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作者:冬减西      更新:2023-04-02 05:31      字数:1886
  从酒庄出来,江酬径直回到公寓。
  他有好些日子没住这里了。
  是因为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说不清。
  杯里的气泡水见底,他又续了一杯,仰头喝下。
  残留的水珠沿着玻璃杯里往下淌,思绪拉到很远之前。
  江酬有点轻微小洁癖,像他们这样娇养的小少爷,骨子里或多或少都带些矫情。
  而她恰恰相反,没有女孩子的心细,反而不拘小节,活得比他随意。
  就如同喝水,最喜欢用他的杯子喝果汁,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故意的。
  喝完洗净放在一边,他不纠正,等到他喝水的时候隐隐跟着几丝甜味。
  他觉得,也不错。
  久而久之的,就习惯了。
  总能联想到关于她的点滴细节。
  起床,洗漱,喝水,工作,电话,糖醋仔排……
  江酬品着舌尖的淡,沉思许久。
  当某一种执念漫过临界点,身体行为就有了主见,并不受控。
  他放下水杯,拿起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叮咚——叮咚叮咚——”大门外的电铃声叫嚣不停。
  二楼房间的某人睡得香甜,被这一阵骚扰,眉心微微皱着。
  不情不愿地摸到床边的手机,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才六点呢,谁这么早。
  不管了,冯优秀女士马上要醒了,她会去开门的。
  磨蹭了片刻,门铃声还在继续。
  哦,冯女士昨天去曲市参加同学会,结束了在姥姥家住了一晚,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呢。
  没关系,刘森同志马上就被吵醒了,让他去开门吧。
  这么想着,她更安心地睡了。
  过了不知多久,门铃声依旧。
  溪曦就纳闷了,今天是清净不得的日子。
  没办法,被迫起床的人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下了楼。
  她行动不便,蹦蹦跳跳往玄关去,走得越近,门铃声越震耳。
  “来了,等一下啊。”边跳着边应门。
  到底是谁,一大早的就吵闹成这样。
  起床气不轻的某人不算客气地开了门,面色和口气都不算好:“谁。”
  这一声“谁”,透着点点凶憨,刚睡醒的清丽脸庞还没有褪去迷糊和稚气。
  江酬头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微微一愣,连到嘴边的说辞都忘了讲。
  刘溪曦家的地址,在江醒送来的那份调查报告里写的很准确,他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昨晚脑子一热的成果。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在车里坐了一夜,四下无人寂静处很适合等待。
  好容易天大白了,他清醒了,冲动褪去后只剩笃定。
  很冒昧地想见她。
  溪曦看清了来人,没赶跑都瞌睡都惊醒了。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一个月?三个月?
  她试想过无数次和江酬相遇,a市就这么大,有交集的人那么多,必然事件。
  可从来没有一次是当下这种状况。
  他来找她,在她家门口。
  他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温禹霖告诉他的?
  所以,他都知道了。
  发皱的白衬衫,袖口解开并挽起,露出精壮有型的小臂,扣子松开了两颗,歪歪扭扭地不修边幅。
  应该还没有洗漱,下巴上青青点点胡渣,眼下泛着乌,整个人都是不寻常的颓态。
  唯独那一双星眸如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一看就是许久没睡的回光返照。
  溪曦最熟悉不过了,剧组熬大夜的时候,在困意侵袭前的某一瞬间,人格外精神。
  男人的目光带着不可言喻的侵略。
  溪曦有些发怵,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将身体半掩藏在门背后,才稍稍定了神。
  这一个动作昭示着逃避和退缩。
  江酬看得出来,眸光随着她的后退落在了某一处。
  这下他的真的皱了眉,绑着绷带的脚踝醒目极了。
  她受伤了。
  江酬没忍住,语气硬硬的问:“怎么伤的。”
  “跑步的时候不小心……”像从前的每一次,他问了,她不自觉就乖乖搭了。
  咦,不对啊,他们分手了,她现在不归他管了,以后都是。
  话锋一转,语气很冷:“我干嘛要告诉你。”
  江酬被噎住了。
  换作从前,他那个狗脾气,哪里受得了她的冷眼相待。
  可现在他不敢了,只是略带委屈:“你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说不让我担心,”
  他微微颔首,看着她,满脸认真:“你还说从不骗我,刘溪曦。”
  溪曦往后挪了一小步,抓着门把的指关节泛着苍白。
  迎上他的注视,她不认,甚至口气有些冲:“我骗你什么了。”
  “你瞒我。”
  “所以呢,怪我咯。”
  江酬摇了摇头,轻声道:“怪我。”
  溪曦没有接话,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隔着厚重的门板,屋内屋外的两个心,沉浸在心酸和懊悔里。
  他记得她了,明明期待了这么久,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并不太高兴。
  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她到了终点,气喘吁吁地看着紧跟其后的他,除了“终于”,随之而至的是无尽的乏力。
  她想休息,又知道疾跑后不能立刻瘫软坐在地上。
  强迫着自己站着,用仅剩的坚持来完善这一场意料之外的遇见。
  他也没有照顾好自己啊。
  一次欢喜换一场伤,没有谁好到哪里去。
  -
  白色情人节了,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