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那些人弄走，我跟你谈。”
  我立刻给丁少阳打了个电话，我就说了两个字：撤退。随即的，下面那些人走得飞快，五分钟不到，一个都见不到了，只剩下满地报纸。不多后围观的群众也散退了，接着是警察，购物中心恢复了正常。不过，经这么一闹，购物中心已经门厅冷清，难怪孙莹那么气愤，一直都瞪着我。
  “孙莹，说说吧！”
  “不知说什么，你问吧！”孙莹硬邦邦的语调，经过两次逼迫，我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樊辣椒打算怎么样？是不是一定要把蒋老头置诸死地？她有什么计划你一定知道对吧？”我笑了下，继续道，“你别急着回答，先让我问完。我除了想知道刚才问的，我更想知道樊辣椒把蒋冰和蒋亮藏到了什么地方，你肯定知道，樊辣椒刚从里面出来就能做那么多事，无疑有帮凶，这个帮凶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想不到还会是谁。”
  “没错，是我。”孙莹爽快承认了，“但我不觉得做错了，你帮你应该帮的人，我帮我应该帮的人，这个事情不讲理，只讲人情，你和谁好你就帮谁，大家都一样。”
  “我没说你错，我不管这个，我就想知道……想确认一下而已，现在我确认了，这个问题暂不讨论，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可以。”
  “若玲没有选择，事情去到了这个地步非她所愿，但是发生了，亦只能坚持到底，取个结果。而保险的结果是，一举扑灭蒋老头，这个人太危险，放了他难保过后他不会死灰复燃反咬一口。”孙莹思考着说道，“不要觉得这种选择错了，这没错，如论结果如何蒋老头都是罪有应得，你们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不和你讨论错对，很难谈论出结果。”我喝了口咖啡，然后道，“还是说说樊辣椒的计划吧！”
  “没计划，只有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若玲说的，计划她没告诉我，反正她会成功，不成功……呵呵，下场大概很凄惨吧？”
  “蒋冰和蒋亮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对吗？”
  “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就算你把购物中心拆了，把我杀了我都不会告诉你。”孙莹很坚决的语调，她看着我，神情也是坚决的，“说出去会害了若玲，你不要和我说不会，你无法忽视这个可能性，所以宁浩，我不会也不敢去冒险，她相信我，我也应该尽力。”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莹说的是对的，她的选择也是对的，我不可能硬说她错了！然后我抓住她的错处逼她说，这不是无赖，而是无耻，我做不出来。
  “可以说的我都说完了，若玲的筹码我不会说出去，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说。”孙莹喝了口咖啡，然后站起来，“所以宁浩，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有时间……你不如想想别的办法。不过基于私人感情我可以告诉你，蒋冰和蒋亮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们都算是若玲的亲人，她只是借来抵御蒋老头，事情完了就好了！哦，对了，你最好不要产生派人去找的念头，你不会找到，你一找只会逼得若玲更急，最后对大家都没好处。”
  “你们把蒋老头想太简单了，蒋老头现在虽然被动，但好歹还是个人物，他在风雨里屹立了那么多年不然偶然事件。孙莹，我不希望樊辣椒出事，不想任何人出事。你去告诉她，不要太过份，其实可以谈谈，我可以劝劝蒋老头，不一定要人家身败名裂，你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孙莹没表示，离开了咖啡厅……
  我叹了口气。
  这趟仿佛就是白费劲，难道真要无耻地逼孙莹说？她这个人，她的性格……某方面和樊辣椒何其相似，宁死不屈，我逼也不一定有用。
  结账离开咖啡厅，回车里，让黄琼开车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他自己走，我去半山别墅。我必须找蒋亮他爸谈谈，他确实不那么容易对付，他现在是落了下风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樊辣椒太过份了即便两败俱伤他也会反击，狗急跳墙，这是本能反应。
  其实就这个事情来说，蒋亮他爸挺善良了，他知道樊辣椒不会杀蒋亮，更不会杀自己亲姐姐，除非她脑子有毛病，自己亲姐姐能杀吗？杀蒋亮，关蒋亮什么事？那还是我的兄弟，丁丁的老公，黄小淑的表姐夫，樊辣椒能下得了手？而蒋亮他爸明知道樊辣椒下不了手，却仍然受制于她，大概因为不想冒险，他足够爱蒋亮，更足够爱冰姑姑，不希望他们受伤害。
  蒋亮他爸这个人我真不知道怎么去评价他好，有时候我觉得他特别的残忍，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他特别的善良，很矛盾的一个人。哦，或许还有一点，他或许心里真的对樊辣椒产生了一份歉疚，所以才会受樊辣椒的威胁，并不是完全因为蒋亮和冰姑姑的缘故。
  如果……当初我没带黄小淑去苏格兰多好，我没带冰姑姑回国多好，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生活没有如果，人生无法回头，无法爱这个事情而不爱那个事情，要好的而不要坏的。
  无论如何，我真的需要找蒋亮他爸谈谈，樊辣椒把他逼那么厉害，他疯起来杀了樊辣椒轻而易举，到了那步就都不顾后果了，樊辣椒杀蒋亮也好，不杀也罢。我还比较担心孤儿院，一直以来这都是樊辣椒的软肋所在，蒋亮他爸深知这一点，他研究过樊辣椒，他给我那个本子就有樊辣椒的弱点、弱处。
  最后结果如果是不管不顾至对方于死地，呵呵，鹿死谁手很难说，两败俱伤机会比较大。我已经想过，虽然很困难，但无可否认和平处理是最好的一个方式，我要努力去说服蒋亮他爸，没有了一切又如何？他还有儿子，还有我们……
  到了半山别墅，我没有见到蒋亮他爸，只见到容姑。容姑告诉我，蒋亮他爸刚去了人工湖钓鱼。我找到人工湖果然见到了蒋亮他爸，还有雷洪，他在外围保护蒋亮他爸。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找到管理处租了一个钓竿才走进去。
  “雷洪，好久不见了！”走到雷洪身边，我说，“要不要搜身才通行？”
  雷洪什么也没说，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走进去，搬了个椅子坐到蒋亮他爸傍边，把诱饵扔出去。
  蒋亮他爸看似很好闲心来垂钓，可这鬼天气，风那么大，天空黑压压的，下雨的迹象，算什么钓鱼的时机？他肯定是烦恼了，心里有事情想不通！
  “要平静，不要毛躁，我教过你。”看我想点烟，蒋亮他爸说。
  我把烟放回口袋，继续双手一动不动抓住鱼竿，看着水面。
  “看见湖水没有？看似平静，但你不会知道底下是什么样一种状况，什么时候会起个大风浪，潜伏的危险什么时候会给你致命一击。面对未知，你大概只能祈祷，除此之外束手无策。”蒋亮他爸小声说了这番若有所指的话。
  我没回答，不知如何回答，难道我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明天会更好？不，他需要的不是安慰，就希望我听着，记着他的话，接着用到实处，这是一个长者对后辈的忠告。我忽然间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现在看他……仿佛众叛亲离一样，只剩下自己形单只影。当然我也知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过去做那么多坏事，有报应是必然的。
  钓了半个多小时，蒋亮他爸钓到一条大头鱼，有两斤左右吧，他说散了，回家做饭，他亲自下厨。我有点怀疑的看着他，他会做饭？结果他告诉我，好几十年前他在厨房做过短工。
  把鱼竿退了，回到别墅，蒋亮他爸果然着手开始杀鱼。杀完鱼，他从冰箱里找了许多配料出来，搭配好以后开始下米做饭。那时候我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三点半，等他做好了放到外面的桌子上，我又看了下时间，四点，这个时间吃饭，是不是有点……？
  “试试味道吧！”给我盛了一碗饭后，蒋亮他爸说。
  痛苦，我两点才吃饭，不过……公正的说，蒋亮他爸做饭味道挺好，至少做鱼的技术很不错。
  “我没吃中午饭。”蒋亮他爸说，“被带去问话了，哈，这事逗啊，我就二十多年前试过一次，虎落平阳了现在算。”
  “你准备怎么办？还能和平解决吗？”
  “我可以接受和平解决，但她不愿意，她不见我。我其实想过了，这个事情……你们是对的，我错了那么久现在才去擦屁股肯定有问题。”蒋亮他爸叹了口气，然后道，“顺其自然吧！”
  吃完饭，蒋亮他爸收拾碗筷，自己拿去洗。
  “老头，如果要你把一切交出去，好像叶家成老子那样你愿意么？”
  “不可能。”蒋亮他爸一口拒绝道，“我仇家多，一旦失去屏障，会连番有人上门找麻烦，现在已经开始这样。她找了一些我以前的对手合作，我处处被动受制不仅仅只是因为蒋冰和蒋亮，她不会伤害他们，我知道，我是忌惮隐藏在背后的敌人，搞不好我和她都会被吃掉。而如果我没有了一切，哪怕我去国外以后都不回来，远是那么远，一样有人过去找麻烦，没钱了，身边连个保镖都没有，怎么能应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