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顶多拿五六万出来，放在过年时节小打小闹，按照吕春的说法，真要有专项整治，弄十万块钱货都不愁卖。
  青照是人口大县，中北部更是人口密集区。
  宋娜觉得吕冬做啥都靠谱，稍微想了下，说道：“我手头边有点钱，投进去跟你一起干！”
  吕冬赞同：“行，等我去进货，咱一起去。”
  卸完车，吕冬和她一起回去，说道：“我明天去县城，有啥要捎带的东西没？”
  宋娜摇头：“没有。”
  后面一天，吕冬吃过早饭先跟胡春兰去桃园，桃园里面棚子支了起来，大灶垒好不少，小灶要按照胡春兰的要求改造。
  骨灰堂后面的棚子里，三爷爷把嫁到县城的二姑奶奶请了回来，让她培训卖东西的七婶等人。
  二姑奶奶以前在县食堂当服务员，给县领导们端碗端盘子，这在青照服务行业里，算是最讲究姿态和仪态的。
  吕振林年纪大，脑筋不僵硬，加上有吕冬的本子提醒，专门叮嘱过二姑奶奶，培训的目标，就是让七婶等人拿出当年她服务领导的态度，来对待顾客。
  房屋租赁上，李会计谈好了县城两处店面，都不在大街上，而是深入居民区。
  村里的店好说，临近乡镇上的正在谈。
  趁着吕振林有空，吕冬过去交流几句，总的来说困难不少，比如资金有限，任何一项都得精打细算。
  比如村里人散漫惯了，哪怕真心想做事，有些养成习惯的坏毛病，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比如不可能让大家伙长期自带干粮干活，想要进入公司做事的，需要筛选出来，制定相应的福利待遇。
  单就这一点，换成吕冬来做，根本做不了。
  就现阶段来说，即便他在村里树立起一定威望，年龄和辈分仍然是硬伤，面对一大半叔伯辈和婶子大娘辈的人，要说他能一言九鼎，那就是扯淡了。
  吕振林可以，村里真心想做事的人都服。
  可能再过个七八年，甚至五六年，随着个人发展，吕冬能真正成为吕家村的主心骨，但这个阶段不现实。
  吕振林能保证村里人绝大部分人，劲往一处使，心朝一块想。
  “干劲很足，场地建设不在话下。”吕振林背着手，看着果园的忙碌：“顶多一周时间，咱就能投入生产。”
  这些都是吕家村干熟的活，天然就有优势。
  换成个陌生的营生，大家伙全都抓瞎。
  吕冬轻声说道：“能赚到钱，大家干劲会更足。”
  吕振林说道：“希望顺利，社会不一样了，纯粹讲奉献讲干劲，短期还行。”他不止是在说眼前的情况，似乎还专门说给吕冬听：“想让人长期有动力，必须有物质奖励！冬子，你三爷爷去南方这一趟，长很多见识，你拿先进个人时说的话很在理，物质的激励作用不容忽视。”
  吕冬安静的听。
  吕振林继续说道：“世道不一样了，现在人活着，吃喝拉撒样样需要钱，做企业，只讲奉献不谈报酬那是耍流氓。如果我们年前顺利，赚的钱多一些，公司会适当拿出一点，作为过年红利。”
  吕冬实话实说：“不宜太多，否则会影响下一步发展。”
  吕振林赞同吕冬的话：“我会看具体情况制定。”
  吕冬想到一个关键的事：“三爷爷，县电视台《还珠格格》就快播了，广告谈的咋样？”
  “谈好了。”吕振林笑着说道：“我把副台长老付喝趴下才搞定，直接喝到他钻桌子底！放完序幕后的广告，咱先给一万块钱，过年之前再结清剩余的一万！但广告需要咱自个拍……”
  吕冬真心佩服，竖起拇指：“这价钱还行。”
  吕振林话又回来：“县电视台又不是企业单位，具体多少，还不是老付这个主管副台长说了算，就是广告咋拍，咱不懂。”
  吕冬略微考虑：“三爷爷，拍广告的事，你去问下我大哥。”
  “吕春？”吕振林不明白。
  吕冬简单说道：“你跟他说下，他能找到人。”
  “行，我今天就给他打电话。”吕振林又说广告的事：“各大队我也联系好了，大喇叭广播不现实，不过附近各村公告栏里都能贴广告。”
  考虑到吕冬在大学城生意做的红火，也是目前吕家村食品类生意做的最好的，吕振林征求意见：“我这两天一直有个想法，咱们第一次做，都没数。平时零卖的好说，按斤卖就是。”
  “过年下水咱这边都讲究一挂下水直接装桶，不管送人还是自吃都方便，但市场有多大，需求有多大，除了你五爷爷的三公司确定要350桶左右，其他都没数……”
  难得吕振林也有没信心的时候：“以前程立峰店红火的时候，刚进腊月就有人专门跑过来交钱定下水。我琢磨着，咱在广告上，能不能让各个店，还有村里这边，都接受预定？”
  “交10块钱，预定过年的成桶下水？咱有村委作保，还有我这张老脸在，四邻八乡里，还是有信誉的。”
  吕冬想了想，说道：“三爷爷，我觉得行。”就算不成，也没多大负面影响，他冒出个想法：“我提个意见，三爷爷你也看看。到时咱在所有店里，搞个活动，交20元预定过年下水，赠送一斤猪皮冻。”
  吕振林点头：“预定有好处拿……是个办法，我再跟老李和你妈合计合计，实在不行，到时我亲自到各个店里站台推销！”
  吕冬能看得出来，为了吕家村，吕振林真的是豁出去了。
  为什么吕振林在村里威望高？不是凭空来的。
  看到没啥事，吕冬回村骑上车去大学城，忙完中午之后，赶去县里办理烟火爆竹的正规销售手续。
  这年头，很多事卡的不严，只要办下证来，不用待在固定场所，可以满青照的大集转悠着去卖货。
  如今好像没有统一的规定，各地情况不太一样。
  有人好办事，吕春打过电话，吕冬先去工商办了手续，又去县局一趟，总体上非常顺利。
  按照正常程序走，没七八天俩证办不出来。
  证办下来，需要缴纳800多块钱的各种费用。
  吕冬不会省这种钱，但这800多块钱，估计很多人都想省下来。
  有些事，吕冬不会傻乎乎的跟人说，况且还有吕春的叮嘱。
  办证的大门开着，随时来都行，不来办，也怨不着谁。
  …………
  大学城东北边，一个院落里，老四坐在主位上，问道：“情况探查了没？”
  有个年轻点的说道：“我专门去县城，找市场大集上人多的地方问了，有座山雕这么个人，都说是个大混子，好像在家里排行第七，但具体叫啥，就不太清楚了。”
  另一个跟老四年纪相仿的说道：“你知道老四具体叫啥不？”
  年轻点的看看老四，张张嘴，愣是说不出来。
  老四以己度人：“这说明一个事，座山雕外号叫的响亮！”
  年轻点的赶紧弥补：“就跟四哥你一样！”
  跟老四年纪相仿的问道：“老四，你啥想法。”
  “大夏。”老四不紧不慢说道：“我想吸收老七入伙，这人本地的，胆子大，是个混子，又想赚容易钱……”
  他看看那俩人：“有个本地熟悉情况的给咱打掩护，咱以后做事方便很多！”
  年轻点的附和：“有道理。”
  大夏相对比较谨慎：“老四，你还是先把人带过来，咱一起看看。”
  老四说道：“抽空我带他过来。”
  第145章 入伙
  小胡同的炊烟又一次冒起，老四吞口吐沫，提上两瓶酒，出门找过去，仍然是在破房子的院子里，找到了燃烧的篝火。
  看到泥巴边上的灰白尾羽，瞅见插在钢筋上的一只只鸟，闻着带有佐料香的肉味，老四就知道，今天又有口福了。
  老七的俩徒弟支了个架子，在烤一只只不大的鸟，得有个十来只。
  老四问道：“烤的啥？”
  老七打开酒瓶，闻了闻，说道：“逮的鸽子！”
  “这口好！”老四有点惊喜。
  老七笑：“稍等会，咱开吃开喝。”
  “咱哥俩一见如故！”老四这时说道：“老七，吃完去我那坐坐？”
  老七也觉得老四投机，这人对他胃口，说道：“行，吃完喝完去你那打一圈！”
  鸽子烤好，四人开动，喝酒吃肉，好不惬意。
  半个小时之后，老七让俩徒弟先回去，自个骑着破摩托，跟着老四去他的院子。
  进院子，俩人笑着迎上来，老四给介绍：“这是明明和大夏！跟我在一个院子里搭伙的，都老伙计！”
  明明和大夏打量老七，身高马大，相貌堂堂，耷拉着肩膀，明明长了副好皮囊，但显露出的精神气，咋看都不是好人。
  这伙人臭味相投，很快聊得热火朝天，明明更是跑出去买了酒菜，又吃喝起来。
  老七回工地上班的事抛到脑后，自从去工地上班，再也没这么痛快过。
  整天叫人管着，哪有这舒坦，还有仨能拉一块的！
  后面的几天里，老四特意叫老七中午过来吃饭，一连四天，天天中午好酒好菜。
  这四天，仨人也摸准了老七的性子，一说话就带着个坏人样。
  老七要是个好人，他们仨能当圣人！
  第五天，吃吃喝喝到半下午，有女人进来收拾，四个大男人不能没事做干聊天，大夏提议打扑克。
  全都是好玩好吃的人，光打扑克没意思，自然要带点彩头，干脆拖拉机。
  老七全身上下只有几块钱，明显穷鬼一个。
  这几天一起吃吃喝喝，明明和大夏也了解到了老七的为人，典型的不务正业的大混子。
  跟老七比起来，他们仨都得甘拜下风。
  老七手气不太好，几把下来，几块钱输没了。
  老四主动借给他钱，问道：“这么困难？”
  老七连连叹气：“别提了，穷的过不下去。”
  挣的钱，一分都见不着，能不穷？
  大夏表示同情：“这人不能没钱！没钱干啥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