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之见隋瀛是真的生气了，张了张嘴，也不敢劝他。
  王珍之被吓了一跳，想到自己的身份，怎么说也是隋瀛的长辈，当着外人的面就被落了面子，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隋瀛，你太过分了，好歹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还对我们说脏话呢？”
  隋瀛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明明做错了事情，不想着如何解决，承担错误，却还要拼命的撇清责任，对于隋瀛这个从小就被灌输的正确思想观的军人来说，根本没办法接受。
  “你们把明明当成什么了？就算是小猫小狗也是有生命的，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和忏悔吗？不怪人家第五念不帮你们，就连我都不想管。”
  从来没见过处于暴怒边缘的隋瀛，王惠之吓得直掉眼泪，“瀛儿，奶奶错了，我以为是给明明找了一个有爸爸有妈妈的家，谁知道他会被人打死，如果我真的知道，我宁愿抱在自己身边养着，也不会干那么缺德的事儿。”
  王惠之今年都七十多岁了，嚎啕大哭的时候就像个孩子。
  此时连王珍之的脸上也挂着几许愧疚，李德揉了揉泛红的眼睛。
  第五念知道王惠之的心眼并不坏，要不然他们那阵子忙得时候，她也不会把意墨和轩奇接到自己身边带着，只是有的时候目光比较短浅，不懂长久打算，只能看到眼前的表面。
  不耐烦拉扯着头发，此时也不说下车的事情，只能烦躁的催促着隋瀛，“快点啊，天黑了，想要明明犯更多的错误吗？”
  面对第五念的呵斥，第一次隋瀛不生气，反而多了几分轻松。
  踩下油门，车子像一只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第五念一路上都绷着脸，身后的三个老人谁也不敢出声了，倒是多了几分少有的默契，保持沉默。
  到了学校后，第五念和隋瀛率先跳下了车，嘱咐三个老人在车上等着，他们很快就回来。
  在大门口，两人就被拦了下来，第五念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们是于老师的亲戚，一直住在外地，听说他们家出事儿了，一路找到这里的，你就通融通融，放我们进去吧！”
  态度诚恳，打更的老头也知道于老师家里发生的糟心事儿，“不是我拦着你们，我就是个打更，做不了主。”
  “大爷，这样吧，你给于老师打个电话，我们只有家里的电话，还没有手机，你确认了，我们再进去。”
  打更的老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成，你们先等我一会儿。”
  那头人刚进收发室，第五念就拉着隋瀛一路冲进了学校，直到看不见了收发室两个人才放慢了步调。
  隋瀛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有点心虚。
  “我们就这么闯进来，这样好吗？”
  第五念严肃的摇头，“不好，那你出去吧！”
  “……”当他没问还不行吗？
  “走，先进教学楼打听一下于老师的办公室。”正好赶上下课，第五念拉过一个学生，追问老师办公室都在哪里？
  许是这个时候见到外校的人，有点吃惊，伸出手下意识的指着楼上，“老师办公室在五楼。”
  第五念笑笑，“谢谢你，小弟弟。”
  并没有着急去找于光，第五念倒是去了男厕所堵了几个抽烟的小男生，询问化学老师于光这个人怎么样？
  几个小男生一脸懵逼，“我靠，你是谁？”
  “这他妈的是男厕所。”
  “我去，这位老阿姨你谁啊？”
  这声老阿姨直接把隋瀛逗乐了，一扫之前内心的阴霾，这几个学生实在是太逗了。
  第五念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荡然无存，看了一眼他们学号，“我已经记住你们的学号，躲在厕所里抽烟，我要告诉你们老师！”
  几个小男生好崩溃，“你谁啊，凭什么举报我们？”
  “你敢，你别逼我揍女人。”
  “不想让我告状，那就说！”话音落下，她手中的相机已经将他们叼着烟的模样照了下来，换来其他几个男孩子疯狂的叫嚣。
  “快，把照片删了，删了。”
  “妈的，来个人摁住她。”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克星，凭什么要受她牵制。”
  奋力反抗的结果就是，几个在学校称王称霸的校霸竟然被第五念一个女人制服了，纵然他们有双拳，双腿也难抵第五念的泼辣。
  至于于老师的事情那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于老师人很好，幽默风趣。
  也很热心肠，经常帮其他老师代课。
  于老师很喜欢他的儿子，桌子摆满着明明的照片，有时候看着孩子的照片都能流泪。
  他的婚姻生活很不幸福，最悲催的是媳妇儿跟人跑了。
  自从儿子死了以后，他就经常躲进学校的实验室内，除了上课，平时很少出来。
  对于光的评价，都是非常正面的。
  上课铃声打响，第五念旧带着隋瀛离开了，“你不怕他们告诉老师？”
  第五念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一点也不明白男人的心呢？好歹是个校霸，几个大男生被一个女人制服了，面子上过不去，以后还怎么在学校立足？”
  隋瀛抿了抿唇，却没再多说什么。
  刚刚打听过了，这段时间于光的课都停了，他一个人窝在实验里，已经快长毛了。
  所以他们决定直奔实验室，找他问个清楚。
  敲了敲实验室的大门，好久才有人打开门，是一个颓废的满脸胡渣的男子，不知在一旁摸索着什么，看清第五念和隋瀛两个人，楞了一下，“门卫说有我家有两个亲戚来找我，就是你们？”
  于光对待隋瀛的态度太过陌生了，好像并不认识他，第五念心中顿生一计。
  “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可我不认识你们。”
  于老师不认识隋瀛也很正常，他长大一点，就去当兵了，在部队就混了十年了，于老师是后来搬去的，隋瀛的官越做越大，平常家都不怎么回，又怎么可能经常会老宅子。
  “这位是明明的亲生父亲，陈先生。”
  隋瀛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怎么也没想到第五念什么都敢说。接受到她凶狠的小眼神，隋瀛心一狠，决定承认自己是个人渣。“是，我是明明的亲生父亲。”
  于光眼光闪烁，看向了隋瀛，还真从他的脸上看见了明明的影子。
  顿时哽咽了，“明明没了。”
  第五念轻轻的‘嗯’了一声，却给人一种很难以接受的样子。“明明的妈妈和他爸爸分开以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两个人分开了很长的时间，后来才知道明明的存在，陈先生知道后立即赶来找明明，但是我们听说明明他……”
  “他们说明明死了，我们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光侧过身子，“你们进来再说吧！”
  给他们两个人倒了一杯白开水，“明明是个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于光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是个好爸爸，没有照顾好明明。”
  “我这人整天就知道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跑，为了工作，我和妻子耽误了要孩子最佳的时机，明明妈妈喝了很多的中药，却没有半点动静。后来我去检查，竟然是因为我死精的原因，想到这些年明明妈妈受的苦，我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五念和隋瀛没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他说下去。
  “我们年龄也大了，也想以后年老了儿孙环绕，就决定领养一个，可是一直没有遇见一个合适的，直到我们家以前的邻居某天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夫妻看见明明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决定领养回家。”
  “呵护他长大，谁知道就在前不久，小英不知怎么把我的检查单子翻了出来，发现了我的秘密。从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便天天打仗。可能也就是那个时候，日子过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