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已经坐上了前往武湖的班车。
  明天就是爱游网正式上线的日子，顾松想过去督战一波。
  刚连着考完两天试的他，特别地有一点神清气爽。程盛昨天拿了卷子过来，他一看上面考的范围，就知道程盛是要称一称他现在的斤两。
  但顾松已经确定了，进入意识空间有别的附加福利。非常专注地能进入意识空间之后，仿佛隐藏的深层次记忆也都苏醒过来。
  毕竟读档前的顾松也是最终考入燕大的存在，这两套卷子考下来，他越发确信了这一点。
  有些内容虽然自己重生后还没有复习到，但是做到相应的知识点，仍然在脑子里有货。除了文综里有一些时政热点，因为不是顾松当时高考那一年重点复习的有一些生涩之外，其他知识点没有形成大的困扰。
  但时政热点这种东西，只要看得懂题目材料，在社会打拼多年的顾松又怎么可能分析不透彻呢？
  一年一年的，各种大事件，本身就是朋友也好、商业伙伴也好，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谈合作时候的谈资。顾松听过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大牛的高谈阔论，也发表过自己的看法。现在无非把这一套，用在一个题目上，用高考的答题范式表达出来。
  他知道自己会让程盛大吃一惊的，接下来就等回去，看程盛准不准备帮自己这一把了。
  车上的顾松很有一点美滋滋。
  甭管说飞天计划怎么实现了，至少这个副作用或者说附加福利，已经帮助他把燕大这个目标打了个底。
  接下来在学习这一块，只要他不是放弃治疗完全不复习了，把握都算是比较大。
  这对他去布局自己的飞天计划，也有好处。
  可以分配的时间多一些嘛。
  从永宁到武湖的班车得开一个多小时，顾松带了一本书，在车上进入了意识空间。
  他邻座的中年大妈开始时候还觉得这孩子真是刻苦，车上灯光这么暗还要抓紧时间看书。
  后来就觉得瘆得慌。这孩子坐着一动不动，眼睛发呆地看着前排的座椅后背，目光散漫，眼皮机械地眨着。
  她悄摸摸地挪到了过道另一侧没人的座位上，离他远远的。
  顾松正在意识空间里笑眯眯地看谢茵然讲课。
  还真是没见过她一本正经讲知识的样子。严肃脸讲着高深宇航数学课的谢茵然有股非常不同的气质，但顾松老是有一点走神地，想到她娇媚的样子。
  他觉得，系统肯定还有隐藏的功能待开发。
  就好像这个意识空间，很重要吧？但要是顾松打着不怕被解剖直接上交的念头，或者是培养信得过的科研队伍，直接把内容复述出来让别人学习研究的念头，就一定不会这么专注去研究，然后进入到这里来。
  现在这个人工智能的谢茵然，是不是也有一些隐藏的触发条件呢？
  他举起手问：“你有没有别的衣服啊？只有这一套吗？”
  谢茵然没有理他的问题，继续讲：“假设是三维空间中的一个实体，其边界是一张亏格为0的光滑曲面，更进一步，假设边界曲面上给定四边形剖分。那么四边形剖分能够拓展成一个六面体剖分的充要条件是：具有偶数个四边形面。”
  顾松感觉是在听天书。
  哪怕是有5:1的时间优势，我又不可能在短短三五年间吃透这些东西。
  反过来讲，这个人工智能应该不是这么用的。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如果有了有效的问题，那谢茵然能答得上来吗？
  他又举起手：“要实现燧石计划，我需要建造运载效率更高的火箭，能不能把这个火箭推进器需要用到的数学方程列举一下，然后注明是推进器的哪些环节需要用到的。”
  谢茵然呆住了一下，仿佛是宕机了。但与此同时全息投影装置上已经开始密密麻麻地显示内容出来。
  等全息投影装置上的内容不再新增，谢茵然才开始说：“比2019年已经出现的火箭推进器效率更高、能够满足燧石计划最低制造工艺要求的新一代火箭推进器，在设计方面需要应用到的数学方程如下。”
  “计算最优燃料混合比和比热比需要用到的化学反应方程式……”
  “计算最优比冲所需要考虑的压力、温度、应力等方面的方程式……”
  “计算收缩喷管设计的喷气速度公式……”
  ……
  顾松大喜！
  果然有这么个功能！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自己可以伪装一下学霸嘛！
  只要有了具体问题，就可以利用5:1的时间流速，进来迅速问清楚，然后再回到现实世界解答。
  这样一来，就可以充当技术总指导，帮助自己将来的技术团队进行攻关。
  美滴很！他恨不得冲过去搂着谢茵然来个深情拥吻。
  可惜的是……现在的谢茵然电力十足！
  这个王八蛋，这么设计是故意的，就是要让自己专心完成任务！
  算了算了，不骂他了，骂他等于骂自己。
  “谢小宝，根据现在我的基础，各个学科重要分阶段从易到难嘛。没有列出循序渐进的教学计划吗？”
  “现在执行的正是标准教学计划。”
  ……所以现在学的就是最简单的了？要命……顾松忙问：“要不这样，从行星际简易飞船设计基础开始讲起吧，这是我计划的最终目标，我从目标往前拆解，至少要知道计划实现的步骤。”
  谢茵然走到全息投影装置前做了几个操作，上面就切换回了悬浮的飞船画面。
  “行星际简易飞船的设计制造，分为四个大的部分。第一是标准火箭的设计，主要用于运载货物。第二是空天飞机的设计，主要用于运载人员和精密仪器。第三是精密仪器设计，用于实现飞船的各项核心功能。第四是智能工业机器人，用于在外空实现飞船主体所需的材料采集加工和主体结构制造。”
  顾松听得连连点头。对嘛，这些东西自己才听得懂，也方便他进行规划布局。
  继续听着谢茵然深入讲述，他一边琢磨着100门课程里哪些是这样类型的知识，从这个角度切入去学习才更有目的性一些。
  ……
  车子继续在路上开着。邻座的中年大妈已经快坐不住了。
  那个孩子已经保持那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了，还是那样。她觉得自己身边仿佛特别的阴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正胡思乱想地强行别着脑袋看窗外，心里焦急地想着怎么还没到站。
  看窗外的街景，应该是快到了。她站起来准备挪到靠车门的位置。
  就这时候，那孩子浑身一僵，然后有了动静。
  只见他缓缓地转动着脖子，龇牙咧嘴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停了一下，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车里昏暗的灯光和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晃动在他脸上，大妈只觉得阴森无比。
  “到站了吗？”那孩子又举起手转动手腕，一屈一伸地活动着手指，有一些脆脆的关节嘎嘎声传过来，阴笑着问她。
  大妈吓得不敢动，又缓缓地坐下，勉强笑着回答道：“快到了……”
  那孩子看到她的动作，脸上露出阴晴不定的思考表情，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还把头凑过来一点问：“吓到你了吧？”
  大妈往后缩了一缩，飞快地摇着头。
  那孩子苦着脸把书放回包里，然后对她说：“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大妈抿着嘴对他笑了笑，心里的话不敢说。那哪是走神了，看着像上身了。
  好在那孩子也没再跟她说话了，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她这才又站起来，提起行李就要往前走。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忙在前面喊着：“马上就到站了，先坐在座位上，急什么？”
  大妈讪讪地又坐下，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好不容易车子终于进了车站，她这才站起来急冲冲地走到车门那里。车门一开，她飞快地就跑了，等到跑得有点远了，还回头一下心有余悸的样子。
  顾松瞅着她的模样心里蛋疼无比。
  有那么吓人吗？真是的。
  感觉这一届的大妈怎么心理素质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