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面无表情，只是把琴琴抢过来再一次扔到了周菲菲的面前，然后抓着顾小情的手腕：“听到了吧？不是我的，证明这点就够了。我们回去吧，反正孩子也给她送回来了。”
  “可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的样子，琴琴怎么办？”顾小情看上去似乎很担心。
  毕竟，也是相处了几天的，琴琴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她也不是想要些什么，只是想呆在夜离身边。
  就算是个不认识的孩子，这么可怜兮兮地大哭，顾小情也不忍心啊。
  “妈咪……琴琴错了，不要丢琴琴一个人，琴琴会很乖的……”琴琴哭得很大声，一张脸都变紫了。
  “滚开！我不要你！你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周菲菲狠狠地推了琴琴一把。
  顾小情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去推开周菲菲，将琴琴搂在怀里安抚着。
  夜离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本来，他会带着小朋友一起来，是因为想要让周菲菲告诉顾小情琴琴不是夜离的孩子，结果居然变成这样了。
  琴琴大哭，周菲菲大叫，路过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四个人，顾小情和夜离两个人也是醉了。
  过了好久，周菲菲终于冷静下来了，琴琴也哭累了，夜离想走，但是看来顾小情是不想走。
  “要不要先进屋说说？”夜离冷冷说道。
  周菲菲在原地没吱声，夜离叹了口气：“如果你只是这么在门外大叫的话什么问题都无法解决的。”
  “屋子里有点乱。”周菲菲小声说道。
  “没关系。”夜离直接就往屋里走去。
  一股异味让他皱起了眉头，只见垃圾桶里堆了好多泡面的盒子，有不少里头还剩着汤，但早就已经发霉了，周菲菲可能是很久没出门了，很多生活垃圾什么的。
  顾小情捂着鼻子才走到了客厅里。
  “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西餐厅叫我爸爸？”夜离指着琴琴，“她不是我的孩子吧？”
  周菲菲笑了笑：“是啊，我每天都拿着你的照片告诉她，这是你爸爸……哈哈……”
  “……你怎么会有我照片？”夜离皱起眉头。
  “那是自然的，你可是大人物啊，有了你的照片我就能和朋友炫耀了，所以那天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我偷拍了。”周菲菲好像很得意。
  “你！为什么要跟她说我是她爸爸？”这才是最让夜离生气的，“而且，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西餐厅的？”
  “这个……那天我男人不要我了，我就想把琴琴给卖了……呵呵……”周菲菲虽然在笑，但是笑的有些苦涩，“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和一个女人走进西餐厅，琴琴一直看着你的照片，所以看到你也很开心的样子，我就让她进去找你了……”
  “卖？”顾小情听到这个一下愣住了，“要把小朋友卖掉？这可是你的女儿诶！”
  “呵呵，不然呢？跟着我一起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么？”周菲菲突然就尖叫起来，“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我男人也不会抛弃我了！就是因为有小孩子！我被开除了！被抛弃了！”
  “你冷静点吧。”夜离看上去似乎有些嫌弃，“别以为世界上就数你最不幸了，被抛弃失业的人多了去了，这孩子是你生下来的，就该你负责，干对着孩子说我是她爸爸？”
  周菲菲低下头去，目光渐渐暗淡下去：“这当然是因为……她的爸爸……是个过分的人，算了，反正我只有一句话，这孩子你们要就拿去，不要的话我一会儿再联系人，卖给别人，或是送也可以，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孩子，他们需要，而我，不需要孩子。”
  “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你的孩子嗳！”顾小情瞬间就怒了，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在她出生没多久就直接抛弃了她。
  “那又怎样？而且……就因为是我的孩子，我才有权利去处置她，不是吗？”周菲菲这么说这，点燃了一根烟，瞬间客厅里就朦胧起来。
  琴琴好像从对话中隐约知道周菲菲又不要她了，于是抽抽搭搭特别不安地抓住了周菲菲的衣服：“妈咪，琴琴会很听话的，不要讨厌琴琴。”
  说到一半，琴琴开始咳嗽，可能是因为香烟的关系。
  “别吸烟了！”顾小情冲着周菲菲吼道。
  “吵死了，小丫头，我抽个烟又碍到你什么了？”周菲菲一脸不削。
  “没看到琴琴咳嗽么？”顾小情皱起眉头。
  说实话，本来顾小情真的是不怎么喜欢琴琴，一直以为琴琴是夜离的私生女，但是，现在知道了实情之后，开始深深同情琴琴了，琴琴被自己母亲嫌弃抛弃的事让她想到了自己……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让顾小情没有办法再继续看戏了。
  “她从小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怕什么？”周菲菲叹了口气。
  “我叫你别吸了！”顾小情一气之下直接跑上前去伸手捏住了正在燃烧着的烟头。
  只听着滋啦——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顾小情自己，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她才意识到疼痛感，然后松开了烟头。
  “笨蛋！你在干！”夜离抓住了顾小情的手，上头已经有个红点了，顾小情自己却在发呆。
  下一秒，顾小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横抱起来了，夜离抱着她来到了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就对着她的手心冲了起来。
  好安静……只剩下了稀里哗啦的水声。
  “夜先生。”顾小情突然特别委屈地看着夜离。
  “怎么啦？”夜离的声音特别温柔。
  “好疼。”顾小情吸了吸鼻子，两只眼睛红彤彤的。
  “笨蛋，谁让你去抓烟头了。”夜离冲着冲着，就看到了顾小情手掌上的伤痕，“你这人……是不是做事都不经大脑思考的，上次也是……居然抓着刀子，你是傻瓜吗？”
  顾小情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疼……”
  “……知道了啦，我给你吹吹。”这么说着，夜离对着顾小情的手心吹了吹气，然后冲着在后面的周菲菲吼道：“医药箱在哪里？”
  “我家没有啊……”周菲菲特别困扰。
  “啧。”夜离有些不爽地咂了砸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创可贴，非常细心，用巴宝莉的手帕给顾小情擦拭着伤口，“不能碰水，知道么？”
  顾小情点了点头。
  看着周菲菲好像有些不开心，琴琴直接拉了拉夜离的衣服：“爸爸，对妈咪好一点，不要对其他女人那么好！”
  夜离也是醉了，他想发火，但又发不出来，对着一个那么小丁点儿的小屁孩儿，他只能无视了。
  “爸爸！不要碰其他女人！”琴琴越来越生气了，“坏女人！离我爸把远一点！”
  顾小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已经，够了……”周菲菲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特别苦涩地笑了起来，将琴琴抱在自己怀中，“琴琴，他不是你爸爸。”
  琴琴一愣，然后大哭起来：“就是就是！”
  周菲菲抱着琴琴，轻轻地拍着琴琴的背：“与其说……是我告诉她，夜离是她的爸爸，不如说，是她自己选择了爸爸。”
  顾小情和夜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周菲菲苦笑起来：“因为，她的爸爸是个过分的人，只要心情不好就直接拿她来出气，不久之前……她被打得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妈咪，其实那个人不是我爸爸，对吧？’然后……拿着我的手机翻来翻去，最后指着夜离的图片说‘妈咪，他才是我爸爸’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原来是这样，顾小情觉得有些感慨，夜离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我爸爸！他就是我爸爸！”琴琴死死地抓住了夜离的衣角，“爸爸不要和别的女人走！我和妈咪需要你！你不在的话就会有坏人欺负琴琴！”
  顾小情看着这样哭成小泪人的琴琴自己也很难过。
  “没事的！妈妈会保护你的……”周菲菲轻轻抚摸着琴琴的头发。
  原来如此，所以周菲菲想要把孩子交给别人吗？至少这样的话，孩子也不会受苦了，顾小情觉得周菲菲也不容易啊。
  夜离其实是很讨厌管这种事的，但是他就看着顾小情那张和琴琴差不多悲伤的脸，只能无奈地挠了挠头发。
  “并不是要有男人，生活才能继续下去的，或者说，与其被那种男人欺负，你也非要有个精神寄托吗？。”夜离低声说道。
  周菲菲愣了很久，然后苦笑起来：“原来你还记得……”
  夜离眯起眼睛看着周菲菲，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个时候周菲菲就不停地说着关于自己“honey”的事，但是，在她的描述中那个男人似乎很暴力，夜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对方这个样子还不分手，得到的答案是……周菲菲没有父母，所以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夜离看了看琴琴：“她就不能成为你生活下去的动力吗？你不是现在没工作么？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