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在这里建设任何分部，只是每隔一天就从别的城市传送过来。耗费大笔的金币。”
  “这样下去可不行。”
  “据说她收购了不少深渊魔物掉落的黑色石头。”
  “是吗？”一名女子提起兴趣：“收购这些有什么用处？我亲自试过，里面不蕴含任何能检测到的东西。”
  “呵。”一名脸部狰狞的年迈魔法师笑了一声：“多亏了她用高价收购，不少冒险者正主动前往接触那些小怪物。”
  “那有什么用，诅咒全被她驱散了。”
  “诅咒不扩散就没有更优秀的载体，深渊力量无法上浮。”
  “不要大惊小怪，由她去吧，以免引起教会的注意。”一名女子阴沉着脸：“不用人类，用魔兽也是一样的。魔兽和深渊的契合度更高，它们的身体更顽固，经得起折腾。”
  “……行吧。”男子再次坐下，他扶着额头。“可这样的深渊魔物，无法沟通，不可控因素增加太多。”
  *
  强壮的少女顺利找到她朋友所说的魔法马车。
  “你好，是这里在收购魔力吗？”少女脸色红润，声音粗犷。
  珥奕多次确认少女的资料后，才说：“对。”她还以为这是哪家的盾士。
  “我不太清楚应该怎样注入魔力。”少女脸魔法学院都没去过，就算体内有魔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用。
  “你还记得之前测试魔力时的事情吗？”据珥奕所知，魔力测试也需要向测试仪注入魔力，用法跟魔力储蓄球一样。
  少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我早忘啦。”
  珥奕手把手地教导少女进行冥想，触摸魔力。
  ……
  少女高兴地领着她的银币离开，并告诉珥奕，她下次还来。
  这样类似的事情正在重复发生，珥奕见过年级最大，却又没学过正统魔法的元素亲和力拥有者，是32岁。更年长的，年轻人们不太能接触到，消息无法传达。
  *
  “你真的不考虑治一下自己的问题吗？”珥奕再次向眼前这位眼熟的冒险者问道。他已经连续来了数次，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向她出售不少一些黑色的小石头。
  而他自己的状态，已经从最开始的生命值91%，下降到现在12%。但他看起来十分正常，能走能跳，说话条理清晰。
  “我相信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谢谢。”冒险者觉得自己好得很，甚至觉得他每次来时，珥奕都这么问，十分多事。
  接过冒险者递出的黑色小石子，珥奕找给他两枚金币：“现在你已经病入膏肓，但只需支付1金币20银币，我就能把你完全治好。这里已经远远不止这些，你为什么不花些钱让自己好过一些？”
  “不。”冒险者看在能获得不错的收获份上，没有给出难看的脸色，还愉快地向珥奕摆摆手：“两天后再见。”
  “两天后再见？”珥奕喃喃道：“两天后还能再见吗……”
  冒险者的血量在珥奕面前从12%，变成11%。
  数字跳的动的那一下，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灰暗的片段，像是陈年的破碎记忆。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
  某位冒险者在被深渊魔物抓伤后中了诅咒，但他舍不得那些银币，并没有去治疗。
  除了最开始那天有些不适，他认为自己的身体没有其他问题。进食变得稍多了些，但体力似乎也更好了。
  他甚至认为自己在多次战斗中，获得了什么突破。并趁机打了不少那些黑色的石头。现在被这些小怪物抓挠之后，连印子都不会出现。
  他听说有些跟他一样做的同伴，亲自将黑色石头拿去出售。次数多了后，收购黑色石头的祭司会指挥她的魔狼出手打人，抢夺钱币。他十分聪明，让自己的冒险者同伴帮自己出售，而他则不露面。
  “什么，你说她现在不收购这个了？”冒险者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消息。
  “也不算不收购，只是不愿意支付金币，但可以用这些跟她换一些治疗机会。”同伴摊手说道：“你别说，这还真有些厉害。”
  “我觉得她的治疗，听起来没什么用。把这些黑石头给了一个隔壁的樵夫，他的脚自从前年摔过一次后，就不太灵光。没想到他回来之后，行动自如。”
  “……”后面的话，冒险者根本没听，他只陷入悲伤之中：“我的钱啊。”
  *
  那些记忆片段的出现只在瞬间，事后珥奕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时看见了什么。
  珥奕最近情绪不高，她总觉得如果不是她用高价收购这些黑色石子，冒险者们根本不会主动招惹这些小怪物，导致受到诅咒。意识到这点后，她迅速改变了收购方针，并尽力补救这件事造成的后果。
  揍晕了几个生命值接近零的冒险者后，她的口碑大幅下降。连良好的治疗效果，都没能把她失去的名声挽回。
  冒险者们当着她的面当然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是武力值的碾压。
  “祭司大人别想太多。”米恩出售魔力时候，见珥奕似乎提不起精神，不由得安慰道：“这些东西的数量正在增多，迟早会出现问题。我们已经上报魔法工会，希望后续会有人来解决。”
  魔法学徒们不一样，他们拥有魔力，比冒险者们容易发现异常。只是他们已经将异常上报好一阵，却还没人来解决问题，这不正常。
  珥奕想了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编辑成了几封信件。分别交给了落日城的信仰者工会，魔法师工会，冒险者工会。
  很快，她收到了第一封回信。
  ——黑色的石子能给我们一些吗？来自魔法工会。
  第100章 溜了溜了
  正当珥奕觉得魔法工会不靠谱的时候, 她收到来自信仰者工会的来信。
  ——黑色的石子能给我们一些吗？
  信仰者工会可没有魔法师们那些奇怪的癖好，他们有这样的要求只能说明，黑色石子应该是一个关键道具。
  珥奕将黑色石子分成两份, 分别让他们各自的邮差把东西带了回去。
  *
  落日城。
  “又有人消失了, 你听说了吗？”
  “这次据说不是小孩, 消失的是成年人。”
  “据说是全家消失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这事已经报给巡逻队，据说现在他们焦头烂额。”
  “据说各教会也已经开始插手调查这件事, 但一直没有结果。”
  *
  这日, 暗泽城里的人们没等来他们的魔力收购商。
  清晨, 乔里和平时一样, 早早乘着他的马车，来到治疗驿站门前。比起城堡内几乎每日一样的面包片和牛奶，他更喜欢艾迪夫人精心烹饪的早点。
  略有些刺眼的朝阳让他眯起眼睛，懒腰伸到一半，耳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叫声。
  乔里循着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名中年女性正趴在冒险工会的地上, 抽泣不止。不时还夹杂着几句叫骂。
  乔里认得她, 这是玛利亚的一位信者绮莉, 她是单身母亲, 每日早晨都会将女儿送到治疗驿站托管。
  “怎么了绮莉？”乔里走进冒险工会问道。作为玛利亚的祭司，他有义务关注信者们的生活, 尽可能地让他们情绪良好。
  “祭司大人早安。”一名年轻的冒险工会职员站在一旁, 显得手无足措：“她的女儿不见了。”
  乔里少见的沉稳, 他蹲下来，尝试与绮莉对视：“你还记得她是在哪里不见的吗？时间和地点非常重要。”
  “家、里。”绮莉显然陷入悲伤情绪实在太久, 抽泣无法停止, 说话断断续续。
  “据说昨晚还在家, 今天早晨起床后就不见的。”年轻职员见绮莉吐字不清，替她说道：“已经报给巡逻队，但是……”
  “他们说、最近、像这样消失的、人、没有一个能找回来！”绮莉满脸绝望，拉扯着乔里的衣角：“我可怜的温妮！”
  乔里安慰地轻轻拍着绮莉的背：“愿玛利亚保佑她。”
  绮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匍匐在乔里的脚下，亲吻他的鞋：“祭司大人，您能否替我向玛利亚大人祷告，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孩子。神明们无所不能，一定会知道我的温妮在哪里。”
  “别这样……”年轻职员尴尬地看了一眼乔里：“其他的教会也没能找回他们的信者，神明们毕竟……”他说到一半停了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圆下去。
  “带我去你家看看。”乔里说道。对于最近落日城中偶尔有人消失的事情，他也在信者口中略有听闻。类似的事情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但却在文献上有记录，他心中有个猜测。
  “怎么了吗？”绮莉的声音实在太大，连比克也下楼来问。
  乔里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一遍。
  比克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但看没人看得懂他的表情。
  大约过了半分钟，比克认真地对绮莉说道：“带我们到你家去，比克也去。”
  “毛绒绒！”比克向治疗驿站内喊道：“比克敬爱的狼王大人，来一下。”
  身形愈发矫健的魔狼一个大跳跃，停在比克身旁，罕见地分了一丝眼神给绮莉。
  “比克需要拜托你当我们的护卫，这只有你能做到，你是最棒的。”比克顺着毛绒绒的下巴挠了几下。
  毛绒绒仰起它那高傲的头颅，轻轻点了点。
  “好，我们可以出发了。”比克说道。
  *
  温妮知道自己不在家，但她没哭没闹。她已经习惯母亲工作的时候，将她送去各种地方。
  她现在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看不见天空，看不见窗户，却异样亮堂。
  “这里没有治疗驿站好。”她有些嫌弃，那里会有人给她讲故事，有人陪她玩。
  她的周围有不少像她一样大小的孩子，他们大多是呆呆坐着，不说话，不眨眼，也不动。
  一名中年男子抱着一名女孩，尝试唤醒她：“爸爸在这里，你醒来呀。”
  “这是哪里？”她向坐在旁边的一名少女问道。这名少女看起来还算正常，她会动，会眨眼。
  少女看了温妮一眼：“不知道。”
  “我要回家。”温妮说道，她意识到情况不对。
  少女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