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沈安多长时间的坚持不懈，总算是从那看着就令人作呕的肚子中发现了一点黄色的残渣。至于是什么，光是这么看着，沈安还不能确定。
  “阿乐，盒子！”
  她伸手招呼过来自打吐完就再也不过来帮忙了的闻人乐，从他手中接过盒子，将那些被发现了的所有黄色残渣弄进盒子中，再继续搜查下去。
  卫瑾瑜捂住口鼻，“安安，差不多了。既然这都已经找到其他证据了，就没有再翻下去的必要了吧？光是这一个饼，就足以证明害死那个方事如的不是林氏了，你还是停下别再弄了，让人把尸体缝合起来然后抬走吧。”
  “不行！我再找找看！”沈安坚持。
  这黄色的残渣有点太小了，以至于她怕等到过后做检查的时候会影响检查出来的结果。所以，既然现在条件允许，她还是再找一找的好。
  李越劝阻，“沈姑娘，这真的已经足够作证据了，您停下来吧！”
  他觉得他可能要撑不住了，在这么下去，他非得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不可。
  突然停下手上动作，沈安抬起头来。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她却只是丢出句话来，又重新俯下了身子去，“你们要是待不下去就都先离开吧，留下一个两个等下处理尸体就行了。”
  众人怨声连连。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算是有了深刻的教训：破案固然重要，但是绝对不能跟着她沈安一起查案，不然就算不死，也得被折磨得半死。
  在一旁缓的差不错了，闻人乐重新上前，“沈安我就不明白了，这尸体对你的吸引力怎么就这么大？你这不是都已经拿到证据了吗？那只要等着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就自然见分晓了，何必执着着还要找什么呢？你看看那后面一个个晕的晕吐的吐，你在这么下去，我们都快要被你给折磨死了。”
  “你不懂！”沈安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刚刚找到那些残渣太过于细小，只怕拿去化验未必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这才想找找看有没有稍微大一点的碎渣，最起码能验出来结果的可能性会稍微大一点。”
  听到她的话无奈点了点头，为了能让进度稍微快一点，闻人乐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拿起另外一把医用镊子帮着她一起找了起来。眼看着整个都快要彻底的翻过一遍了，闻人乐突然睁大眼睛，从粥中间取出一片夹杂的黄色碎片，“是饼！”
  “饼？”
  众人纷纷愣住。
  是的，在这死者方事如的肚子里面，除了粥之外还有饼！
  看来出事当天，死者方事如除了喝过妻子给熬的粥之外，还另外吃过烧饼。
  一听闻人乐说到‘饼’字，沈安恍然大悟，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那个装着黄色碎渣的盒子，将盒盖里面的碎渣和从那方事如肚子重取出来的做了个对比。
  果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瞬间就都说得通了，比如她昨天在桌子上发现的那个半边不规则的圆形油渍。
  从旁边针线包中取出银针试过黄色碎片再用另外一根针试死者肚子里面的白粥，结果竟然和之前沈安还有闻人乐推断的一模一样：方事如肚子中奈尔剧毒都来源于那个饼，而非白粥之中的，那个白粥里面的毒是为了嫁祸事后放进去了。
  李越终于强忍住想吐的冲动上前看那被沈安弄得血淋淋的现场，“所以说，这方事如是中了两个毒死的？”
  “当然不是了，只有那个饼有毒，粥并没有毒。那个粥里面的毒是被人后下的。”沈安终于露出了他们今天所见到最灿烂的笑容。她将装着方事如肚子里面残渣的盒子跟之前装着在现场桌子上发现的残渣的盒子一并交给面前人，“李大哥，你手里面这两个盒子一个是我在案发现场张被收拾干净了的桌子上找到的，另一个就是刚刚从她肚子里面弄出来的。”
  卫瑾瑜满眼宠溺的看着她。
  她果然没让他失望，也总能给他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够了解他，至少，他脑海中的东西和心中所想的东西，他还没与彻彻底底的了解清楚。
  “所以说，昨天在方事如家的时候，我们所看到的，桌子上面那个痕迹确实是饼渗出来的油渍，而等事发过后，凶手为了嫁祸就把饼带了走，并在粥里面下了毒，借此来为自己洗脱嫌疑，嫁祸给林氏。”
  老仵作不解，“那你是怎么发现这死者并不是因为喝了粥才死了的？”
  “因为粥里面的药剂量不够。若换做以前，必定是沾到砒霜就必死无疑，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如今这城中刚研制成功了砒霜的解药，若是误食的计量少，是有办法可以解毒的。听前天初次来探查现场的侍卫说，他们刚到的时候，那方事如一碗粥只动了大概两勺，所以我就将那碗用白布擦拭了整整一圈，然后用银针试了下。”
  沈安喘了口气，继续道，“可是你才怎么着？我发现那整碗的砒霜加在一起用银针尝试竟然才仅仅让银针变黑了不经意的一丁点，可想而知就算他真的喝过了粥，那恐怕因为药量太小连服了毒自己都不知道。如此一来，他的事必定还有其他什么隐情。”
  听完沈安这番即解释，老仵作投来了佩服的目光，那还像之前一样看不起插手探案的女子。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探案和验尸上，她是毫不逊色与男儿，更抢过他这个半截身子已然入土的老仵作。
  转而看向旁边李越，沈安讪讪开口，“李大哥，我觉得现在这情况已经算是很明了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放了那林氏了？”
  “这……”他为难。
  “既然毒不在粥里面，那么林氏不在的那段期间里，任何一个进去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除了她。她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
  一个穿着小生模样的男子从大老远的点跑过来，到闻人乐身边停了下。
  看着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沈安才刚要询问，就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看来，也是时候到了结案的时候了。
  转而看向李越，“李大哥，我想，应该可以结案了。麻烦你现在就派人去将那方事如的哥哥方大虎抓起来吧。”
  ——
  刑部大堂。
  和卫瑾瑜一起坐在一边旁观，许是因为忙了一天，人都还没登带过来，沈安便开始打起了瞌睡。
  卫瑾瑜突然伸手扳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困了的话就小憩一下吧，反正这个案子的证据我和闻人乐都已经大致掌握了，你只管安心的睡，我们两个人会帮着李越把这案子圆满了解了。”
  “没关系。”沈安缓缓闭上了眼睛，“我就稍稍眯一下，等人带来了，你记得叫醒我。”
  就这样，她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眼。
  今天这一天忙活到现在，她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坚持了，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地睡上一会，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就是他们常说的一袋烟的功夫……
  也不知道就这么靠在卫瑾瑜的肩膀上睡了有多久，再等醒过来的时候，沈安是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抬起头看了眼旁边用水做成的看时间的仪器，她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人还没逮到吗？”
  她这都已经睡了有一炷香了，人怎么还没来？
  “刚刚来了，已经到门外了。”卫瑾瑜挑眉表示外面的嘈杂声音就是了，“本来还想着这么个小案件就不叫醒你了，没想到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过不了多一会，手脚被靠着铁链的方大虎由两个侍卫推搡着走进了大堂。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规矩，那人才刚被带进来，两边的侍卫就用棍棒敲地开始‘威武’的喊了起来。
  听得头一阵疼，沈安猛地起身来到李越身边的位置，“李大哥，不然今天这案子还是由我来审吧。”
  毕竟，他们这些人规矩实在是太多了，她可没有那耐心再继续等了。
  李越点头，双手撑着桌边起身，坐到一边旁听的位置上。这案子他本来就弄得乱七八糟的，要是让他来审的话，他还有点迷迷糊糊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呢。这样也是正好，省了好些事情。
  “好了，听！”这便是沈安坐到位置上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毕竟这没完没了的‘威武’声音实在是让人听着闹心，“罪犯方大虎，你可认罪？”
  她这个人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喜欢也没呢么多时间拐弯抹角的。
  然而，就像电视里面的那些情节，犯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就怪怪的认罪了，“我没有罪我认什么罪！案子到现在明明已经很清楚了，杀了我弟弟方事如的人就是林氏那毒妇林怜英，你们抓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