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方清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小暖，明天见。”
  道别后，韩小暖转身走开。
  忽然，身后一股大力袭上来，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腰往后拽。猝不及防，韩小暖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男人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韩小暖惊慌地抬头，还未开口，方清濯低头就吻住了她。
  陌生的男人气息瞬间侵袭过来，韩小暖浑身一僵。
  不容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强势地撬开她的牙齿，霸道地吻住了她。
  那样决绝，那样执着。
  又是那样的悲伤……
  并未纠缠多久，稍倾，他就松开了她。
  “小暖，对不住！”
  方清濯松开怀抱，往后退了两步，白皙俊美的脸上染着微微的晕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笑了。
  俊秀的脸上的笑容那么干净，那么纯粹，只是单纯的开心，很像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
  韩小暖站着没动，看着方清濯逐渐远去的声音，她的眼眶却慢慢湿润。
  她轻轻说了一句话，可转瞬间就被一阵风给刮得无影无踪。
  方清濯，你要幸福。
  韩小暖回到家里，呆立了半晌，才动手摘掉帽子和围巾。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下，静静地发着呆。
  她揉了揉冻得冰凉的双颊，眼前又浮现刚刚方清濯那含笑的眼睛，心里有些酸酸的。
  想着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自己对他精致五官的惊艳；想着他随口骗自己穿着高仿版的狡黠和小得意；想着他初次坐公交车时刻意掩饰的好奇；想着自己打着小九九算计他的美色，他笑着配合时的大方；想着他热情坦率的表白；想着那天他在学校门口乍见许家默时的慌乱，还有仓皇离去时，那眼底的受伤……
  阳台上的窗户没关严，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风细细的，很凉。
  挂在旁边的贝壳风铃，被吹动，轻轻地晃动着，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声响。
  韩小暖循声看向那串风铃，慢慢起身走了过去。
  她伸手摸摸了被鲜艳色彩覆盖的贝壳，低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方才因为紧张，身上出了不少的汗，被凉风一吹，汗意很快就干了，转而有些冷。
  韩小暖走到阳台，伸手准备把窗户关严实。
  眼角瞥到楼下时，韩小暖关窗户的手顿时僵住了。
  方清濯……根本没有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回来了，在楼下的路灯旁站着。
  韩小暖知道，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房间里的灯光。
  男人那高高大大的身影，被头顶的路灯照得很小很小，清清淡淡地投射在地上。
  风吹过来，扬起他的大衣下摆，影子也随之舞动，像是两个忽闪的翅膀，开开合合。
  韩小暖很快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翻到联系人目录上，迅速滑到方清濯的名字。手指虚虚伸出好久，还是没有把那个号码播打出去。
  打通了，又说什么呢？
  方清濯，方清濯……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的方清濯把最后一根烟掐灭之后，他吐出长长的白色烟雾。
  抬头又看了看韩小暖房间所在的位置。
  那里亮了好久的灯。
  在冬天这个分外清冷寡淡的夜里，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总是让人心生温暖。
  只是，那一处的灯光，还有灯下的那个女人，都不属于他。
  她等的人，也不会是他……
  方清濯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碰到揣在衣兜里那个糖果盒子，他的嘴角一弯，眼眸清澈淡然，转身走开。
  直到方清濯走远，韩小暖才挪步离开阳台。
  手脚冻得冰凉麻木，她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牛奶。
  捧着牛奶，小口地啜饮完，身体才回过暖来。
  韩小暖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刚一推开门，她就被放在床上那一大束鲜花惊呆了。
  那是一大束深紫色的路易十四，娇艳的花朵，高贵地躺在那里，等候着。
  这几天在花店帮忙的韩小暖，被宋如玉狠狠恶补了一番鲜花和对应花语之后，她一眼就认出这种玫瑰中珍惜的品种。这种花，在宋如玉的花店里数量也不多，大部分是要客人预订的。
  路易十四，象征尊贵和权威。花语更是浪漫，我只钟情你一个。
  韩小暖拿起花束，抱在怀里，路易十四独特的香味被屋子里的暖气蒸腾开来，满室都是这种美妙的香味。
  朵朵娇嫩的花儿挤在一处，一个乳白色镶着淡金色花纹的卡片夹在花朵中间。韩小暖伸手拿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上面是许家默的笔迹。应该是匆忙之间写的，草写的字迹很是飘逸。
  “暖暖，你说三是你的幸运数字，今天是你我分开的第一个三天。以后的每一个第三天，我都会送你一束玫瑰花，等我回来。mydarling，iwillloveyouforever！”
  这样甜蜜的话，许家默很少当面说给韩小暖听。有时候，韩小暖也故意耍赖矫情，让他说些甜言蜜语给她听，也不过是想看他吃瘪的样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他爱你，可以给你煮饭熬粥，可以给你穿衣掖被……
  只要是爱你的事情，他都事无巨细，心甘情愿去做，可要是让他说那些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话，他却是羞于表达。
  而许家默就是这样的人。
  有一次，被韩小暖闹得急了，许家默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拉上了窗帘。
  韩小暖见他边往自己身边走，边解开衣扣，不由得紧张，很怂地想偷偷溜走。
  许家默却是一把抓住她，哼道，不是要我表达爱吗，光说有什么意思。
  使劲浑身解数表达完自己的爱意之后，男人还一脸愉悦地问她，这样表达对她的爱意方式，是他最擅长的，他不介意每天都表达。
  韩小暖当时就对许家默这种赤果果的强盗思维打败了。
  没想到，现在这个男人远在万里之遥，却愿意把自己炙热的心，用自己曾经最不屑的方式表达出来。
  韩小暖拿着卡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笑了笑，把卡片放在唇边用力吻了一下。
  许家默，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