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被沈令严莫名其妙的怒火惹怒了，脾气马上上来了。
  让她走是么，走就走。
  林飒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病房的门走了过去。
  沈令严看到这一幕之后，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将她拽回来的冲动。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她好不容易才康复，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她能过来看他一眼，他已经很满足了。
  最起码他可以确定，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位置的。
  不管是爱还是恨，有那么一点点位置，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应该这么自私地在未来还不明确的时候把她困在身边。
  不对，他的情况其实已经不是简单的未来不明确了，他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贸然留下她，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所以……放她走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沈令严正这么想着，林飒已经开门离开了。
  她应该是生气了，关门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这暴脾气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沈令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
  ………
  林飒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简直一肚子火。
  她真是后悔极了，今天就不该脑袋一热冲来医院。
  沈令严这个人根本就不识好歹——
  呵，他这样子，最好直接病死。
  林飒被气得不轻，气势汹汹地在走廊里走着。
  走了几米之后，正好撞上了殷渝。
  殷渝看到林飒这个状态，暗呼不妙。
  林飒看起来很生气，殷渝当即就猜到她可能是跟沈令严吵架了。
  想到这里，殷渝马上停在林飒面前拦住了她。
  “林飒，怎么了？”殷渝关切地询问着林飒，“先别生气，你慢慢说，是不是令严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林飒摇了摇头，“没，他说得挺对的，是我犯贱，我不该过来。”
  林飒自嘲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绕过殷渝准备离开。
  殷渝听到林飒这么说，脸色变了一下——
  沈令严怎么回事儿，竟然说林飒犯贱？
  他是不是真的病糊涂了？
  还是说，他真的下定了决心不想让林飒继续浪费时间给他？
  “他这么说了？”殷渝忙跟林飒解释，“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他现在是个病号，情绪不太稳定，有时候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
  “你能过来看他，他肯定很开心的。”殷渝说，“这一年，他一直都很想你，真的。”
  很想她？
  林飒听完殷渝的解释之后只想呵呵。
  她真的看不出来沈令严哪里想她的。
  要是真的想，刚刚也不至于对她下逐客令了。
  殷渝看到了林飒讽刺的表情，无奈得不行。
  这两个人还真是……误会彼此的意思时很有一套。
  殷渝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跟林飒敞开谈谈这件事情。
  原本她是承诺沈令严不跟林飒提这事儿的，但既然林飒现在已经知道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林飒，我们下楼聊一会儿吧。”殷渝说，“我想跟你聊聊这一年的事儿，还有令严的病情。听完我说的这些，你说不定会改变想法。”
  殷渝的话对林飒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吸引力——
  她对沈令严的病情很好奇。
  而她也很清楚，沈令严身边的人里，只有殷渝和嵇弈唐知道得最清楚。
  听完殷渝的提议之后，林飒沉默了将近半分钟。
  犹豫过后，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殷渝上来轻拍了一下林飒的肩膀，带着她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
  五分钟后，林飒和殷渝一块儿下了楼，两人来到了医院的院子里，找了个没有人的凉亭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殷渝看了一下林飒的表情，先问她：“你是从哪里知道令严的情况的？”
  “为什么问这个？”林飒不懂殷渝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
  殷渝摇摇头，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令严当初有提醒过我们，不准任何人在你面前提起他的病情。我很好奇，谁有这样的胆子。”
  “他二哥说的。”林飒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
  她就不相信，沈令严能把沈初和怎么样。
  殷渝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倒是没有太意外，她笑了下，“嗯，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
  “那二哥应该也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吧？”殷渝又问林飒。
  殷渝一问，林飒又想到了沈初和之前说过的那个原因。
  她有些不舒服，
  或者说是不愿意面对。
  于是，林飒摇了摇头，“不知道。”
  殷渝一看林飒的眼神就知道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不过，殷渝也没有拆穿林飒，而是直接对她说：“因为他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狼狈的他。”
  “如果你对他还有感情，看到他这样子，你会很难受；如果你对他没有感情，看到他这样子，你应该会拍手叫好。”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殷渝把沈令严描述得很脆弱，林飒听完之后觉得她很夸张。
  什么叫做不是他能承受的？
  林飒不以为意，反问殷渝：“沈令严有这么脆弱么？”
  他要是真这么脆弱，早就被他的那些对手给弄死了。
  “再强大的人都有软肋，”殷渝看着林飒，提醒着她：“你就是他的软肋。”
  软肋。
  听到这个词儿，林飒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有些疼，但是又不是特别明显。
  “他当初放你离开，并不是放弃对你的感情，只是你当时情况太不好了，他就算再舍不得，都不能再勉强你了。”
  “放你离开之后，他的情况就一直不太好，你走的那天他喝了不少酒，后来胃出血住院了。他的酒量你也知道的，能让他喝到胃出血……那真的是致死量。”
  殷渝回忆起来这件事情，依然觉得很惊讶，胸口堵得慌。
  林飒没接话，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石砖，等着殷渝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