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韩若颀这个时候还不忘安慰自己，韩小暖鼻头微酸，伸手把孩子搂在怀里。
  她转脸看向自己的母亲，放软声音，“妈，若颀只是个孩子，他有什么做得不好，你和他慢慢说……”
  “怎么？我打这个野种，你心疼了？”秦月不阴不阳地说着，声音尖利刺耳，“有本事，就带着他滚出去。哼哼，一个贱货，一个野种，果然是绝配了。”
  身子斜斜靠在院墙，许家默一直微微垂着头，细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孩子委屈的低泣声，一声一声，若有似无在耳边萦绕着，许家默的心里好像针扎一般的疼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皱紧了眉头。
  待听见秦月恶毒地咒骂着，不堪入耳的“贱货”，“小野种”……瞬间让他气血上涌，他蓦地站住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正好看见韩小暖垂着眉睫，抬手抹着微红的眼眶。他的脚步一窒，再也迈不动了。
  她如今落入这般窘迫，如此不堪的境地，竟是与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
  如此这般贸然出现，除了让她更难堪，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怪不得，刚才他提出要送她回家，她会那般惶恐。
  许家默眉眼俱是无奈和哀伤地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那个女人。
  难道她就这般过了这么多年吗？
  在他远赴重洋，在异国无时无刻怨恨着她的时候；在他听到那段录音，疯了一般地折磨自己时候；在他报复般一个人犹如苦行僧一般生活着的时候……
  可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年她不是斩钉截铁地说要和他断掉一切，不想让生死未卜的自己耽误她的人生的吗？
  许家默无声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眸色复杂。
  韩小暖，你现在应该活得璀璨，活得无比嚣张，才能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恨……
  日复一日的咒骂声，早已经令韩小暖疲惫不堪。
  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捂着儿子耳朵的手，轻轻动了动。韩若颀知道妈妈不希望自己在场，忙转身跑去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韩小暖耐着性子，轻声问着，“今天我……”
  “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人影，是不是嫌弃我这个瘫婆子拖累了你，终于想起来要把我抛下了？”
  秦月阴沉着脸，目光阴仄仄地盯着她看。
  韩小暖这两天为了快餐店那笔订单，几乎每天都是兵荒马乱的。特别是在遇到许家默之后，心情的大起大落，更是让她有着深深的疲累。她几乎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歇息。
  可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她还要做饭，要给儿子洗澡，还要给母亲按摩她的身子，然后给她擦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
  “不是的，妈。”韩小暖疲惫地叹了口气，仍旧小心地解释道，“我前天给客人送餐，不小心弄脏了别人家的衣服，老板叫我去给顾客道歉。如果顾客不接受道歉，撤销差评，我可能连工作就会失去，还得连累快餐店的老板损失很多钱。”
  韩小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很想把这两天的委屈说出来。
  这两天的事与愿违，让她突然感觉自己很疲惫，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奈，真的快要把她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