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薇捏着手机，任凭它怎么响也没有接起来的勇气，而电话另一端的人好像非要等她接起来不可，不知疲倦地打着。
  每一下的铃声，都好像重物撞.击着心脏，一次又一次。
  顾雨薇，你什么时候学会逃避问题了？她看着手机屏幕的里的名字，心咚咚地跳着，手心也开始不住地冒汗，但最终颤抖着接起。
  “……”
  “你在干什么？”还不等顾雨薇开口，电话那边便传来一阵怒吼。
  顾雨薇被吓得一颤。
  泪水，啪嗒一下掉出来。
  所以，品言出事了吗？是她不好，还是孩子出事了……
  “她……”顾雨薇颤着腿一软，摔在地上。“品，品言……她怎么样了？”她撑在地上的手指蜷起，指甲都被挂断了，泪水啪嗒、啪嗒的往外掉。“她怎么了？”
  “我要见你！”程毅远 冷声道。“来我公司吧！”他说着直接将电话挂断。
  不知道是在外边呆得太久了，还是因为程毅远 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她的身子颤的厉害。
  公司，难道不是医院吗？
  她哽咽的呼吸都不顺畅，站了几次才站起来。品言，你不可以有事，那真的是误会。
  “小姐，你怎么了？”见顾雨薇哭成这样，路人纷纷过来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
  报警？
  “不，不用了！”顾雨薇摇头，冲到路边拦了车就直奔林氏。
  司机看着好像被打劫一样的顾雨薇心有些慌，车子到了林氏，顾雨薇直接从车子里下来，恰好看见穆阳。
  “穆阳，帮我付一下车费！”她说着跌跌撞撞的就冲进去。
  看着顾雨薇的样子，穆阳只是微微叹气……
  站在电梯里，顾雨薇几乎是是扶着电梯才没让自己摔倒。看着一层一层跳动的数字，她被压迫得好像呼吸都透不过来。
  叮！
  电梯停下，她有些颤抖的走出去。
  今天佳期有些奇怪，已经是过了中午的时间，可是整栋楼好像都要没什么人！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然后上前，可是身子再怎么挺得笔直，双.腿颤抖的她也无法正常行走。
  站在门口，她深呼吸了几次，却都没有上前的勇气。
  怎么样？要是品言出事了，怎么办……
  程毅远 站在门口，整张脸都是青色的，办公室里更是一片狼藉。
  顾雨薇推开门，看着背对她的程毅远 ，以及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心瞬间一沉，她扶着门框站稳身体。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身后的声音，程毅远 回头。
  顾雨薇辞此时的模样，颇为狼狈。但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来！
  顾雨薇紧紧地握着拳，然后抿唇上前，打量着程毅远 的脸色。
  “品言，怎么样？”她颤抖着问。
  程毅远 抬眼看看她，然后在扔了几张纸在她面前。
  纸张从她的手边划过，手背上一阵尖锐的疼，她看着脚边的几张纸，全身一僵。
  离婚协议？
  确切的说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顾雨薇身子一晃，然后伸手扶住桌子。
  “你什么意思？”顾雨薇抬头。
  “看不懂吗？”程毅远 起身。
  “程毅远 ！”
  “签字吧！”他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说随我怎么样吗？签字！然后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顾雨薇的脸色惨白。“品言怎么了？！”
  “我要你签字！”他用力地拍着桌子。“我不想看见你，签了字马上滚！”
  顾雨薇的耳朵嗡嗡地叫着。他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啊！
  “程毅远 ，品言怎么了？”她走过去。“我问你品言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程毅远 用力一甩，她的脚腕上有伤，这次不可避免的退后几步，然后摔在地上。
  瞬间，空气里只剩下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动纸张的声音。
  顾雨薇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程毅远 。
  “签字吧！”他把脸撇到一边，好像看见她的狼狈。
  “因为品言吗？”顾雨薇狠狠地哽了一下。“程先生，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提出离婚。
  之前想好的那些，好像都不曾考虑过。她的骄傲和自尊告诉她，现在最正确的方法是利落的签字，然后转身离开，可是……她不想。
  “程毅远 ，品言出事，我也很难受，可你都没听我解释过，怎么可以这样就提出离婚！”
  “因为我想离！”他看向顾雨薇。“怎么？你舍不得？”
  程毅远 扬眉唇角含笑。那个模样，好像她的不舍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她的脑子嗡嗡地叫着，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可怜的地步……
  哼！她笑了一声，接着狂肆的笑出声音。
  哈哈……
  顾雨薇笑得满面泪水，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忍着脚腕的疼痛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他身边。
  “给我一个路由！”她抬头看着他。或者，她是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不舍，。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给我一个理由，我就签！”
  “想离婚而已，有什么理由！”
  “程先生，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她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毅远 垂眸看着她，手慢慢的覆上她的脸。
  “你的样子还真是可怜！”他缓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爱上我了？就那么舍不得吗？”
  “……”
  程毅远 那嘲讽的样子，气得她发抖。爱他吗？她不知道，只是听他说这些话，她好痛苦。
  紧紧地握着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顾雨薇，冷静点！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暴.露了自己太多的情绪了。她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给我原因！”顾雨薇再次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目光。“给我个理由，我就签！”她的声音都抖的不成样子，可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程毅远 盯着她，然后唇角挑起。
  “看来，你是真的很舍不得我啊！”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得意。抬起手来，用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那好，不签不签吧！”他笑。“那就先不离了！”他说着突然把她拥进怀里，粗鲁地吻上她的唇，手用力地撕扯她的衣服。
  “程，唔……”顾雨薇大惊，她用力地挣扎，可程毅远 却疯了一样把她推到办公桌上，然后去扯她的扣子。
  “程毅远 ，你干嘛！放开我！”顾雨薇大声尖叫着。
  “怎么了？”他微喘着。“我们不是夫妻吗？”他问。“程太太，这么多天没碰你，我都想你了！”他说着再次吻上来。
  顾雨薇的狼狈地闪躲着，手腕被生生地按在办公桌上。
  “程毅远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的大声尖叫。
  好像又回到十九岁那一边，悲伤和无助将她紧紧包.围。
  “救命，救我！”顾雨薇声嘶力竭地吼着。
  程毅远 粗.喘着。手已经伸到她的衣服下面。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们是夫妻啊！”他笑。
  “放开我！”顾雨薇躺在办公桌上，哭得颤抖。
  悲伤而又绝望的哭声在空气里回荡着。慢慢的，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程毅远 不疼不痒，又得意的样子生生地切割着她的心。
  好痛……
  从来都没这样痛苦过……
  没力气再哭，也没力气再挣扎，她就那么看着他，而她不不动，程毅远 也觉得无趣地放手。
  失去了束缚，她一下子从桌子上掉下来，她摔得闷哼一声，额头撞到椅子上。可此刻，她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就那么颤抖着，整理这个自己的衣服。
  程毅远 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顾雨薇狼狈的模样。
  “干嘛这么激动！”他笑。“我们这是夫妻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蹲下来，挑起她的下巴？“对不起，我好像太着急了呢！”
  顾雨薇此时，已经不再哭泣了，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这样一个人，她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一次次的为了郑品言伤害她，她竟然还能让自己沦陷。
  呵！她突然笑。笑自己的无知和愚蠢，笑自己活该……
  “我们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吧！”程毅远 缓声说着。“这次，我会温柔点的！”
  啪！
  顾雨薇扬手打掉他的手。
  “去找你的郑品言吧！”她的声音沙哑，此刻却已经平静了。
  没力气站起来，她干脆就那么用膝盖支撑着身体，把离婚协议抓过来。看着他的名字，她凄然一笑。
  顾雨薇，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早签字不就好了吗！你那么坚持，就是为了换来羞辱吗？如果利落的签字？那样你还能洒脱的离开。还有骄傲和自尊，现在……
  只剩下自取其辱了。
  她抓着在桌子的边缘站起来。伸手去拿笔的时候，因为身体的颤抖，手用力一抓，把拆信刀抓到手里，手瞬间冒出血来！
  程毅远 一颤，顾雨薇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抓过笔来，可此刻她手抖的厉害，根本无法写字。她冷静地用另一只手抓住手腕，然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毅远 闭眼，终于都结束了！
  啪！
  顾雨薇用力地扔下手里的笔，手心里的血粘在离婚协议书，触目惊心。
  签过了字，顾雨薇站直身体，然后狠狠的拔下手上的戒指，用力丢到程毅远 脸上。
  咔哒！
  戒指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戒指旋着，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后停住……
  一切，归于平静！
  “程总！”顾雨薇扯出一丝笑容。“你过来一下！”她勾勾手指，笑得轻松而明媚。
  程毅远 没有犹豫的上前。
  啪——
  顾雨薇用尽力气，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程毅远 整张脸都被打得偏过去。随即便是火辣辣的疼痛，和血液粘在脸上的黏.腻感。
  他偏着头，就那么站着了。
  “程总，这个离别礼，还请你笑纳！”她微笑。
  顾雨薇甩甩麻掉的掌心。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机，虽然脚腕疼得剧烈，但她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哒！哒！
  有节奏的声音，似乎没一步都从心上踏过，顾雨薇紧紧地握着拳，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挤出来，滴在地板上。
  嘭！
  关闭的门，阻隔一切……
  走廊里，依旧清静。还好，没有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走出办公室，顾雨薇支撑的力气，也终于用光了，她靠在墙壁，紧紧地抓着胸口，手心里的血将衣服抓得血糊糊的一片。
  呵，一切都发生的这样迅速，这样的干净利落。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想他们的关系将何去何从，现在竟然就有答案了！
  那就是，没有关系！
  呵呵，还真是个不错的结局。这本来就是他们该有的结果，不是吗！用衣袖，将脸擦干净，又透过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
  你是顾雨薇，刀枪不入的顾总监。十八岁都不怕的事情，二十四岁还会怕吗！这样想着，她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转身朝外走，拨通楚辞的电话。
  “薇薇……”
  “楚楚！”顾雨薇靠在电梯里，紧紧地抓着扶手。“郑品言再么样了？”她紧紧地贴着墙壁，将它作为自己全部的支撑。
  “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楚辞也忙得气喘吁吁。“你放心吧，她没事！虽然情况有些危险，但好歹是大人孩子都没事！”
  呼——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顾雨薇的身子一软，彻底的摊在地上。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恩，她没事！放心吧！”楚辞安慰着。
  所以，既然她没事，程毅远 为什么那样激动，凭什么那样伤害她！
  “但是……”楚辞顿了一下。“郑家好像要和钟家解除婚约了！”
  “……”
  哦！这样就对了。
  坐在电梯里，顾雨薇了然，明白！明白了！
  郑品言解除婚约，就是自由身了，他当然要陪在她身边照顾了！呵呵……
  顾雨薇啊！你真的傻透了……
  她自嘲地笑着，他都已经决定甩开她去找自己的幸福了，她还在那依依不舍？
  真是活该，顾雨薇，这是你自找的……
  ***********
  此时，办公室里，程毅远 坐在地上，紧紧地压着胸口，脸上的血迹犹在，好像此时空气里飘着的都是鲜血的味道……
  想到顾雨薇的哭喊声、想到她流泪的样子，他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恨不能以死解脱。
  他的手压着胸口，费力地呼吸着。
  离婚协议，在他手里被抓成一团。身边能掀翻的东西，此刻都已经被掀翻了！用力地用衣袖将脸擦干净吗，他拿起手机。
  “彦非，你过来了没有！”
  “我马上到了！”周彦非回答。“毅远 ，发生什么事了？”
  “你接到程太太先让她在你家休息，告诉她等我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周彦非问。在医院，他甚至没等品言的消息就匆匆离开了。
  “你先接到程太太再说，我挂了！”
  程毅远 将电话挂断，然后抓过离婚协议，拍了张照片发出去，接着便拨通一个电话。
  “喂……”饱含的得意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
  “照片看见了吗？我奶奶怎么样了？”程毅远 吼着。
  “放心！放心！”电话那边传来林耀杰的笑声。“你那么激动干嘛？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乖乖的，你奶奶就不会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程毅远 受不了地吼。“林耀杰，你敢伤害我奶奶，我绝对放过你！”
  “我不想干嘛啊！”他笑。“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伤害心爱的人，不好受吧！”
  “笑话！”程毅远 气得发抖，但声音却满含笑意。“谁说我爱她的？”他问。“你把她放在我身边算计我，我会爱上那样的女人？”
  “哦？是吗？”林耀杰反问。“这样啊！”
  “少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嗯……”林耀杰笑。“这个还没想到，不过你可以报警！我等着！”
  程毅远 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绑架奶奶，逼他离婚，又不阻止报警，显然是根本就打算同归于尽的。
  “不过，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奶奶暂时是安全的，我还有很多游戏，想要跟你们玩呢！”他说着，直接将电话挂断。
  “喂！喂？”程毅远 气得发狂，家里他明明派人保护着的，奶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来。
  几个小时前，他感赶到医院没多久，就接到林耀杰的电话，他说奶奶在她手里……
  “boss！”穆阳敲敲门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程毅远 。
  “怎么样？”
  “查到了，老夫人离开半山别墅事前，接到一个电话！”
  “知道是谁打的吗？”程毅远 几张地问。
  穆阳摇摇头。
  “警方那边正在调取监控，boss，不会有事的！”穆阳安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会有事。他们必须要加快速度，时间常了就真的不好说了！林耀杰这次，是带着杀机的，而他们唯一的筹码和可以争取的时间就是，林耀杰想要折磨他们，他不会那么痛痛快快的就动手。
  程毅远 抓起外套，快步的走出去。
  这件事，他得请人帮忙，单凭他自己的力气是不够的，还有钟家！林耀杰既然已经开始了他的报复，那钟家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恺煜的母亲。
  他一边打电话给钟恺，一边往外走，可是没想到会看见周彦非从电梯里出来。
  “你怎么上来了！程太太呢？”程毅远 一慌。
  “她不在这吗？”周彦非此刻也是满脸的不解。“我在门口等着，没见她出来！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她没下去……”
  什么？程毅远 的心一沉。没出去？那她会去哪啊！
  瞬间，不安的感觉袭来，程毅远 急忙打顾雨薇的手机，可是此时那边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