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作者:鬼迷心窍      更新:2023-04-08 11:19      字数:2057
  顾其剑当日离开赠了她一个玉佩,刘青青摸了出来,将它塞进了信封。她不能再任由张天原宰割,她需为自己争取一番。
  半个月后傍晚她终于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回信。顾其剑命她携纸赴京,他愿为引荐。
  刘青青将这封信捂在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少爷,少爷。”夏婆子走进屋内:“知州府派人传您即刻过府。”
  她抿了抿唇,松懈下来的精神状态再次紧绷起来,这顾其剑…估计是同时也给张天原来信了。
  管家亲自领她入外书房,路上暗声交代:“今日大人好似心情不好,你说话小心着些。”
  刘青青听出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她其实心里确实是想过各种后果的,包括眼下这个情况,可真的来临了,她手心依然出虚汗。
  书房门,和几扇木窗大开,正有两个侍笔丫鬟扫地上的茶盏碎片。
  张天原似一只暴怒的胖狮子,背着手来来回回。
  “大人,不知急召小民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哼,我倒是小瞧你了!”
  他把一封书信扔向刘青青,信纸飘在空中,然后落在刘青青的脚边:“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刘青青弯腰拾起,粗粗一览。
  张天原等了半天,这万青还不说话,暴怒了一下:“说啊!”
  她神色冷淡:“小民无话可说。”
  张天原眼爆瞪,顺手拿起案头的砚台砸向她,刘青青偏头躲了一下,砚台的棱角划过她右边面颊,即刻显出一道血珠,然后掉落在地,滚动了几圈,停在了旮旯里。
  面颊上一阵热辣的刺痛感,她忍着没动,不惧的回视过去。
  张天原连连冷笑:“好,好,好!你如今是搭上大船了,万青,那你可要站稳了,别不小心一个浪把你卷海里去了。”
  刘青青眉眼不动:“多谢大人提点。”
  张天原:“滚!”
  刘青青:“小民告退。”
  她的半张血脸惊到了一众小厮丫鬟,没人敢上前问一两句,云真哭哭啼啼的:“少爷,他怎么能打你的脸,女子相貌多么紧要—”
  她连忙喝止:“住嘴,先去医馆上个药。
  云真含泪:“是。”
  大夫上完药,差点用纱布包住了她半颗头,刘青青忙制止了,最后从简,用自己的手压着纱布,返回了府邸。
  张瞻和何铮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从书院回来了,巴巴的等着她回府吃饭。
  一见到她用手捂住脸,两人围着她咋咋呼呼的问来问去
  “万青!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用纱布压着了?”
  “爹爹疼不疼?”
  她用一句不小心对付过去。
  叁个人,六菜一汤,刘青青先喝了半碗冬瓜汤,然后喊来夏婆子:“尽快收拾行李,我打算明日就启程。”
  张瞻听不明白:“启程?去哪啊?”
  何铮也问:“爹爹是要去哪里玩?”
  刘青青摸摸何铮的小脑袋:“爹爹要去一趟京城,估计要几个月才能回来,爹爹会将你托付给山长。你要乖乖听山长的话知不知道?”
  张瞻眼睛闪烁了一下:“…京城?”然后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铮放下筷子,扑在她的腿上:“那我不能跟着爹爹一起去吗?”
  刘青青捧着他的小脸:“不行,之前因为养伤已经耽误了数月的功课,若此次再带上你,那又得耽误数月。”
  何铮:“不怕,铮儿可以不念书!”
  她一听便冷了脸,第一次对着儿子发怒:“这种话以后连想都不要想,不念书?你长大了去种地吗?”
  何铮委屈的嘟嘴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她看的又心疼又内疚,但是没有软下态度,她甚至庆幸有这样一个机会,若能让何铮学会独立多好?
  一直沉默的张瞻抱起何铮:“铮儿乖,男子汉不哭啊,爹爹是要去办正经事的,咱们不能添乱对不对?”
  何铮揉着红眼睛不说话。
  她望向张瞻:“我娘如今有了身孕,我不能给她添乱,所以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也要多麻烦你看顾一下铮儿。”
  张瞻没接这话。刘青青也没放心上,她需要交代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一夜必须安排妥善。
  翌日,将何铮送进书院后,她头也不回的下了百步阶
  马车驶出城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了?”云真推开车厢木门,探头一瞧,惊呼一声:“二公子?”
  刘青青蹙眉:“他没去书院吗?”
  云真转过身子:“少爷,二公子那边的马车好多啊!”
  嗯?她掀开车窗帘子一瞧,足有五六两马车,其中两匹马拉着一整车用红绸绑着的黄木箱子
  张瞻冲她笑了一下,飞快的爬上马车,高大的少年钻进她的马车,空间一下子就逼仄了起来。
  云真默默的缩到角落里。
  果然,他开始嫌弃:“怎么这么小?”
  刘青青又瞥了眼那几辆马车:“这是?”
  他亲昵的坐到她身边:“哦,我那继母整理出来的聘礼。”他满眼的得意:“这样我们不就可以一起进京了?你献完纸,我送完聘礼,我们再一道回来。”
  刘青青沉默的垂下眸
  张瞻示意云真:“启程吧。”
  张二公子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连坐了叁天后,他内心再怎么想粘着万青,也耐不住苦闷,开始骑马。
  驿站的环境简陋,被褥有股味道,隔音也不好,脚步声吆喝声,男女的淫交声,声声入耳,吵的他睡不着,第一次他差点把隔壁厢房里的人拖出来打一顿。到第二次,第叁次,他渐渐学会了忍耐。
  夜宿野外时,连净身的地方都没有,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厮方圆晚上在河里洗澡,隔日清晨,又用那片河水洗脸。
  丫鬟们还用那片河水解渴。
  当日满目得意的少年终于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