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峰比较理智，先跟医生和随行的警察了解情况。
  “请问你们是谁？”警察问道。
  王晓峰皱眉：“我们是校方的老师。”
  “这个女生，是个孤儿？那她的监护人是学校担任的吗？”警察一连发问。学校老师担任学生监护人的事情，并不少见。因为父母根本没资格当父母，所以在剥夺了“鬼父鬼母”的抚养权后，一些学校会直接担起学生的监护权。
  王晓峰愣了一下，明明隔壁就是邱秋的爸爸妈妈，她怎么会是孤儿？王晓峰直觉不对，所以他没直接跟警察说明情况，而是私下给邱恒栓打了电话。
  ………………
  邱恒栓最近的生意不太好，所以他到家时间比较早。没想到看到女儿邱静，神色慌张的捂着脖子回来了。
  “怎么了？”邱恒栓皱紧了眉头。
  邱静看到爸爸在，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用力的摇了摇头，夺躲回了自己房间。
  邱秋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死的活该！邱静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瑟瑟发抖。她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件事，否则韩玉梅要是知道她早恋，还是跟一个没钱没势的体育生，一定会打死她的！
  邱恒栓没放在心上，反正女儿是要嫁出去的，给口饭吃，给个学上就行了，以后祸害的又不是他们家。
  直到，他接到了王晓峰的电话。邱恒栓的第一反应还是，邱秋怎么丢人都丢到警察局去了，还让对门两个老师知道了？然后才急切的收拾了东西，赶去了医院。
  “医生，医疗费不用担心，给孩子用最好的，我们担负。”李青青把哭着的邱秋哄睡以后，去找医生不停的念叨：“我们有钱，担负的起！”
  医生头大，不耐烦道：“学生又没受什么大伤，就是喉咙有些损伤，不能说话。而且我们是医生，当然会给病人最好的治疗。”
  “医生，这家医院是公私合营的对吗？”王晓峰拦住了李青青，温和的笑了笑：“我记得你们院长叫陈胜光是吗？上次在卢家吃饭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了。”
  “哦！我怎么忘了，这家医院的一半都属于卢家！让去打个电话！”李青青立刻去打电话了。
  医生的脸色立刻严肃了很多：“是这样的，我觉得学生年纪小，害怕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所以我建议给她调换到单人病房，然后再找心理医生来进行疏导，你们看这样合适吗？”
  王晓峰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两人刚说完，医生的电话就响了：“哎，陈院长。是的，有这么一个病人。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对对对，一定会把病人照顾好的。”
  “老公，还是你聪明。”李青青挂了电话过来，搂住了王晓峰的胳膊。
  “傻丫头。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把自己眼睛都哭肿了。”王晓峰无奈的摇头，点了点李青青的鼻尖。
  “我不是心疼嘛。”李青青一说眼眶又红了：“你说这个邱恒栓怎么回事？咱们都来多久了，他们怎么还没来？有这么当父母的吗？”
  “青青，这件事好像有点复杂。”王晓峰皱了皱眉：“一会邱恒栓来了，你不要跟警察说，邱恒栓是邱秋的监护人。”
  “啊，为什么？”李青青楞了一下。
  “因为邱秋的户籍显示，她是个孤儿。”王晓峰连忙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止住李青青的惊呼。因为他看到，邱恒栓已经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了。
  第35章 利益最大化 利益最大化
  “李老师, 王老师，医生，你们好。”邱恒栓一来, 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要递给医生：“怎么都在这站着？进去坐啊。”
  “这里不允许抽烟。”医生皱了皱眉，然后转头给李青青和王晓峰说道：“那我现在去安排转病房的手续, 你们准备一下。”
  “转病房？转什么病房？”邱恒栓还想插话, 直接被王晓峰挡了。
  “好的, 麻烦您了医生，我们会准备好的。”王晓峰送走了医生，才回头看向了邱恒栓。
  “邱恒栓, 你知道邱秋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晓峰待人一项温文尔雅，从没像现在这样严厉的说话。
  “知道啊, 你电话里不是说了吗？邱秋被人袭击了。”邱恒栓愣了一下。
  “伤势怎么样？如何被袭击的？是被谁袭击的？在哪里被袭击的？”王晓峰问一句，就要前进一步, 最后直接把邱恒栓逼的离开了病房前的这条走廊。
  平时的邱恒栓看着跟大老板一样，而王晓峰就像个温文尔雅的家庭主夫。但这一刻，邱恒栓的气势一下子被王晓峰压下去了，甚至连直视他的眼睛都做不到。
  “我……我不知道啊。”邱恒栓结巴的回道。
  “对啊，你才刚来，你怎么会知道呢？那你为什么不问呢？也不着急呢？”王晓峰沉着脸，带着困惑和疑问：“我没有孩子，但也知道父母如果知道自己孩子受到伤害时，会非常紧张害怕。可是你呢？你到底是不是邱秋的亲生父亲呢？”
  “我是！我当然是！”邱恒栓感觉自己掩藏的丑事要被揭穿了, 立刻拔高了声音，大声的喊道。
  王晓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如果是的话, 去把医药费付了。邱秋要住最好的病房，接受最好的治疗。”
  “那得多少钱？”邱恒栓像被抓住的鸭子，声音突然拔高了。
  “我怎么知道。”王晓峰淡定的说道，然后挑眉：“怎么，掏不起？”
  “掏得起！”邱恒栓咬牙，最恨别人看不起他：“我现在就去刷卡。”
  王晓峰看着邱恒栓的背影，长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邱秋的病房。因为要换房间，所以李青青不得不先把邱秋叫醒。
  “邱秋，你爸……邱恒栓刚才来了。你要不要见他？”王晓峰弯下腰，轻声的邱秋耳边问道。
  邱秋立刻摇了摇头，下意识就要拒绝。现在邱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到。可在王晓峰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抓住了王晓峰的袖子，点了点头。这个人，她必须要见。
  过了一会儿，邱恒栓黑着脸进来了。他没想到，邱秋的医药费这么贵！还得提前交一笔押金，搞的他一个月的生意都白做了！
  “谁打的你？人抓到没有！抓到赶快问他要赔偿！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往小巷子里钻什么？一点都不知检点。还有你校服能不能好好穿着，头发披……啊！你竟敢拿纸团砸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邱恒栓一进病房，就皱着眉，一通抱怨。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交出去的医药费，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弄回来。
  邱秋根本没耐心跟他周旋，她刚才问王晓峰要了纸笔，写了字条，揉成团朝邱恒栓砸了过去，然后比了个让他打开的姿势。
  “怎么，哑巴了？不会说话？”邱恒栓好像一个瞎子，看不到邱秋脖子上裹着的纱布一样。
  邱秋冷冷的看着他，再次示意他打开纸条。
  “什么玩意……”邱恒栓不情不愿的打开，结果没看两行，眼睛就瞪大了：“你什么意思，这跟邱静有什么关系？”
  邱秋冷漠的挑了一下唇角，无声的比了个口型：“你回去问她啊，我等你。”
  邱恒栓攥紧了纸条，头都不回的冲回了家。
  ………………
  韩玉梅今天跟一帮城里的家庭主妇们凑在一起打麻将，照样输了钱，黑着脸回了家。
  “老公，老公！”韩玉梅一进门，就找邱恒栓，发现没人又喊邱静。
  “死丫头，鞋就在这乱摆着！还指望老娘给你收呢？”韩玉梅一把打开了邱静的房门，吓得正在照镜子的邱静，立刻捂住了脖子。
  “你脖子怎么了？”但是她动作慢了一步，脖子上的伤痕还是让韩玉梅看得清清楚楚。
  “我……”邱静吓得浑身发抖：“我自己掐……”
  “放屁！你自己能把自己掐成那样？”韩玉梅从小偷别人家粮食，有一次也差点被掐死，脖子上留下的就是这种痕迹：“给老娘说实话！”
  “妈！”邱静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我差点被掐死了。”
  韩玉梅听到女儿叙述的经过后，也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就一种莫名的期待：“那邱秋，死了吗？”
  “我……我不知道。”邱静立刻回想起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我没敢回头看。”
  “蠢货！”韩玉梅猛地站了起来：“要是死了还好办，如果没死……”
  这时，门锁响起，邱恒栓回到了家。
  “邱静！你给老子滚出来！”
  邱静吓得一个哆嗦，韩玉梅白了女儿一眼，自己先走了出去：“怎么了？”
  “你问你女儿干的好事！她自己找死就算了，还差点把别人害死了！”
  “那死了吗？！”韩玉梅立刻反应过来是谁，然后激动的抓住了邱恒栓的胳膊，期盼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邱恒栓把那张纸条扔到了韩玉梅脸上：“你们自己看！”
  邱秋的字条是这样写的：我为了救邱静，差点被邱静的男友掐死。邱静却独自回家，未进行任何呼救行动。整个过程，我有人证，邱静身上有物证。我准备今晚十点开始录口供。
  录口供，就是要把事情经过说给警察？就算韩玉梅三观再歪，也知道邱静现在做的事情绝对犯法！
  “不能让她录口供！不能让她把邱静供出来！”韩玉梅立刻尖叫道。如果邱静被供出去，她一定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她会变成杀人犯同伙的妈妈！
  “你有办法，你去解决啊！真是丢死人了！”邱恒栓一把拨开韩玉梅，冲进了邱静的房间，果然看到她捂着脖子害怕的瑟瑟发抖。
  “爸，我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脸的玩意！你简直要把我的脸丢尽了！你怎么不直接死了？”邱恒栓破口大骂，直接让邱静傻在了原地。
  “邱恒栓！不能让她说出去，否则不仅邱静毁了，你的面子也没了！进了警察局，一定会被记者上报的。”韩玉梅豁出去了：“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你？”
  “那你说怎么办？你的宝贝女儿可是差点害死人家了！”邱恒栓再无耻，也觉得邱秋不可能放过他们。
  “她能给你这张纸条，一定想要问我们要什么，我们去问她！”韩玉梅的智商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邱秋确实有所图。
  拜上辈子网络胜传的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所赐，邱秋知道就算她跟警察说了邱静的事，就算顾子川看到了邱静逃跑的背影，就算王琦承认自己本来是想杀邱静，邱静这个未成年也不会受到多严重的处罚。最起码，不会有濒临死亡更严重。
  或许对一个人抱有过期望，失望以后就会更加理智。所以邱秋决定，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剩下的之后再说。毕竟，不是所有的惩罚，都发生在警局里。
  “你妹妹也没做错，在那个情况下，谁都会害怕！而且王琦怎么可能真的掐死你啊，对不对？”邱恒栓在家跟韩玉梅讨论了很久，见到邱秋的第一句话，简直要把邱秋逗笑了。
  当然，是被他们的无耻逗笑了。
  邱秋懒得废话，手一挥，把他们拎过来的果篮扫在了地上。
  “你疯了你！”韩玉梅像被掐住了尾巴的老鼠，尖叫了一声。
  邱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拿出手边的纸笔，迅速的写下：“你们可以滚了。滚的时候，帮我把警察叫进来。”
  “我就知道没用！”邱恒栓瞪了韩玉梅一眼。
  “我哪能想到她怎么冷血无情！”韩玉梅苦着脸，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她怎么没有死，为什么没被掐死！
  “行了！你到底想要什么？”邱恒栓吼了一句。
  邱秋双手举起，比了个“二十”的样子。
  “什么？”邱恒栓愣了一下。
  “你要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韩玉梅先反应了上来，一声惊呼。
  二十万放在现在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是邱恒栓能拿出来的极限了。如果说邱秋以前觉得，自己只是占用了原身的身体，只想着跟邱家互不相欠。那她现在改主意了，他要把邱家欠她的，欠原身的，以及欠原身母亲的，都要回来！
  “帮我叫警察。”邱秋立刻写了一张纸条，扔了过去。
  “给她叫！还想问我要二十万，不可能！”邱恒栓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不行！给她，给她！”韩玉梅抓住了邱恒栓，双眼通红。
  “给个屁！大不了被人说你教女无方，关我屁事！我每天忙着挣钱，孩子都是你教的！”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邱恒栓才有胆量说出不给钱的话。
  邱秋偏头对着韩玉梅嘲讽的一笑，然后动嘴做了个口型：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