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汕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会吗？”
  薛彬轻笑，故意逗她：“说不准，洋妞身材很好，万一看对眼了呢。”
  秦汕被说得沉默了。
  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失落。
  想了很久，她很认真地对薛彬说：“如果你喜欢上别人，记得跟我说分手，我不会缠着你的，但是你千万不要脚踏两只船。”
  秦汕说的都是实话，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她年龄还小，或者是本身感情观使然，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脚踏两条船。
  薛彬听到秦汕很认真地说出这段话，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薛彬才问秦汕：“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不难过？”
  “我当然会难过啊。”秦汕点点头，“但是如果你脚踩两只船，我会更失望的。失望比难过要可怕吧。如果你因为喜欢上别人跟我分手，我会难过，但是最起码我们还有一段很开心很纯粹的回忆，而且在我心里，你永远都会像记忆里那么好。如果你脚踩两只船，我可能都不知道我们的回忆究竟哪一段是真的快乐的，我对你……也会很失望。我会觉得自己喜欢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
  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秦汕都跟薛彬说了。
  薛彬听完她的描述之后，大概也明白了。
  他觉得秦汕的想法很小女生。
  说好听点儿叫浪漫，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天真。
  薛彬并不能认同她的观念，不过他没有因此和秦汕辩论。
  一阵沉默后，他朝秦汕点点头，笑着说：“好，我听你的。”
  “谢谢你。”秦汕跟他道谢。
  “你这是什么反应？”薛彬抬起手来摸了摸秦汕的脑袋，无奈地说：“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上别人一样。”
  “我没有这么想啦，是你先问的嘛。”秦汕说，“异地恋好像是很辛苦的，没办法在身边陪着，就是很容易喜欢上别人啊。”
  “那你呢？”薛彬盯着秦汕的眼睛问她：“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秦汕：“……我，我当然不会啊。”
  ——因为别人都没有你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的，无可替代。
  秦汕说完这话之后，薛彬突然笑了起来。
  他好像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的样子。
  秦汕看着他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怎么回事儿，不知不觉竟然又被他给调戏了？
  实在是不应该。
  “好啦，快吃饭。”秦汕拿筷子夹了一个汤包。
  薛彬见她害羞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他想，他应该是很喜欢秦汕的。
  至少现在是很喜欢的。
  每次看到秦汕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时，他都会很开心，由衷地开心。
  这种感觉，是他前面二十年的人生中不曾有过的体会。
  ………
  高考完之后十几天，便出了成绩。
  秦汕发挥很正常，考了六百五十多分。
  她是文科生，这个分数，国内的顶尖学校几乎可以随便选了。
  报志愿是大事儿，秦汕的父母都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所以便想着咨询一下懂的人。
  一早，秦汕出来浇花的时候，跟秦敏忠和刘悦荷提了自己的想法。
  “爸，妈，其实报志愿的事情我已经有想法了。”
  这话，秦汕已经纠结了好多天了。
  腹稿打了无数次，今天终于说出口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秦敏忠和刘悦荷两人对视了一眼。
  而后，秦敏忠开口问秦汕：“你是什么想法？跟爸妈说说。”
  秦汕抿了抿嘴唇，“我想去政法大学读法学，硕士的时候选经济法方向，出来当律师。”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她自己早就规划好了。
  这三年，她又是学英语又是提前看专业书，就是为了大学的时候能比别人先走一步。
  “不行！”秦敏忠和刘悦荷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秦敏忠：“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做律师不安全，容易得罪人，要是得罪了人，别人来报复你怎么办？”
  “是啊是啊，”刘悦荷也跟着说，“汕丫头，妈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年龄还小，对这个社会了解不够多。这个社会是很危险的，做律师很多时候也不是维护正义，你太单纯了，做这一行肯定要受欺负。”
  “爸妈的想法还是想让你做老师，女孩子做老师好啊，一年有两个假期，学校的交友圈又相对简单一点儿，你读个研究生出来，正好做个中学老师，压力也没那么大。”
  刘悦荷语重心长地劝着秦汕，希望她能按照她的想法来走未来的路。
  刘悦荷对这件事情还是挺有把握的，毕竟秦汕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基本上不会反抗他们。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她却是怎么都听不进去。
  不管他们两个人怎么说，秦汕就是执意要读政法大学。
  这事儿，把秦敏忠和刘悦荷都气了个够呛。
  ………
  薛彬今天难得在家，晨起去外面跑了个步。
  一进来院子，就听到了秦敏忠和刘悦荷教育秦汕。
  秦敏忠：“你这个孩子，关键的时候怎么还不听话了呢？律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
  刘悦荷：“我和你爸不是不想让你有梦想，你这个梦想太单纯了，你别看电视剧里律师都那么风光，其实能坐到那个位置的，几百人里都不一定能有一个！还是老师好，你踏踏实实学习，总能考到一个职位。”
  “可是我不喜欢啊。”秦汕听得头都大了，委屈巴巴地说：“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情，当律师是我的梦想。”
  “什么梦想不梦想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梦想这东西没什么用！”秦敏忠摆摆手，“我跟你妈其他事儿都能听你的，这事儿不行，不能由着你任性。”
  薛彬听着他们的对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来是报志愿的事儿没有达成一致。
  看着秦汕倔强不肯低头的样子，薛彬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