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财大气粗的思路，先租一批公交车站广告位，地铁广告位也买起来……可是想想有用吗？《小羊陪玩》面向的用户，可能并非繁忙的上班族……起码在他们通勤时看到这种广告，应该不会生出想下载并且点一单的念头。
  怎么宣传好呢？
  在童昭的教导下，危泽凯已经初步有了做生意该有的思维方式。
  那就是不必要的钱，咱不去乱花。
  以前危大少被宠过头了，做的事情不是投资，顶多算慈善。
  现在他很精打细算。
  童昭听完，先夸奖了他一句：“现在知道节省了。你的思路是对的，别买地铁广告位，它们暂时不适合小羊。”
  “那该怎么做？”
  危泽凯问得很诚恳。
  对于童昭的话，他一直是放在心尖尖去看待的。
  无关风月，仅仅是因为在做生意和投资上，他认为童昭比强，而且强不少……合伙发财，本来就该听更强者的话，他把她交代的事儿办好了，就记他首功！
  这一点是很微妙的。
  一个男人想宠女人而听她的话，跟因为觉得她很强大优秀而听话，反馈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而童昭比较愿意接受后者。
  可惜问的时机不对，回忆危泽凯的是一连串“噗噜噗噜噗噜噗噜……”。
  “……”
  他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童昭你在干嘛？”
  紧接着，危泽凯就听到一阵水声。
  “我在泡澡。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忘记自己下半张脸泡水里了。”
  童昭轻描淡写地道出了一个很呆的情景。
  她的语气太平淡，导致危泽凯也没多想，认真地听她说出的每一组方案，边听边在ipad上记笔记。
  直至挂掉了电话，危泽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嗯？刚才的童昭有点可爱。
  慢着，她在泡澡，那是不是没穿衣服？
  ……
  危泽凯双手抱头，试图通过将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来停止对电话另一端画面的想象。
  停止你可耻的想象！
  ……
  《小羊陪玩》原本推广代言人彭愿康，他最近可谓焦头烂额。
  劈腿的事情被爆了出来，和女友起争执后“不小心”用力了点被拍到成了暴力行为的铁证，大量粉丝脱粉。幸好剩下来的脑子不太好使，也特别愿意支持他……只是数量缩水后，很多原本在谈，谈得好好的合作都飞了，也有解约的。
  资本家从不当傻子，合同上早写明合作期间不能有重大丑闻，条条道道看得他眼晕。
  很多商家表示可以不要求赔偿，但款一定得退回来。
  没心力也没钱打官司扯皮，彭愿康只好退钱。
  有一些是来不及换人，也无人可换的商家，彭愿康知道商家会硬着头皮用下去。
  《小羊陪玩》就是其中一个。
  没想到早上经纪人却接到了对方解约换人的电话，态度还很强硬。昨晚蹦迪到半夜早上宿醉头疼着的彭愿康一边抱着马桶吐一边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登时更不好了，恨恨道：“换了我还能找到谁？”
  这个app的宣传预算不高，又想找有会打游戏人设的明星。
  他正好就满足这两点。
  要不是爆出大丑闻，还真是个性价比挺好的推广人选。
  他怀着“我是完了，也看不得你们好”的心情，宛若视奸前任微博的loser，盯了很久小羊陪玩的官博。
  结果只有一条中止和彭愿康合作的微博。
  底下评论是失望的彭粉和大感痛快的路人。
  新代言人呢？
  不找了？
  也有可能，但它打算怎么推广？
  彭愿康的文化程度不高，因为有着不错的皮相，高中毕业后一直想做明星，满脑子是怎么圈粉固粉虐粉提纯怎么红，他只知道红了就可以一条微博卖上六位数字，拍几张微笑着的硬照，就能获得不菲的推广费，钱来得和他想象中一样简单。
  粉丝只有掏钱的时候最可爱。
  没有那些愿意为他不断下载app，给商家艹漂亮数据的粉丝，这app还能如何推广？他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觉得这手机应用可能是打算摆烂等死，吐完高高兴兴地躺到床上玩手机刷抖音去了。
  这一刷，就刷到了王者荣耀的游戏视频。
  一局游戏里，一个喜欢玩中单的女玩家被绿了。
  她原本有一个打野cp，打野被一个声音娇娇软软的瑶妹撩跑了，还恰好排到女主角对面，渣男带着小三新欢虐了她，小三还在所有人频道里嘲讽她没人带。
  这时候，女主角这边的路人打野回应：[她有我来带。]
  不仅有配音，并配以一个经典黑白伤感已黑化的男头。
  声音高清得不可能是局内语音。
  肯定是后期配的。
  结果当然是女主角在这位超强的路人打野的carry下逆袭回去，女主角很感激他，路人打野用他性感沙哑的男神音淡淡地说：“不用谢，没单子自己排着玩而已。”接着就退出了游戏房间。女主角一查，发现他是《小羊陪玩》（高亮标红加粗特效字）里的一名新人陪玩，大声念出“原来下载这个小羊陪玩就可以找到厉害的大腿吗？”便抱着好奇的心态给他下了一单……
  “啊？”彭愿康一脸懵比。
  王者荣耀除非分段很高或者半夜清晨这种奇葩时间段，在分段低点的鱼塘局或者匹配连着几把遇到同样的玩家，或者认识的人，可能性是很低。（当然，是很低，不是没有可能）
  这分明是摆拍！
  游戏也能摆拍？
  关键评论区还一副分辨不出来，被迷得三迷五道的样子，兴致很高地谈论了这狗血剧情，附带下载链接。
  不同的剧情，相同的结局，在各大网站包括微博流传着。
  性转版的也有。
  失恋的孤独男玩家在《小羊陪玩》里遇到了温声软语的少萝音陪玩，一边上分一边从痛苦中缓过来。
  拥有实力却找不到妹可带的野王在《小羊陪玩》里尝试着接单，结果既赚了钱还收获了爱情。
  拿到彭愿康的推广退款后，童昭把它分成好多份，转而与要价相对低一点的游戏主播合作，分散投资。让那些主播到《小羊陪玩》里挂名，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真的在那签约接单，会给予相对优惠的分成……
  大主播只挂名，中小主播倒有不少真想在这接的。
  一根羊毛一块钱，200根羊毛一局。
  不便宜，但肯定有粉丝买单。
  普通的陪玩，一般则是从10根羊毛一局游戏起，接多了提升等级就能提单价。
  什么游戏都能有陪玩。
  也有念故事哄睡唱歌……当然了，童昭很有先见之明地严令禁止不纯洁业务，设置头像后台也要经过审核，不能太低俗或是太暴露的。
  这宣传效果比请代言人好多了。
  童昭还给危泽凯指了条明路：“你好友圈子里肯定有认识搞电竞俱乐部的，找代言人也该找他们代，游戏玩家不认饭圈的，只认竞圈。”
  危泽凯：“那我们不找娱乐圈里的代言人了吗？”
  童昭将自己压箱底的一些硬照发了过去，让他自己找人p图去，回头跟经纪人说一声，这事就算搞定了。
  陪玩陪练这片蓝海市场，在她超前的决策下被泽善彻底占据。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是可以占尽优势。
  先是用主播和游戏视频俘虏目标客户群，只要有大批好奇的玩家进驻，有来消费的也有来赚钱的，《小羊陪玩》这个平台就算是“活”起来了。最后童昭才去代言，让普罗大众发现这个正规又方便的软件，提升了它的格调。
  业界无不感叹，让一个平台式软件火起来多困难的事啊，砸钱买广告位买开屏是无底洞一样的事。
  谁能想到自导自演一些狗血游戏故事就能病毒式传播开去？
  背后必有高手！
  高手是谁呢？
  一个软件的公司从属很好查，轻易就查到了它背后的泽善风投。本市做生意的就没人不知道泽善这群闹着玩的二代背后有一名智者指点。看来，这次也是这位智者的手笔。有好些富人私底下向危家打听，想说能否高价将这位幕后高人请来指点一二。
  知道真相的危家：……
  他要是说这位高人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明星，这些人会信吗？
  危父语焉不详，只好说是和自家小凯渊源很深的一位厉害人物，是“一路看着长大的交情”，知名度挺高的不太方便说出ta的身份。
  过了两天，本市上流圈子里流传着一个消息。
  泽善风头背后那位高人，就是危泽凯的干爹。
  ……
  在不知不觉中，童昭另一身份的身价水涨船高。
  而她本人事了拂衣去，知道这个宣传策略行得通，软件的推广也上了轨道后就继续当甩手掌柜了。
  毕竟摆在面前的，有更重要的事情。
  童昭去了《我不做侠啦》的试镜，试镜地点不在本市。
  不过全息时代，史导演猜想她人红事忙，没要求她非要到秦市去，直接在影城里的一个全息拍摄舱连上云端数据就好。
  童昭对史导演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我不做侠啦》的剧本并不复杂，她是和其他人格一起看完的。
  主角谢归崖的名字很像武侠小说里的角色，但本人却对行侠仗义没有兴趣，她的最大愿望是平凡地考上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找到普通的工作……
  虽然想象不了结婚生子的画面，但她坚信自己的人生会走在正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