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区发现近百具婴孩尸体的消息很快传遍的网络。
  各路牛鬼蛇神们开始了发动了他们的脑筋，行成各种流派，众说纷纭。
  凉婵一早六点多坐在餐厅里，看着手机，“这都是些什么呐，妈的！”
  她将手机一扔将，碗里的豆浆喝掉。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坐在她对面程老师一个早上不愿意搭理她。
  听到她说要走，才懒懒的抬抬眼皮，看了一眼，她面前餐盘里还剩下的小笼包。
  “昨天的案子，应该不会移交给你们，那些尸体都不是足月生产的，本身就是死胎。”
  “嗯，是死胎，可是目前还没有查出来肇事者是谁，估计这断时间也不会消停的。”
  “我建议从两个方面入手，婴孩尸体来源，为什么会被埋在清凉寺里，前者可能有点费劲，不过后者可以去查查，正巧顾教授有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的，我今天正好有空，可以带你去看看！”
  凉婵眼睛一亮，难得消极怠工的程老师会这么积极主动的想带着她去破案。
  她嘿嘿一笑，拿着自己餐盘里的小笼包，不由分说的塞进了程老师嘴里，摸摸他的脸，“乖哈奖励你的，我先去局里看看情况，一会回来接你！”
  说完她哼着小曲一溜烟跑远了。
  程风看着嘴里的小笼包，无声叹气，某人的那些让他头疼的小毛病，好像又开始回来了。
  他拿起来，咬了一口，竟然觉得比自己盘子里的好吃。
  凉婵不到七点就到了单位，办公室里只有荀愈在，烟雾缭绕的，看样子应该是一夜没回去。
  荀愈站在办公室的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赵冰冰的案子，旁边上列着昨天晚上发现的寺庙婴孩的尸体图。
  地上一大堆的烟头。
  “老荀同志，你再这样熬下去，估计很快就会以身殉职！”
  荀愈听到她的声音，一回头，“这么早？”
  “嗯，有案子睡不着，你没吃东西吧，我让灏天给你带点。”
  荀愈没出声，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白板上的资料。
  凉婵给吴灏天发了个消息，十几分钟之后，吴灏天眯着眼睛，拿着早餐进来。
  “老大，大兴区的案子不是没决定移交吗？怎么这么早……”
  他把包子往桌上一放，这才看清楚荀愈还站在他们办公室。
  “荀处……这么早，呃，你的小笼包。”
  他说完，把小笼包往荀愈身边一放，又恋恋不舍的把自己的一盒酸奶分给了他。
  荀愈也不客气，草草的解决了早餐。
  “关于昨天大兴区的案子你们怎么看？”
  凉婵说“虽然不涉及命案，但是影响恶劣，有极高的公众关注度，大家都有猎奇心理，时间久了，会制造恐慌，而且我觉得，最后发现的那个孩子，明显已经四五个月大小了，而且他也是被做成了琥珀保存在瓶子里，工艺是一样的，这其中会不会和赵冰冰的案子有联系？”
  吴灏天说“赵冰冰的案子我是没有头绪，但是昨天我看到那些玻璃瓶里的孩子，可真是吓到了，泰国对外售卖的古曼童都是把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的灵魂封在瓶子里，当然也有把死尸做成古曼童的，但那也是少数啊，毕竟就算是可以显灵帮你实现愿望，但那好歹也是具尸体，重口味的人并不多啊！而且那还是在寺庙里……我觉得肯定是有人拿这个当噱头来谋取暴利！”
  荀愈沉默了一会，“目前上面还没有给出具体的指示，不过我们协助查案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你说到赵冰冰被做成工艺琥珀的个点，我觉得可以继续跟，当初运送的大货车已经找到了方向，就是从大兴区的方向出来，而且，刚刚得到内部消息，那辆货车，是京都一个外贸公司刚刚采购的黑车，还没有挂牌备案！”
  “外贸公司？”
  凉婵问道。
  “是，叫金鑫对外贸易有限公司，而它的法人代表，相信你也熟悉，陆绪超，陆子函的父亲！”
  “就是上次去看守所门口闹事，站在那个女人身边一声不吭的男人？”
  荀愈点头，“是，就是他，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金鑫对外贸易在林市区码头的分公司，今年年初刚开业。”
  吴灏天立马在电脑是查金鑫对外贸易公司的资料。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东西，让他眼睛一亮。
  “金鑫对外贸易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经营范围：雕塑，琥珀，琉璃，刺绣，等文化工艺品，主要合作的客户在东南亚，欧洲几国。”
  “这么巧，林市那边也发现了一个？”
  凉婵喃喃的说道。
  荀愈仔细的想了想，“灏天你还负责查金鑫对外贸易公司的信息，经济方面的事，你懂得比我多。”
  转头对凉婵说道，“林市那边的事情，你先不用管，先查一下清凉寺这边，赵冰冰的案子虽然你昨天已经上传了证据，但是医院那边显示不会配合，而且我们证据不足，所以先从别的入手，其他人今天跟我去大兴区，杨忠那边说，还没有完全清理出来！我先回家一趟，你们去忙吧！”
  荀愈安排完工作，回家了一趟。
  吴灏天那边开始了对金鑫贸易公司的调查，凉婵觉得程老师的建议还是有用的。
  遂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后，在门口等着。
  ……
  顾之炎给他们发了一个地址，就被林峥和张川接走了。
  最近他们好像格外的忙。
  昨天飞机刚落地，公司派了两辆车去接人。
  程老师思念心切，把他们三个赶到了一辆车上，自己开着车去找凉姑娘，顾之炎的行李还在他车上，没办法，只能跑到他家里去蹭房住。
  “你们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她调转了车头，按着顾之炎给的导航驶去。
  程风坐在副驾驶的坐位上，膝盖上还摆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
  因为昨天的事，他老人家心里还有点气，所以并没有搭理她。
  凉姑娘也不傻，也看出来了。
  她笑嘻嘻的说，“你看的什么呀，是英文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像西班牙语呢？”
  程风嘴角一抽，沉默了片刻。
  “有什么区别吗，对你而言都是二十六个字母的排列组合，不管是英语法语还是葡萄牙语，你都看不懂！”
  “呃……有道理！”
  凉婵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她每次做错了事情之后，会因为愧疚而生出一种悔过的想弥补的心情。
  这种情绪会让她的暴躁脾气得到很好的控制。
  这个弱点，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程老师牢牢的掌握住了。
  “等你办完这几件案之后，我们去挪威吧，时间我都已经看好了，这个时节人不会很多，又能看到极光！”
  凉婵很认真的瞥了程老师一眼，她衡量了一下，如果自己再次拒绝程老师的后果……
  然后乖巧的点点头，“好，等办完这个案子，就快到十二月份的淡季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妈，然后咱们再去挪威，哈哈，我年底的奖金够我们出去玩半个月了！”
  其实她那点奖金，还不够往返的商务舱机票钱呢！
  程风一偏头，见她笑的像个傻子一开心。
  嘴角轻轻漾起一抹浅笑，“好，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这是程老师从昨天到现在第二次提到这两个字眼了。
  她怔了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凉婵一直认为，结婚是感情水到渠成的事，但是她目前好像还真的没有想过结婚的事……虽然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见她不说话，程风的脸又黑了下来，“你是不想负责？”
  她一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什么叫我不想负责？这个和负责不负责的有什么直接性的关系吗？
  “……”
  刚想去反驳，看见程老师阴沉的脸，瞬间又给堵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睡了就跑的花心男人一样，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要求负责。
  “……我，负责！”
  听到她的回答，程老师眉梢一扬，“不错，来我们谈谈案子吧。”
  他心情看上去不错，把膝盖上的笔记本一收，放在了后面的座椅上。
  “赵冰冰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经济没有问题，没有大额度的出入账，工作没有问题，自愿入行，家庭没有问题，很多年前就和她父母断绝了关系，为人仗义，但脾气火爆，一心向爬上上流社会，这种人有些小心机也很正常，身份不行，学历不行，长相太俗，你说这样一个儿媳妇，周光羽会同意她进门吗？”
  “不会，苏齐拿到了赵冰冰室友小优的证词，她在出事前不久，周光羽曾找过她，让她拿掉孩子，给她一笔钱，离开周震迁！只不过周震迁这个家伙脑筋有点问题……”
  凉婵看了程风一眼，知道这家伙还对周震迁的向她告白的事耿耿于怀。
  “可是如果想让一个女人离开自己的儿子，这个女人不同意，就被杀，这个动机是不是有点说不通！”
  程风想了想，“如果仅仅是这个理由被杀，确实有点牵强，那么赵冰冰手里来抓着什么东西呢？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怀有身孕这么简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她知道了周家的秘密？或者无意中从周震迁那里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想杀她的人，以为她知道了吗？”
  “……你说这么我，等于没说！”
  “赵冰冰被杀之后，你们首先做的是什么？”
  凉婵想了想，“找到她最后出现的地点，然后按照时间顺序一点点向后排查！”
  “那有结果吗？”
  她耸耸肩“目前来说还没有进展，得到的也都是一些小线索，好像对破案没有什么帮助，至少目前我来看的是这样！”
  程风仔细想了想，“如果按时间顺序往后没有找到线索，不防往前走试试看！”
  “你说的往前走是指？”
  “那场酒吧聚会是谁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再向前赵冰冰是组织者还是参与者，她在参加聚会前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或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凉婵想了想，“事发之后，审问过几个当天参与的酒吧聚会的人，好像并没有人说谁是聚会的组织者？这种聚会还需要组织者吗？”
  程风打开了电脑，从桌面上某个加密文件里面找出了一份微信聊天记录。
  “我这里有一份微信聊天记录，是赵冰冰和她的室友小优的对话，里面提到了赵冰冰说自己孕期几乎没有反应，甚至还怀疑周家的基因有问题，还有一张当天夜色撩人酒吧的结算单，是赵冰冰签的字。”
  凉婵说“不对啊，萧何说当天他因为推到赵冰冰，最后说了把账记在他的名下，那最后为什么是赵冰冰去结的账！”
  “酒水一共花了六万三，这点钱对萧何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赵冰冰来说，数额庞大！”
  “萧何离开的时间是十点半，赵冰冰从酒吧离开的时间显示是十二点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想法去结账？”
  “这些证据就需要你们去查证了。前方路口右转，第三个路口左转，就到了！”
  “哦”
  凉婵按着程老师的指示，到达了一家……呃，很破的上面写着周易八卦风水的牌子的门头房前。
  “这个……就是你说的，顾教授的朋友？”
  程风看了一眼已经褪色严重的牌子，“应该是这里吧，进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的装修和外面有点不太一样，经过一条细长的回廊，到达了最里面的房间。
  日系的装修风格，让这一处宅子平添了一股神秘感。
  这更像是一种私人宅院，前面是一片绿色的草坪，草坪上喷灌式的水管，正在洒水。
  两扇并列开的门前种着一颗树，大约有一人合抱的粗细，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门檐做的很低矮，上面还挂着风铃，风铃上是雕刻着各种不认识的图案，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凉婵还是第一次在京都这种现代化的城市里见到这种房子。
  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的那种风格。
  风一吹，门檐上的那些铜质的风铃发出琳琅的响声。
  空灵婉转，让人仿佛脱离了喧闹的闹市。
  有人推门从外面进来，凉婵看清那人的样子时，猛的惊了一下，“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