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许乔话没说完，先忍不住哭起来。林坤没有再说话，她却越哭越厉害，到后面气喘不上了，她干脆推开林坤，坐起来哭。
  林坤躺在床上，与她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闭上眼，心里全是她的眼泪。
  许乔哭到最后，也没看林坤能起来哄她一句。
  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最后还睡着了。
  许乔委屈又气闷，又不敢再把他喊起来，只能任由大爷占了她的床。
  是过去太久了吗？所以他都不如从前那么重视她，看她哭也完全不哄，还能安心睡去。
  许乔瞪他一眼，看着看着又只觉舍不得。
  蹭着临街高楼上偶尔照来的些许射光，许乔在忽明忽灭中，用眼睛细细抚摸林坤。
  他身上的衬衫已经有些皱了，袖子半挽露出手腕骨，西裤还算整齐，安稳地扎住衬衫下摆，黑色皮鞋……鞋都没脱。
  许乔抿抿唇，复又无声瞪他，然后下床去洗了把脸，回卧室时顺便端了杯水搁在床头，再拐回床脚给大爷拖鞋。
  又成了老妈子。
  可惜了老妈子早上才新换的床单。
  许乔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男人梦里也蹙着眉。
  卧室里浅淡的酒味让许乔也有些醉了，她伸手摸上他的脸。
  这个男人比六年前成熟许多，睡着的时候又好像没什么差别。
  “这也是……我的六年啊……”
  黑暗中，许乔的声音轻悄悄。
  ……
  许乔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睁了眼才发现自己就睡在床边地毯上。
  “啊啾。”许乔打了个喷嚏，后背窜过一个冷颤。
  还真就不是从前那个能把她抱回床上，搂在怀里的男人了。
  让她在地上躺了一夜，真是没良心。
  许乔伸手敲捶肩膀。
  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又灌了两大杯热水才觉得好些。
  林坤应该是走了，许乔终于倒回床上。昨晚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她睡得很差。
  ……
  下班时间，明志看着林老板灯火通明的办公室，犹豫自己按时下班是否可行。
  “林总，今晚的视频会议对家下午打电话取消了，他们已经定了明早的航班，决定还是亲自来。”明志的意思是，今晚没别的事了，老板不走我不敢走啊。
  林坤看着电脑，应了一声。
  片刻后意识到明志还没有走的意思，“你要加班？”
  “没没没，今晚要约会，我这就走了。”明志喜笑颜开。
  林坤眉头更蹙。
  ……
  蜘蛛纸牌不顶饿，将将挨到八点半，林坤又来到了26楼。
  推开门，一屋子黑，左侧开放式厨房的位置荧荧冒红光。
  不是太熟悉房子摆设，林坤在门内墙上摸了两把，才按亮了灯，看见那个窝在灶台边等烧开水的女人。
  林坤眉头又紧巴了。
  亮眼的灯光晃得许乔眯了眯眼，浑身没力气，嗓子又干又疼。她知道谁来了，但心里还有气，干脆埋下头什么也不看。
  水烧开了，壶哨咻咻的响。
  许乔一动不动，等着那人一步一步往她身边来。
  煤气灶被关上，水壶不响了，玻璃杯碰撞桌面，一阵嘶嘶啦啦塑料袋的声音。
  许乔知道林坤在给她充药倒水。
  他看见台面上的感冒冲剂了。
  然后，她就被抱起来了，被抱进卧室，被放到床上。
  真好。
  许乔心里稍微痛快了点，眯着眼睛看林坤走出卧室的背影，偷偷庆幸今晚遇见的不是白眼狼弟弟。
  “把药吃了睡。”
  林坤再次进来，站在许乔床边。
  许乔老老实实地撑起身子，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睫毛颤颤，回手就把杯子又放回床头柜，安安静静地窝进被子里。
  不反抗，不配合，行动顶万言。
  林坤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起来。”
  语气不是太好，许乔抿唇，没憋住，一秒便委委屈屈又哭了。
  嗓子太疼了，所以沉默落泪。
  “我不喝了。”一边说，眼泪又唰唰掉。
  哭腔不要太明显。
  “你不用一见我就哭。”林坤垂眸看这个把自己全塞进被子里的女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彻头彻尾的躲避和完全的抗拒，林坤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待时的无奈与焦灼，偶遇时的喜悦和愤怒，相见后的委屈与心酸，都不如现在无可奈何伤人更深。
  她根本不想看见他，林坤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好。
  逼她吗？
  强迫她，占有她？
  还是把她囚起来，日日夜夜监视她。
  可曾经得到过她的心甘情愿，所以现在不屑，也不愿意那样做。
  他现在想要的，不再是得到，而是她的给予。
  林坤最后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听见关门声，许乔愣了一愣，再听房间里真的没了动静，她突然慌起来，掀开被子就跑下床，追着林坤的身影往外跑。
  拐到电梯间时，林坤正要按键，许乔一巴掌拍落他的手，面朝他怀抱，紧紧地拥住他。
  “你别生气。”
  她太心急，现在手还有些抖。
  “我没有一见你就哭，是水太烫了……”许乔说得很急，到最后又很委屈，“……是你太凶了。”
  明明过去了六年，许乔却觉得自己越活越倒回去。
  林坤现在给她半分委屈都不行，一丁点就能让她难过大哭。
  他从昨天出现到现在，就没给她好脸过，怎么能怪她总哭。
  想到这，许乔心凉凉。
  地板更凉。
  许乔跑出来的急，鞋也没穿，浑身打了个冷颤。
  林坤没说话，又把人抱了起来。
  两个人回了卧室，药已经凉了。许乔乖觉地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喝。
  中成药，里面有连翘，还有金银花，半甜不苦的。
  林坤又往外走，许乔小心翼翼地拿眼角瞄。看他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走过来，才收了目光。
  他背对她坐在床尾，给她擦脚。
  只给她留个背影，却在做很温柔的事。
  许乔心里酸酸的。
  看他手腕处搭着毛巾的一角，纯白色带刺绣暗花，是她的洗脸毛巾。
  许乔低下头，没说话。
  乔姐儿：男朋友拿我的洗脸毛巾给我擦jio，怎么办？
  坤崽崽：闭嘴！再说凶你！！！
  周更可能会迟到，但决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