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生气了。
  徐磊在心里为宋淼默哀三秒，问：“您的意思是？”
  陆绍修站起来，面色不善，“我这个人不喜欢和女人为难，想要利用我的除外，既然她不想要脸，就不必给她留脸面了。”
  “……那您接下来是？”
  他表情稍稍缓和：“这两天，她有没有联系我？”
  徐磊心虚：“没有接到电话和信息。”
  “照片呢？也没发？”
  之前也有闹别扭的时候，再怎么样，每日一张照片是从不间断的。
  不发给他，也会发到徐特助那里。
  徐磊再一次感觉到职业生涯岌岌可危：“……我问过了，宋小姐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陆绍修的表情颇为复杂。
  “她说，没时间发照片，不放心就把狗拿走，她……不伺候了。”
  第25章
  夜露渐深。
  吃完火锅, 宋萤带林皓去找卓一茜喝酒，卓一茜不认识林皓，却是他作品的忠实粉丝, 见到偶像两眼放光，喝醉后差点要扒在林皓身上, 陈秦脸都气绿了。
  “你朋友挺生猛。”回家路上, 林皓忍不住对宋萤吐槽。
  宋萤哈哈大笑：“还行吧，她那是喜欢你才这样。”
  他笑了笑：“也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宋萤面不改色地说：“我比较胖, 扒你身上怕你受不了。”
  “来试试，我肯定受得了，别看我瘦, 这叫穿衣显瘦, 脱衣有肉。”
  宋萤十分不配合地做出一个呕吐表情。
  林皓叹气：“宋儿，你真的很不给面子，是我站得还不够高吗？”
  宋萤上下扫他一眼，宽肩, 窄腰, 大长腿, 一看就是注重锻炼的身材，能直接拉去做人.体模特, 但她私心里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是你身材还不够好。”
  林皓哼地一声, 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撩起卫衣：“睁大你的眼睛, 告诉我这是什么？”
  “一般一般, 我见过更好的，”宋萤提醒他，“小心看路。”
  “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要不就是初恋滤镜太重迷了心智。”林皓知道发小说的是谁，语气酸溜溜的。
  真没有，她三百六十度看过了，能够以人格担保，还有视频作证……
  林皓还要再辩，他电话响了，接起来聊了快十分钟，车开进宋萤家小区，楼下那棵树旁，停着一辆颇为显眼的车。
  就连林皓都分神看了眼，毕竟那车牌号实在瞩目。
  宋萤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林皓的电话还没打完，一眼看见宋萤楼下那辆黑色车，车牌号隐隐有些眼熟，停在这个小区里略显得突兀，心里有些奇怪。
  停好车，林皓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只脚才跨下去，宋萤忽然扯住他袖子：“送我到这里可以了。”
  “不是说了让我上去吸猫？”林皓问。
  宋萤眼神微微闪躲，商量着问：“能不能下次再吸？”
  “不能，跟你说，我电影的女主角养猫，让我看看，说不定就让你家这只来演。”
  这个理由简直无法反驳。
  宋萤不知道陆绍修又来这里做什么，她只好假装没看见那辆车，和林皓一前一后地从车里下来，走向楼道的方向。
  “宋小姐！”司机从车里下来，笑容可掬地说，“陆先生想请您上车谈谈。”
  车后座车窗都没落下，模糊地映着树影，看不清车里男人的面容，他冷硬的脸上此刻又是怎样的表情。
  他的架子还是这么大，莫名其妙地到这里来，还要让司机代为传话，是他哑巴了，还是连下车都嫌纡尊降贵？
  宋萤态度温和却坚决：“如果有事，请陆先生下车谈。”
  “宋小姐，您看，陆先生都亲自来了，您多少给点面子吧。”司机仍是好言劝着。
  林皓忍不住皱眉，挡在宋萤面前：“宋儿，这谁？”
  陆先生，哪个陆先生？派头够大，看这架势，大概是宋萤的追求者，他对洛城的圈子不太熟悉，认识几个姓陆的老板，要么年纪太大有家有室，要么长得不堪入目人品差劲，没一个配得上他家萤萤的。
  他自幼和宋萤一块长大，下意识生出了老丈人的心态，对这样的追求者无比嫌弃。
  宋萤避重就轻地回答：“一个认识的人。”
  他将宋萤护到身后，“只是认识的人？那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上去。”
  宋萤点点头，最后盯着那辆车看一眼，转头就走，不出三秒，听见身后砰地一声关门声，男人语调沉重，带着压抑的怒气：“宋萤！”
  两人一起回头。
  数日不见，男人风采不减，仍是一派衣冠楚楚的形象，衬衣领口微微敞开，胸膛起伏，一手搭在车门上，正在极力克制。
  林皓乍看时觉得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不少地方都见过。
  再看见宋萤看这男人的表情，恍然大悟 ，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狗血的初恋。
  发小高中时候就开始暗恋的男人，八年后有了交集，等到林皓知道这件事时，追问前因后果，宋萤只有轻飘飘一句话：已经掰了。
  中间各种过程，林皓都不知情，从他的立场考虑，只在意一点。
  那就是这男人让他最珍贵的发小伤心了。
  只这一点就不能原谅。
  不等宋萤说话，林皓抢先开口：“你是谁？找我家宋儿干嘛？想和她说话先过我这关。”
  宋萤尴尬地扯他袖子：“……别闹。”
  你的电影还是人家投资的，就这么得罪金主真的好吗？
  “没闹，我很清醒，宋儿你别怕，乖乖站我身后。”
  宋萤哭笑不得，拍了拍林皓的肩膀：“没事，让我说两句。”
  林皓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宋萤暂时不理这活宝，镇静地看向车旁沉默的男人，“你有什么事？”
  陆绍修浑身低气压，目光冷冷落在与宋萤并肩而立的男人身上，光看面相，就知道他是轻浮的人，擅长甜言蜜语。
  所以宋萤不喜欢他，是因为喜欢这种男人？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谁定的规矩？”陆绍修声音压沉，越是恼怒，面上越是风平浪静。
  宋萤浅浅地呼吸，“你如果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要开口。”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像望着一个陌生人，他情愿她像那天一样对他发脾气。
  陆绍修忍了忍，语气稍稍和缓：“进来车里，我和你单独聊。”
  他已经在隐忍脾气，只是不想让情况变得更糟，宋萤这样冷漠的态度让他很不适应。
  “别去，”林皓按住宋萤的肩膀，“宋儿，咱们还得回家看猫。”
  他故意强调“咱们”、“回家”，动作和语气都显示亲昵，甚至是在故意挑衅。
  宋萤对于他搭肩膀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上车。”陆绍修又问了一次，他低头看一眼表，无声催促，逼她快点做选择。
  宋萤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想知道，这男人本就强势乖张，这会儿生气了更加没好话，待会儿进了车里又要怎样？强吻？还是捏她下巴？
  她以为那天已经让他吃到教训了。
  “不要，如果陆总没正事找我，那不好意思我要上楼了。”
  林皓无声地笑了，跟在宋萤身后，对陆绍修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如果宋萤此刻回头看到，会发现林皓的表情非常眼熟，她家猫咪在和狗狗争宠胜利后，贱贱的小表情和他如出一辙。
  进家门，林皓第一时间抱起猫咪，女爵傲娇，爪子甚至阻挡他的攻势，动作十分抗拒。
  “小心它挠你。”宋萤好心提醒。
  “没事，我打过狂犬疫苗了，如果被抓一下，就能让它心甘情愿地被我抱，那太划算了！”
  说着，林皓抬起手臂，深情款款地对猫咪说：“来吧，抓吧。”
  女爵突逢敌手，预感到这一爪子下去会被碰瓷到死，凄厉地“喵呜”一声，奋力从怪叔叔手里逃脱，瑟缩着跳进宋萤柔软的怀里。
  呜呜呜还是铲屎官这里比较安全！
  “算了，这么不配合，让狗出镜也不错。”林皓嘿嘿笑着，把罪恶的魔爪伸向少校。
  一向乖巧憨傻的大狗勾感觉到危机，后退几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吠声。
  林皓讪讪地，“我就有这么不受小动物欢迎？”
  少校缓步退到窗口，感觉到什么，整个狗子立起来，扒在窗台往下看，圆溜溜雾蒙蒙的狗狗眼闪闪发光，尾巴直摇。
  宋萤在厨房泡咖啡，狗狗刺溜着跑进来，小心地咬住她衣角往外拖，小表情快急死了。
  “怎么啦？”宋萤困惑地跟出去，被狗狗带到窗台边。
  狗狗呜呜地撒娇，喉咙里嘤嘤地，和刚才面对林皓时的凶悍大相径庭，宋萤安抚地摸摸狗头，往楼下看。
  那辆黑车仍旧停在那里。
  男人倚靠车门，低头吸烟，昏黄光线中，猩红色的光点在他指间晃动，侧影显得尤为落寞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