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章众生相（2）
  邱葵找我，则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小琳副所长，我对这次中层竞聘很在乎，你一定要帮我啊！”
  “邱葵，你进所以来，一直很优秀，我相信你的实力！”我说。虽然是在夸她，但其实这是我避实就虚的表态。
  “我担任副部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同事，领导反应都很好，我想，乘着这次机会能够晋升为正职。”她继续说。
  “邱葵，这次竞聘程序是马晶所长亲自制订的。我也只能享受马晶所长赋予所领导的投票打分权利。除此之外，还要看你的群众印象分了。”我委婉的说。
  “那是自然的。群众的工作我会去做的。不过，作为我们同一批进所的同事，你要关照我哦。”她脸上露出有些讨好的微笑，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没说话，但努力点了点头。
  自从我回归大家族，找到亲爹后，邱葵对我的态度有了大的转变。她把我视为和她是同样阶层的人，因此，平常见到我，也有了不一般的亲近感。但是，作为从底层一路奋斗过来的人，我还是在心里不免对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感到有些别扭：
  当我是来自底层下岗工人的小菜鸟时，无论我怎么做，似乎都被她瞧不起，总是对我挖苦，讽刺，弄得我一见到她，心里就紧张。
  当我成为数百亿大佬的女儿时，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会向我送来一个笑脸，总是和我套近乎，说好话……
  在她眼里，似乎一个人的家庭出身，就决定了人的高尚、卑贱，无论个人是否努力都无法影响她的判断！
  难道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非也。
  我的经历，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是下岗工人孩子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好学生，一个勤奋工作的小菜鸟！
  我回归家庭后，我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认真对待一切……
  我就想不通，为什么她那么看重别人的家庭出生？
  除此之外，我觉得邱葵还是一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虽然她有些虚荣心。
  送走了邱葵后，潘亮找到了我。
  潘亮和邱葵一样，是老宋头在位时提拔的副部长。走马上任后，不怎么爱和别人打交道的他，已经有了很大进步，据说在他们审计部的内部会议上，潘亮有时能就某个业务问题，一说说上半个小时……弄得部长对他都有意见了。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业务能力超强，人也特聪明。就是情商低于智商，在和人打交道时，常常缺心眼。
  “小琳副所长，你看你，年纪轻轻就坐上副所长位置，搞得我们现在这些竞聘上岗的人，都要跑到你这里来说好话。”
  潘亮和邱葵正相反，他不央求我，反倒是埋怨我。好像我和他之间的差距，都是我一手造成似得。这就是潘亮的鬼灵精之处。
  “潘亮，你也别和我诉苦。老宋头对你够好的，当时提拔你时，征求我们的意见，我是力挺你的。”我才不会上他的当呢，被他的思路牵着走。我把话头又改了方向。
  “好吧，就算你帮我说过好话，但是，现在你不还是主宰我们这些人命运的人吗？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是如何形成的？”他很不服气的对我说。
  的确，刚进所时，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那时，我们跟着马晶一起到牛董事长管理的企业去审计，两个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的。后来，我却渐渐走到了他们前面，而且把他们越甩越远……
  但仔细回想起来，让我大大超过同事的主要缘由有两点：
  第一，我参加了超强记忆力大赛并获得季军，这使我一下子从当年这批新人中脱颖而出了。这种超强记忆力能力，是与身俱来的，也是他们无法超越的。
  第二个原因，是我得到了家族的助力——多次投资这个所，总注资两千万元，这是出生一般家庭的孩子，根本无法也无力与之抗衡的。
  当然，我的勤奋，努力，诚实，坚持原则，也使我在老宋头，马晶这些决策人心中，具有了不同的分量！
  说白了，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我全占了。如此这般，我才具有了腾飞的力量……
  “潘亮，你也不要牢骚话一大堆了。今天如果你是到我这来发牢骚的，我就不听了。”我和他摆起了“臭架子”。
  “行了行了，牛小琳，我就和你直说了吧。”
  他总算放下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改成正常的口吻交谈了。这肯定是潘亮和我交流时采取的一个计策：
  他想先用我们之间的差距，来让我心怀内疚，使我不好意思，然后不由自主地“善心”大发作，赶紧向他表态，保证帮助他……
  幸亏我没有上他的当！
  我笑笑，心里想：论智商，我们都不笨。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不管怎么说，牛小琳，这次你一定要帮我的忙。”他表情严肃的说。
  “能帮的忙，我肯定会帮的。”我说。
  “不能像一般同事那样帮忙，而是要像好哥们一样帮忙。”他说。
  “这话让别人听到，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阴谋诡计一样……我可不能答应你。”我立即说。
  “潘亮，咱们是一起进所的，关系一直不错。我和你说心里话，能帮的忙，我一定帮。”我还是有所保留的说。
  组织过中层竞聘的我心里十分清楚，越是到最后，越是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我作为所领导，即便心里十分向着潘亮，希望他能上，但也不能轻易许诺。因为，到时面对的是三十个候选人。经过马晶师傅设计的这个竞聘程序的淘汰，经过群众和领导打分，排名会很快见分晓。在排名清晰的情况下，个人能帮忙的空间有限……
  潘亮有些失望的走了。
  望着他无精打采的背影，我心里对他说：
  “潘亮，你这小子的情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长进？我肯定是挺你的。你要有信心。”
  正想着，舒康走了进来……
  舒康最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自从偏爱他的老宋头为爱辞职后，他的日子就很不好过。
  因为，当时严欣带老宋头到国外考察，舒康是“电灯泡”，熟知了解他们的事情，客观上起到了掩盖他们感情之事……所以，自从居雅来到事务所发号施令以来，她经常在公众场合打压舒康，对他表示不欣赏，搞得舒康灰头土脸，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声称身体有恙，请假在家休息了。
  可是，有些事，他总是要面对的。譬如，这次中层竞聘。作为所长助理，虽然位高权重，可还是属于中层系列，他不想参加，也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