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情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看着夜离，夜离生气起来的样子有些可怕，她又不敢反驳，吵架的结果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顾小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夜离语气不变地问道。
  顾小情机械性的摇头。
  她还能说什么，夜离都拒绝得这么彻底了。
  “那你出去吧。”夜离俯身去拿茶壶，摆明了撵人。
  顾小情想都没想直接转身走了房间，她也被惊到了，夜离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她不是没想过夜离可能拒绝自己，但是只是没想到夜离会用这么让人难受的方式拒绝而已。
  出了房间，顾小情站在原地半响才缓缓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开门，关门，都像是一个幽灵一样。
  而夜离的房间里，许起阳正用疑狐地目光看着平静喝着红茶的夜离，看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拿起另一只红茶杯，简单地抿了一口，说道：“你何必呢？一个小姑娘都要被你吓坏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夜离冷言相对。
  许起阳叹息，也对，他和夜离多少年了，还不了解这种大少爷，脾气说来就来了，说走就走了，高兴冲谁发脾气就冲谁发，从小到大他看着不顺眼、得罪他的人全落地没什么好下场。
  啧啧啧啧……
  “话虽这么说，你脾气再不好惹，但是总要分人吧，小情怎么得罪你了？再说，人家正经还是个小姑娘呢，哪儿那么多弯弯肠子耍你了？”许起阳不解地摇摇头，唉，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夜离对这个小女仆不同别人，怎么就当事人就看不出来呢？
  “她比那些怀揣乱七八糟想法的女人更……”夜离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最后只好说道：“可怕。”
  嗯，这个词挺好，就是可怕。
  “既然你觉得小情又可怕，又讨人厌，干脆就不要带在身边了。”许起阳无奈摊手，“你也有正牌了，整天带着个小女仆，你叫你女朋友怎么想？”
  “你什么意思？”夜离目光落在许起阳的脸上，在许起阳的脸上来来回回扫描着，好像要看出什么端倪似的，“你没事儿别在我身边的人打主意，我还不了解你，一个劲儿让我放弃顾小情，无非是你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吧？我告诉你，没门儿！”
  “看看，看看！”许起阳哭笑不得，“我说什么了我？”
  许起阳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夜离明明很在意顾小情嘛，那小暴脾气一点就着，还尽狡辩。
  “不说这些没用的，我来是想跟你说说楚依婷的事情的。”许起阳坐正了身子正色说道，“你对楚依婷了解多少，我这几年在国外查到了不少消息。”
  “怎么又是她？没事儿别和我提她。”夜离一挥手，今天‘楚依婷’这三个字听到吐。
  “这件事关乎美伊的调查结果，你确定不听？”许起阳挑眉。
  夜离原本端过茶杯的手一顿，几乎要将滚烫的茶水溢出来，脸色也跟着黯了下去，他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越是这样，他整个身体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
  “怎么回事？”夜离的语气明显带着急切。
  “莫世轩也在找美伊，和你一样，他也不相信美伊死了。”许起阳放下茶杯，佯装没看到夜离巨大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楚依婷最近一段时间频繁联络当年美伊所在的医院，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不得不说，当年美伊和楚依婷应该是有过接触的。”
  “难道说美伊的消失和楚依婷有关？”夜离眉头隆起，问道。
  “昨天晚宴上莫世轩提起美伊的时候，楚依婷的表现端倪很多，的确很可疑。按理说，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不应该在这么多年之后还有交集，难不成美伊一直在骗你吗？”许起阳双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问道。
  “那不可能！”夜离立刻说道，“绝对不可能，美伊不会骗我！”
  夜离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信仰一样，根本不听许起阳一点点对美伊的怀疑：“美伊她如果还在这个世上，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来找我的，她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只是……”
  夜离说到最后，有一种连自己都很难说服的自己的感觉席卷而来，他哽咽着，不再说话。
  “我只是说美伊有可能骗你。”许起阳叹气，“但是美伊这么多年，就算她没死，我们派了那么多人去找，怎么会没有一点结果呢？寒，梦总是要醒的，你总要珍惜身边的人啊。”
  “她怪我没找到她，才一直生气不出现。”夜离娓娓道来，红茶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对于美伊，夜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放不下吗？或许是吧……欠她那么多。
  “寒，言尽于此，再多说只怕你要说我多管闲事了，但是美伊的事，还有很多疑点。”许起阳说道，“莫世轩现在正在全力搜索证据，他可能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你还是多加小心，最好找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比较好。”
  “我和他沟通？”夜离冷笑，他目光流转，落在远远的庄园虚渺的远处，“他那么恨我，有什么好沟通的。美伊的事，对他打击也很大。”
  “你放心，你我放出的人会尽力查的，一有消息就会回来报告。”许起阳拍了拍夜离的肩膀，让他放心。
  时间不早了，许起阳又与夜离闲聊了几句便起身要离开。
  直到两个人从楼上走下来都不见顾小情，许起阳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你的女仆跟着你总被你凶，还是跟着我比较好，其实我觉得小情这个女孩儿挺可爱的。”
  夜离原本都已经放松了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他目光不善，冷着语调说道：“都说别打顾小情的主意，你是不是想死？”
  许起阳立刻谄媚地笑了起来：“好好，好好，我时刻谨记。明天晚上别忘了哦。”
  说完许起阳驱车离开了比尔庄园。
  第二天傍晚时分，夜离才和妮莎一同回来，这次来k国，除了参加商界酒会，夜离还要处理一些g.y香水公司在国外分公司的事情，妮莎又是夜离的秘书，两个人自然要经常出入。
  当顾小情看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非常和谐地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偷停了一拍。从前她都没注意到，原来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竟然这么般配，大有天作之合的模样。
  心，有点痛。
  顾小情不经意间蹙眉。
  妮莎和方纳管家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到顾小情的面前，面带微笑地说道：“顾小姐，这是我今天在商店里新买的连衣裙，你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顾小情一愣，妮莎会送她衣服？
  顾小情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打开来看，漂亮华丽的礼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件绣着蜂鸟的连衣裙，纯白色的真丝底料异常顺滑，只一眼，顾小情就知道价格一定不菲。
  “这是……”顾小情欲言又止。
  “是寒送的，他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尺码，是我看着你的身材选的，你试试吧。”妮莎笑着说道，语气温软。
  竟然让顾小情一时间有种亲切的感觉。
  “谢谢。”顾小情本来就没什么心眼，妮莎对她好一点，她便真心相对，于是笑得也十分纯真。
  除了感谢妮莎，顾小情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夜离心里也会想着她的。
  正当顾小情陷入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妮莎突然开口说道：“寒原本只买了我的，我觉得既然我们两个都要出门，只我穿新，你不穿，怎么也不好看的，才叫寒又买了一件，他说送我，我觉得有一件就可以了，所以，这一件送给你吧。”
  妮莎笑得温和，声音也是甜甜的。
  但是顾小情竟然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和热情，原来一语中伤别人，就是这个意思啊，顾小情是领略到了。
  看来是她想多了，谁也没有为她想过，妮莎是这样，夜离也是这样。
  只是顾小情她自作多情。
  回到房间顾小情站在镜子跟前，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个塑料礼品袋，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映在镜子里，从前活力四射、充满青春的顾小情，如今却耷拉着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上气来一样。
  顾小情抬起一只手摁在心脏那个位置上，有点疼。
  顾小情不动声色地换上了这条她一点都不喜欢的连衣裙，站在镜子前梳理着头发，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恰巧在走廊里遇到也准备下楼的夜离。
  看到顾小情换上了自己买的衣服，夜离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这件连衣裙，夜离一眼便看中了，他觉得十分合适顾小情那种娇小的身材，甚至连顾小情的尺码他都能猜到。
  可是，夜离就是那么个别扭的性格，买了又不好意思送，才转手扔给妮莎说：“给你都买了衣服，这件就给顾小情吧，毕竟你俩都跟着我出门，穿得太寒酸，丢的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