。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眼眶隐隐发红，眼底红血丝遍布。
  “你又吐了？”殷渝有些担忧，“怎么都一轮下来了，反应还是这么大？我一会儿再让张主任过来给你查查。”
  “没事儿。”沈令严掐了一把眉心，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说这句话的同时，沈令严抬起了头。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浑身肌肉紧绷，大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在病房门口看到林飒？
  难道是病入膏肓出现幻觉了？
  沈令严死死地盯着林飒站着的方向，眼眶越来越红。
  四目相对，林飒清楚地看到了沈令严泛红的眼眶，以及他眼底红血丝。
  老实说，看到这样的沈令严，她其实有些不敢认。
  他是真的很憔悴。
  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看起来有些乱。
  脸色苍白，看不到一点儿血色，甚至还有些发青。
  林飒第一次见沈令严这样子。
  虽然在脑海中做过千百种设想，但是真的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她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她甚至都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男人跟那个意气风发的沈令严联系到一起。
  只不过一周多的时间没见，他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林飒就这么看着沈令严，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殷渝看出了沈令严的惊讶，她进到病房放下了保温盒，然后走上来打圆场。
  “林飒，先进来吧，有什么话进来坐下来说。”殷渝提醒了林飒一句。
  林飒回过神来，踏进了病房。
  站在门口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这里保密性还算可以，但一旦被人瞧见了，传出去指不定又是什么爆炸性新闻。
  林飒走进病房，顺手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沈令严仍然在盯着她看。
  沈令严一直都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完全不敢相信林飒会来看他。
  他目光炽热无比，林飒怎么会感觉不到？
  可是她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酝酿了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有些后悔了——
  这样贸然过来，真的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沈令严说不定这会儿还在心里嘲笑她。
  沈令严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他这一路走来，大风大浪经历了不少，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彻底失语了。
  可是现在，看到林飒之后，他竟然这么长时间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沈令严的表现全部落入了殷渝的眼底，殷渝完全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过来了？”
  过了很久，沈令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惊。
  “是啊，我怎么过来了。”林飒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将沈令严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重复完之后，林飒又说：“我确实不该过来。”
  说完，林飒转身朝着病房的门走去，准备离开。
  她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了。
  她根本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沈令严，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继续面对这样的他——
  人的心理很奇怪，当现实不如意时，人总是会下意识地退缩不去面对。
  仿佛只要捂上眼睛看不到，这一切就是不存在的。
  林飒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
  她想，只要她别看到这个病恹恹的沈令严，她的记忆就不会出现偏差。
  林飒刚一转身，就被沈令严捏住了手腕。
  沈令严的手指很凉，贴上来的时候，林飒都被冷到了。
  他的手之前是很暖和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难道是身体虚弱了，所以才会这样？
  想到这里，林飒的心口又是一堵。
  “我带了午饭过来，林飒，你陪着令严吃个午饭吧。”殷渝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坐下来聊。
  她把林飒带过来，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接下来，还是要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殷渝交代了林飒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她这一走，病房里头只剩下了林飒和沈令严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