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住在外面。”
  迎着苏馨满腔的质问，苏晨睿推开办公室门。
  b市的苏氏大楼在布局上与s市大同小异。
  总裁办公室外面就是助理的办公区。
  此时苏晨睿开门发出一点点动静，就让助理们的眼珠子转了过来。
  助理一号：总裁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网上的人就是爱乱讲。
  助理二号：要不然怎么会是网上呐，十条评论里八条都是键盘侠。
  助理三号：妈耶，本来还以为今天能吃到大餐的，好可惜。
  助理四号：吃吃吃，你不看看这个月你长了多少斤了？
  助理三号：……
  助理一号：可是我觉得网上说得也有道理啊，别忘了隔层肚皮隔颗心，要是苏小姐真的闹腾起来，苏老爷子肯定会偏向自己女儿的。
  助理三号：别忘了，总裁也不是好拿捏的。再说了，总裁管理苏氏这么多年，也有了根基，只要自己不作死，苏老爷子想做什么也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助理四号：难道就没人觉得总裁帅爆了嘛！只觉得白瑾萱好幸福！！！
  秘书长：咳咳……上班聊天，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
  助理一号：……
  助理二号：……qaq
  助理三号：……饶命！
  助理四号：……求放过！
  “扣扣――”
  骨节分明的中指忽然在桌子上敲了敲。
  助理四号一脸懵逼地抬头，对上自家总裁的俊脸。
  “……。”
  “下不为例。”
  “……好。”
  助理四号目送苏晨睿走远，一边缓慢放下手机。
  被总裁抓到摸鱼的后遗症就是自己成了软脚虾。
  苏晨睿也只是突发奇想，倒也没准备真的和助理计较。
  稍作提醒后，他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电话上。
  苏馨来势汹汹的指责，让苏晨睿心生不悦。
  可似乎他没有反驳苏馨的余地。
  电梯飞速下降，一瞬间产生的眩晕感让苏晨睿闭了闭眼。
  “我不管白瑾萱是怎么想的，你必须搬回来。”
  苏晨睿，“我住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
  苏馨冷笑，“你是不是忘了悦悦是为什么被绑架的？”
  “我怪过你，怨过你，恨过你，可我知道你最爱悦悦，你只和悦悦亲近。”
  “可现在她千幸万苦才回到了家，即便是记不得她的亲爷爷，亲生父母，都还是记得你。”
  “苏晨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
  苏氏职员冲苏晨睿打招呼，“总裁好。”
  同时，暗自疑惑着，这都到一楼了，总裁怎么还不出来？
  苏晨睿将职员们的诧异收之眼底，侧身出门，换乘通往去地下车库的电梯。
  “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苏馨似乎冷静了些，“你决定回来了？”
  苏晨睿忍不住反问，“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我结婚，今晚是我和我老婆的新婚夜？”
  “只要你一句话，今天这场婚礼就可以不算数。”
  苏馨直截了当地宣布。
  电话里沉寂几秒，苏馨知道让苏晨睿出尔反尔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本来这场婚礼就不该举行，在这场闹剧里，你护着白瑾萱也没什么。”
  “在那种场合下，你出于责任和怜悯与白瑾萱交换了戒指，只要讲明了，外人都理解……”
  “所以你想说我和白瑾萱交换戒指互订终身就只是过家家？”
  不等苏馨接话，苏晨睿继续问。
  “只是在现场我不想让白瑾萱太难堪，让她下不来台。”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让老爷子动用关系，买通媒体大肆宣扬我为了保护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受尽了委屈，今天的婚礼作废？”
  苏晨睿咄咄逼人，苏馨又羞又怒。
  “是又怎么样？如果白瑾萱不是顶着悦悦的身份，你觉得苏家会让她进门吗？”
  “苏家？呵。”
  苏晨睿扶额，“我不想跟你吵。”
  话落，苏晨睿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
  苏馨盯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俏脸上满是怒意。
  等过了五六分钟，她才勉强压抑住了心头的怒火。
  拍拍自己的脸，务必不让蒂娜看出不对劲。
  等再三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之后，她转过身。
  却见蒂娜靠在拐角石墙上，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虽然蒂娜脸上还是带着笑，可苏馨的心脏还是狠狠一跳。
  “蒂娜，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声？你来了多久了？”
  “管家爷爷刚洗了樱桃，没看见你，我就拿了些出来找你了。”
  蒂娜笑，“只是你在打电话，我没敢出声。”
  说着，她端着手里的小碗，送到苏馨面前。
  “听郑先生说，你不喜欢吃酸的，所以我特意拿的又大又红的，肯定是甜的。”
  眼前的碗在成年人手里不过巴掌大，有些小了，看起来不合时宜。
  可苏馨却认得它。
  透明的，周遭是锦鲤摆尾图的小碗。
  苏悦三岁那年，喜欢吃草莓得不得了。
  即便是水果，大人吃多了也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小孩子。
  苏悦也是聪明的，想吃草莓的愿望，被言辞拒绝了。
  不哭不闹，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你。
  不同于郑海逸的成熟稳重，不是苏馨眼里的温暖柔和。
  是小孩子独有的清澈纯粹，带着依赖，委屈。
  看得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给她摘下来。
  最后还是苏晨睿出马，哄了半天。
  小馋鬼才松了口，每天上午一碗，下午一碗。
  吃完还要缩在苏晨睿怀里蹭蹭，撒娇，求安慰。
  表示一下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等苏悦长大了一些了，一小碗的草莓就哄不住了。
  这个小碗就功成身退，少有再出现。
  如今，又突然出现在了苏馨眼前，还在蒂娜手里。
  让苏馨如何不错愕？
  见苏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碗？？
  蒂娜有些迟疑，小心问。
  “这个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难道是古董？”
  苏馨哑然失笑，“当然不是，这个怎么可能是古董？”
  “那就好。”
  蒂娜拍拍自己胸膛，放下心。
  “我帮管家爷爷洗完樱桃，就随便在角落里拿了这个碗，看你的表情不对劲，我还以为这碗有什么不对劲呐。”
  “一个碗能有什么不对劲的？难道家里还会在碗上下毒？”
  苏馨逗她，“只是这碗是你小时候用过的，我很久没看到了。”
  蒂娜也诧异地一扬眉，将小碗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
  “真是我用过的碗？未免太有缘分了。”
  “可不是嘛！”
  苏馨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樱桃，拿起一颗放到嘴里。
  娇嫩的果肉在唇舌间炸开，汁水顺着舌头滑入咽喉。
  苏馨弯起了眼，“嗯，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樱桃。”
  蒂娜不在意苏馨的夸张，只是将碗托到了苏馨面前，方便她继续拿。
  两人并排走在回前厅的石板路上。
  苏馨时不时地拿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那享受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稀世珍肴。
  眼看着前院就在不远处，小碗里的樱桃也只剩下四颗。
  蒂娜像是闲聊般问起，“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睿哥哥啊。”
  苏馨含着樱桃的动作顿住，随后若无其事地吐了核。
  “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遇到点事情。”
  蒂娜笑笑，没再说话，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可苏馨的心却提了起来，再也没有心思去享受甜滋滋的樱桃。
  走路的同时，余光不停地瞥向蒂娜。
  离客厅不过几米远，就在苏馨以为她被瞒过去时。
  蒂娜问，“我是不是回来晚了，还是说，其实我根本不该回来。”
  苏馨大骇，差点一股脑将嘴里的樱桃核给吞进肚里。
  “你胡说什么呐！这里是你的家，哪有什么回来晚了，不该回来的？”
  苏馨拉长了脸，显然是生气了。
  “下次不准再这么说了，听见没有？”
  蒂娜弯弯唇，脸上的笑容一直是很好看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呐。”
  苏馨见蒂娜“云淡风轻”的表情，喉咙间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对着蒂娜若无其事的笑脸，苏馨张了张嘴。
  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碗里剩下的樱桃塞进了嘴里。
  原本甜腻的樱桃却像是被中药浸泡了几天，苦涩难忍。
  ……
  再说上班已久，第一次被总裁单独提点的助理。
  听到电梯的提示音，再三确定总裁已经离开的助理四号在椅子上瘫软成泥。
  旁边安静如鸡的助理们顿时卸下包袱围成一团。
  “建议今天去买个彩票，五百万大奖近在咫尺哦。”
  “总裁好有绅士风度，之前我在的那家公司，直接在早会上把我点名批评。”
  “感觉总裁的心情不错啊。”
  “那啥，你们是不是忘了，总裁今天是新婚，心情能不好么？”
  助理四号恍然大悟，西子捧心状。
  “感谢总裁夫人救我一命，阿门。”
  “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连下个月的工资都不想要了吗？”
  秘书长看着叽叽喳喳的助理，冷淡问。
  助理们一哄而散。
  幸运的助理四号在秘书长离开后，又悄咪咪拿出了手机。
  登录论坛，在一片尖酸刻薄的言论中，她独树一帜。
  “哼，谁说白瑾萱和苏总裁不是真爱的？老娘就站这一对了。”
  “不服？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