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方过来的时候，着实把吴涛吓了一大跳。
  那大大的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简直就像刚刚经历过野外生存似的。
  “怎么搞成这样了？”吴涛干脆也不和他在办公桌前谈了，绕过来直接拉住邓方，顾不得他身上难闻的汗气味，扯到沙发区坐下聊。
  这还是邓方从启华电子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
  感受到这种浓浓的关切，邓方一个七尺男儿，当场就有些哽咽，“老板，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专业判断，更不该……”
  吴涛直接打断他的‘忏悔’，语气粗暴地道：“行了，过去的事你还提他干什么？我能跟你计较这些么，都是为了做产品。”
  就在这时，孙妍妍端着泡好的龙井茶进来了。
  钱小妹这是把泡咖啡和泡茶的活儿都丢给孙妍妍了么？
  不过看着孙妍妍欣之如怡的样子，吴涛并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适合邓方的不是醒神的清茶。
  于是吴涛直接吩咐了，“孙秘书，换两杯白水过来。”
  孙妍妍一滞，这么好的龙井就白泡啦？但是老板已经发话了，只能原封不动地端出去。
  没了旁人，吴涛恩威并施，体恤过了之后，直接换上训斥的面孔。
  “邓方，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么？”
  邓方登时傻眼了，难道刚才我都认错了还不行么？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错？新版设计稿都改了十来遍了，整个事业部的人都跟着封闭了一个多星期了。
  吴涛一看这神色，就知道这孩子还没转过弯来。
  从桌上取过第三版的设计文稿道：“我记得五天之前，你们荣耀s1的设计方案我就批了。这后来你们怎么还整出这么多版本来呢，怎么没完没了了？”
  邓方颓废的脸上不由一红，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是知耻而后勇，只好解释说，“老板，我这是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吴涛扔下第三版文稿道：“邓总监，你做产品的应该明白，任何一份产品方案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如果你力求完美地这么搞下去，s1恐怕今年就面不了世了！”
  “……那我们和诺基亚、三星这些抢占中低端市场的宏大战略还从何谈起？”
  “……所以你要明白，凡事要适可而止。对于这份产品设计方案来说，你就属于过度设计了。”
  原来是这事。
  邓方大气一松，感觉这么多天一来的所有压力顿时为之一泄，浑身轻松的同时，困意和疲乏就像潮水般地涌来。
  然后，生生地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吴涛：……
  再接到总裁办内线电话的时候，孙妍妍莫名其妙地找了条毛毯进去。
  原以为是老板要的，结果一看四仰八叉睡在沙发上的邓总监，顿时会意明白了。
  怪不得刚才老板连茶都不喝了。
  敢情老板对下属还这么体恤关心呢。
  即便如此，她依旧主动走上来问了句：“老板，要不要找人把邓总监弄回去，免得他影响您的工作。”
  吴涛摆摆手，“我一会就要出去开会，让他睡吧。倒是你们秘书办的人多注意一下，别让他睡着凉了。”
  “好的，知道了。”孙妍妍乖乖地答应了，看向自家老板的眼神blingbling的。
  中午在一家私家川菜馆见到李尹馨的时候，吴涛也着实感到一惊。
  月余时间不见，再度出现的李尹馨，不仅把披散的秀发盘成了发髻，而且一身小礼服穿得格外标准，衬托得身材火爆得让人吉尔邦邦硬。
  即便现在她的二姐李叙贤一同出现，小李社长这模样资本，也是不遑多让。
  “吴，您可算是回来啦，我终于见到您啦！”结果一开口，以前那个活脱脱的单纯少女又回来了。
  吴涛笑了，“你这话说得我可不信。这段时间没我在，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不是照样搞定了李叙贤，坐稳了社长之位么？”
  李尹馨吐了吐香舌，将发丝撩到耳后道：“吴总，原本我也不想的。只是她屡次阻挠我和贵公司的合作，我就只好痛下杀手啦。”
  单纯的女人，一旦狠绝起来，果然潜力惊人。
  吴涛看着眼前的李尹馨，心想着当初的李富真，恐怕也有过同样的心路历程吧。
  “听说川菜很辣很辣的，所以吴总，请稍等一下，我去卸个妆先。”
  吴涛点点头，得，这倒是不和自己见外了，都敢素颜面对自己了。
  不多时，等到李尹馨回来，吴涛仔细一瞧，这也没变多少哇。
  等到水煮鱼、毛血旺这些川菜一上来，吴涛突然发现，这哪是不跟自己见外，这分明是不和美食见外啊。
  “吴总，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爱上川菜的啦？”李尹馨吃得满嘴流油，双颊绯红时，却还忍不住美眸亮闪闪地追问。
  吴涛笑了，“你的脸书账号上连发了三次川菜的图片，我要是再不知道，那不就是傻了么？”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的啦。”李尹馨吃得欢快，却还没忘记正事，“对了，吴总，元启科技今年的新品发布会大概在什么时候？我们三星打算和贵公司错开一定的时间，免得……，嘻嘻。”
  吴涛沉吟着，这事倒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按照往年惯例，lotus品牌的新机仍旧在八月底九月初左右发布。”
  李尹馨满心欢喜地道：“既然这样，我们三星就打算在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发布新产品，希望到时候能在中低端市场上，力压诺基亚一头，狠狠打击一下约玛先生的嚣张气焰。”
  说着，李尹馨紧了紧秀拳。
  吴涛这才想起来，最近诺基亚在国际上的宣传火力和目标，的确是有所转移。
  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劲地逮着元启科技硬怼了。
  如此一来，这口水战多少有些升级。新加入进来的手机厂商三星、西门子、阿尔卡特，全都被他怼了个遍。
  约玛这么一通乱咬，也确实有点黔驴技穷的意思。
  至于元启科技瞄准中低端市场的荣耀品牌战略一事，一直是作为一招奇兵，打算在七月份正式亮相的。
  所以现如今，吴涛也没打算和李尹馨提起荣耀品牌这事。
  毕竟朋友是朋友，但生意归生意。
  看来两个月后的手机中低端市场，注定会有一场硝烟弥漫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