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希望以后最好也不要再见
作者:
虚谷子 更新:2023-04-02 11:03 字数:2123
“周士农不是已经死了?”云烟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宋湲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却不再那么低,大概是因为已经把最难堪的话都说出口了,所以,她也没什么好再忌讳的感觉。
“他……的确是死了,但他死之前,曾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宋湲尾音一顿,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那应该是他死之前最后发出来的信息,我本来可以置之不理,他骗我这些年……我,我应该是恨他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她却没说出口。
但云烟猜得到,可是,她还是对他动心,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否则,当年她也不会执意嫁给一个毫无出身背景的男人。
只可惜,这世上真心终究错付,负心薄幸渣男太多。
“我可以看一下,他给你发的消息吗?”云烟开口。
宋湲面上浮现出微微的错愕,大概内心很是震惊,这种时候,云烟竟然一心只想到正事,都没想着安抚劝慰一下她复杂得几乎难以言表的心情。
云烟说完,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有点不是时候,但要说点别的什么,她的确又说不出口,还显得矫情。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可以。”宋湲也不愧是名媛千金,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接着,宋湲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翻找出周士农发出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云烟接过手机一看,消息内容倒是不长,断断续续的几句话,有的甚至还夹在着几个大概是不小心触碰到的标点符号,看样子,应该是仓促之间写成的,内容是——
书房左1侧第三排、柜子第,5层。东西替我交、、给云烟
云烟看完了消息,将手机还给了宋湲。
宋湲盯着云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但,那是他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云烟摆了摆手,“好了,宋小姐,你不用解释这么多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我收下了,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宋湲的话其实不可信,漏洞百出破绽太多,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揭破,因为实在没这个必要,不论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谁,又是谁想把这东西交到她手里来,但她的确对这文件袋里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宋湲又是一脸错愕,她本来以为云烟还会继续追问,又或者说点其他什么,但云烟这么突兀的说要走,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宋湲才回过神来似的,“好……好,我送送云小姐。”
“不必了,”云烟说,一手将那资料袋夹在左边,“我们素昧平生的,不必这么客气,希望以后最好也不要再见。”
宋湲:“……”
云烟说完,也没理宋湲到底什么表情,只是带着资料袋朝着小院大门口走了过去,从头到尾,她连一滴水都没喝。
直到确定云烟已经离开,宋湲脸色缓缓沉了下来,然后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才被人接起,但对面的人并没有说话。
宋湲背脊紧绷,仿佛十分紧张,“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些东西送给云烟……她没有怀疑我……周士农的遗体,您可以交给我了吗?”
……
从鎏金会所出来,云烟上车之后,视线落在了那个资料袋上。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厄毒和银血丹的事情,她正愁无从查起,却没想到,就有人送上了这些东西,既然是有人故意引导她去追查这件事,那她也不能让人家失望。
炎阳纹标识……
在燕城,各大世家大族都有自己家族的家纹以及族规族训,比如云氏,以一朵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为家纹,而季家,则是以狼头尾家族标识等等。
各家都有各家的标识家纹,因此,一旦见到这个家纹,就知道对方是什么家族,知晓对方背后什么势力,招惹的时候难免就要掂量一番,自己到底能不能招惹得起对方,而且,能使用家族的家纹的人,都是家主内的嫡系或者内门弟子,旁系以及外门弟子,除非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否则,没资格使用或者佩戴家纹。
而这炎阳标识的家纹,在燕城内,代表的是沈家,沈廷沣。
虽然昨天医药协会上,金万邦和周士农的暴露,云烟已经猜测到这背后跟沈家有关,但此刻,这些证据这么明白的摆在自己面前,她反而迟疑了。
季宵寒也说过,沈廷沣再建了一座实验室,那座实验室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和这些资料当中提到的“神武计划”,又有什么关联?
云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旋即启动车子,驾车离开了鎏金会所。
她不知道,从她接到宋湲这个电话开始,她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永远都无法再回头的不归路,而这条路,曾是云蔚然穷尽一生,哪怕搭上自己性命,也想要截断的不归途。
云烟一路若有所思,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似乎走错路了,她一眼望过去,四周是高耸入云的黄山,而她正在一条有些破旧道路上的十字路口,闪烁不停的红灯晃得她眼睛有点花,刹那间,她脑子里闪过一抹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的细碎片段!
那片段里,有一个人一身白衣站在悬崖边上,手里拿着一株火红如血的彼岸花,只是顷刻间,那彼岸花陡然破碎成一堆齑粉,连同着那白衣男人一起消失了。
云烟还来不及去仔细看那个男人,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辆笨重的皮卡车朝着她的车拦腰撞了过来。
这一撞,明显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要把车里的人撞死。
云烟车子被撞得斜在了路边,她头部应该是受了伤,鲜红的血顺着脑袋贴面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浑身上下没哪一处不是痛的。
紧接着,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走了那个沾满了血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