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觉得这个办法不行吗？”见秦汕不说话，萧霆便追问了一句。
  “不是不行，只是没那么好。”秦汕说，“这可能是到最后一步的选择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说得没错，这种事情确实是对他的影响比较大，但我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被毁了。”
  这一次，轮到了萧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秦汕高中开始就想做律师，这些年她是怎么努力的，萧霆心里有数得很。
  想到她桌上堆放着的那一摞摞晦涩难懂的资料，萧霆一阵心酸。
  他真的懊恼自己没有背景和手段，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帮不上什么忙。
  “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秦汕安慰萧霆，“我再想想办法吧，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我好受多了。”
  “要不然……你再去找薛夫人试试看？”萧霆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跟她坦白这件事情，让她去跟薛彬谈，是不是会好一些？”
  秦汕被萧霆点醒了——
  没错，她还可以去找薛夫人。
  她之前这样想过，只是觉得实在不好开口说她和薛彬在昆明发生的事情。
  可是现在想想，虽然说出照片的事情也很丢人，但总比待在薛彬身边好。
  秦汕有些兴奋地跟萧霆道谢：“谢谢你，萧霆，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萧霆听到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能帮到你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找我，多个人帮你想办法总是好的。”
  “嗯，谢谢你。”跟萧霆聊了一会儿，秦汕挂上了电话。
  ………
  第二天中午，秦汕请了四个小时的假，打车去了薛家，准备找薛夫人聊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薛彬接到了通知，得知了秦汕去秦家的消息。
  当助理将消息汇报给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助理在旁边看得一身冷汗，又不敢贸然离开。
  过了很久，薛彬才说：“你先出去吧。”
  他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薛彬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找出了那些照片。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
  够可以的，她的办法倒是很多。
  之前他总觉得她很笨，现在想想，真是小瞧了她。
  她哪里笨？
  想离开他的时候，比谁都聪明。
  绞尽脑汁，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为了跟他划清界限，竟然不惜去薛家找顾冰了。
  薛彬知道顾冰今天不在家，所以他不担心秦汕跟顾冰碰面。
  但他知道，他不能再心软了。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
  秦汕去到薛家的时候，被告知薛夫人不在家里。
  她问了佣人薛夫人的行踪，但他们都说不知道。
  秦汕没办法了，只好拿出手机来，准备给薛夫人打电话问问。
  虽然很冒昧，但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秦汕这边刚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就看到了律所内部的群里有人发来了几张打着马赛克的艳、照。
  有同事说，今天律所的邮箱好像被黑客入侵了，每个人都收到了这样的照片。
  他们这一行，被打击报复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事儿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一出现这样的照片，大家便开始猜测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
  秦汕看到照片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四肢冰凉，血液逆流。
  虽然只看过一次，虽然照片打了马赛克，但她仍然能清楚地分辨出来，这就是薛彬手上的那些照片。
  他竟然真的这样不留情地发了。
  尽管打了马赛克，但摆明了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
  如果真的被同事认出来——
  秦汕看到群里已经有人在讨论怎么找无码图了，大家一开始还觉得这是报复，后来便抱着讨论桃色新闻的心情来议论了。
  再这样扒下去……一定会出事儿的。
  秦汕快步离开了薛家，她走到路口打了一辆车，然后拿起手机，给薛彬发了一条短信。
  其实秦汕并没有存薛彬的手机号码，之前分开的时候她已经把薛彬的各种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
  但是到底是在一起那么多年，薛彬的手机号码她几乎是倒背如流了。
  秦汕很快编辑好信息发了出去。
  【我们公司群里的照片是你做的吧？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过了几分钟，秦汕收到了薛彬的回复：【你去薛家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了，这是对你的警告，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看到薛彬的回复以后，秦汕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
  薛彬竟然知道她来薛家？
  秦汕立马警觉，看向了车窗外。
  她反应过来了——
  薛彬竟然找人跟踪了她，真是好手段。
  她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秦汕顿时很无力，难道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捏着手机，越想这件事情越觉得愤怒。
  脑袋一热，秦汕又给薛彬发了一条短信。
  【好啊，你发吧，你发了照片我就去报警，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薛彬看到秦汕这条自暴自弃的短信之后，冷笑了一声。
  这一次他没有回短信，而是直接拨出了秦汕的号码。
  秦汕没想到这次会等来薛彬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
  接起电话后，秦汕一句话都没说，等着薛彬开口。
  “想报警是么，没问题，要不要我帮你联系联系警察？正好，我有朋友在公安局工作。”薛彬笑了笑，“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秦汕听到他的笑声，脑袋嗡嗡作响。
  薛彬摆明了就是在讽刺她自不量力，也在提醒她，就算报了警，她也斗不过他。
  秦汕突然就想到了林飒的事儿。
  当初林飒的男朋友被沈坚册撞死，沈坚册肇事逃逸都能被洗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是她这种小的纠纷——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他们这种人就是可以肆意妄为，将无权无势的人踩在脚下，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感受和死活。
  秦汕噙着眼泪，手紧紧地捏着手机。
  愤怒和无力侵袭着她，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