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出门当然不是为了解闷，也不是因为无聊，他这次出去，是要去搞事情的。
  刚才乔子悦说的话让他意识到，李朗对程晋的控制力度超越了他的掌握，如果程晋把绿水山庄这个地方都暴露了出来，就说明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换个说法，程雪柔的状态很不好。
  程晋能被李朗拿捏的这么严重，肯定是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这次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难猜的地方，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去了程家旗下的一个茶馆。
  程晋的爸爸不喜欢管商业上的事情，也不喜欢管黑道上的事情，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养养花泡泡茶，当时也是因为他跟其他人的与众不同，程晋的妈妈才看上他的。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寒却知道，同城最大的茶馆是程爸爸开的，而且他每个星期最少会去茶馆三次，不为别的，就只是煮茶，他要确定自己的手艺从来没有退步。
  乔子悦之前联系程家和丁家都失败了，肯定是程晋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对乔子悦的求助都不予理会，但是如果寒亲自上门去堵门，程晋也是没有办法的。
  寒这边的人查到一半，只能确认是徐若溪和程晋的联合手段，但是其他多余的消息也得不到了。
  就像他去找陈秋华却根本没有找到他人一样，事情里面处处透露出古怪。
  这次上门堵人，也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边寒在想办法联系程家的人，那边乔子悦则继续跟公司的报表打交道。
  莫氏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到底是受了之前的事情的影响，莫少航之前计划好的基金会的事情，上上下下要打通关系，也有很多程序要跑，明昇好不容易把所有手续证件都办齐了，结果又中途跳出来一只拦路虎。
  同城那个跟莫少航关系一直很好，以“兄弟”相称的市长突然跳了出来，说关于这个基金会的批审有问题，一时间不能就这样上。
  乔子悦得到这个消息，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情也就越发烦躁了起来。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那么容易，但是面对这么多困难，她真的很想直接丢下所有的事情，去追求别的梦想。
  她性格就是如此，遇到不顺心的，就想逃避。
  可是这一次，却容不得她再继续逃避。
  乔子悦立刻二话不说，给市长打电话，要约他吃饭，那个市长支支吾吾了大半天，最后找了一堆借口，乔子悦就知道是李朗找到了她。
  这些当官的人就是喜欢说客套话，乔子悦的心里很烦躁，她最不喜欢别人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沉默了片刻，干脆直接就问他了。
  “钟市长，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李朗之前给你打过招呼了？”
  这钟市长，在同城待了十几年了，之前还是个小公务员，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身上压着的事情也不少。
  八成是李朗用了他什么把柄直接压的人不肯给这个基金会放行。
  电话那头，钟市长果然沉默了，他一时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笑两声。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乔子悦用手抚了抚额头，头痛道：“钟市长，你跟少航的关系，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这次站错了队，那么以后要承担的后果，可就真的要你自己去全力解决了。”
  钟市长从底层能爬到这个位置，莫少航出力的地方不少，两人一直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莫少航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但是钟市长的把柄，莫少航这边却有一大堆。
  莫少航对朋友仗义，但是却有的是朋友在背后插刀，乔子悦面无表情地想，莫少航是不是就是这种体质，哪怕再真心相待，也换不来别人的真心。
  乔子悦这话就说很有意思了，李朗手中握了钟市长的把柄，能威胁他放弃莫少航的庇护，但是莫少航的手上能毁了钟市长的东西也不少。
  你不仁，我便不义。
  莫少航对你好，可是我乔子悦却不看这些东西的。
  到时候如果一旦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可不是你再过来求两句就能解决的了。
  乔子悦记仇，尤其记那些背叛过她的人的仇。
  之前就因为乔子悦的原因，奈斯跟莫少航的合作就黄了，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莫少航几乎对乔子悦言听计从。
  乔子悦不喜欢的事情，再求到莫少航那里就是没有用的。
  钟市长听了乔子悦这一半威胁一半劝解的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弟妹啊，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他无奈地将自己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乔子悦说了一遍，试图让乔子悦给他指一条明路。
  乔子悦听完之后只能冷笑一声，道：“钟市长，这忙我可真的帮不上。这话呢，我也放在这里了，如果你还把我们少航当兄弟呢，就不要再拦着我们，如果你存了心的要找我们的麻烦，那我们莫氏也不是吃素的。”
  乔子悦说完，也不给对方再多求情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明昇站在她的对面，看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忍不住问道：“钟市长还是不肯妥协吗？”
  乔子悦道：“不妥协就不妥协吧，这基金会是绝对要办的，哪怕再困难重重。你去找下小姨夫，告诉他这件事。”
  季景年既然答应了要跟她合作，那么这种事情就不可能是莫氏一家的事情。
  明昇点了点头，又给乔子悦拿了一份策划书放在她的桌子上。
  “这是一份综艺节目的策划，我们莫氏要想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子，就要改变传统的造星模式。”明昇道。
  自从上次被李朗陷害之后，原依美娱乐的艺人折损了大半，莫少航自己签进来的明星寥寥无几，再这样下去，李朗的飞凰娱乐就真的要压他们一头了。
  依美娱乐在同城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老牌子被一个新出的公司压下去，那莫少航的脸也就不用要了。
  乔子悦拿起那份策划书看了看，顿时惊呆：“情侣模式？”
  “是的，现在的真人秀大多以户外运动为主，还有一些是假扮情侣的，大多都是有台本流程的，观众看到多了也就觉得就那样，热度不能再往上了。”
  如今的年轻人想法多变，粉丝也变的越来越难讨好，原本老的那一套造星方式也慢慢走向衰退。
  乔子悦考虑了一会儿，问道：“所以你们就想到用真实情侣上真人秀？一直撒狗粮就没有套路了？真人情侣就没有台本了？”
  而且就乔子悦所知，也并非没有这样的节目存在，但是最后热度不高也就算了，还会被人骂装，就那几对真实情侣还被人带头骂了好久。
  明昇点了点头，道：“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我们也考虑到了，但是我们的这款综艺，绝对跟其他的节目不同，最重要的是，我们这次的首席嘉宾……”
  乔子悦抬起头看了明昇一眼，明昇的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她，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谁？不会是……”
  “没错，就是您和莫总。”
  乔子悦：……
  别人的助理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帮老板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你这个助理却老是想着把老板和老板娘推出去卖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想法可能有点问题。”乔子悦道，“少航现在受伤了，而且他现在神志不清，上了节目胡言乱语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这么忙，根本没空。”
  她拒绝跟莫少航一起上节目，就他们现在这个尴尬的氛围，一到镜头下，他们不和的话题一定会刷到热门，到时候再一堆脱粉的怎么办？
  而且就凭他们的身份，居然要自己去当综艺明星，这不是搞笑吗？到时候肯定一堆人在底下留言说他们大概是穷疯了。
  乔子悦想到的这些问题，明昇也都考虑过了，所以他把所有的优点都列了出来，还保证莫氏这边的事情他和寒少爷能一起解决。
  乔子悦当时就拒绝了：“你跟寒又不是莫家的人，到时候如果有人说闲话怎么办？”
  其实乔子悦就是不想去，不然的话她才不怕被人说闲话。
  明昇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可是……莫总已经答应了。”
  乔子悦：……
  莫少航这人的脑子是也摔坏了吗？哦，他的脑子现在确实是有些问题。
  “这不现实。”乔子悦还在据理力争，“你想，李朗现在还在虎视眈眈，他甚至扬言要对怀远下手，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的想法很不错，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有些不太适用了。”
  明昇还是不肯松口。
  “但是李朗现在所做的，也是跟郑子月不断地在上节目，刷知名度，乔总，现在的世道已经不同了，得粉丝者得天下，有了忠实的粉丝，自然有的是人为我们莫氏的所有产品买单。”
  乔子悦：……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有些魔障了？这是正常的商战模式吗？就用一款节目去对抗对手？你就不怕对方直接派人过来用手段让他们没了小命？
  明昇突然笑了笑，一道光芒从他的眼镜后面一闪而过。
  “他所有的小计谋，在我们的策划面前，都只是小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