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像摄入了苗疆蛊毒一样吧。
  蝴蝶那翅膀五彩斑斓，倒真有点那种味道了。
  揉揉狗头，胡不驯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了。
  是他没照顾好波特，才让它受了如此痛苦。
  泪眼汪汪，胡不驯将偏向哈梨的狗头扭回对向了自己。
  波特或许就要走了，在走之前，他还想多看看它两眼。
  可才把狗头偏过来，胡不驯就感觉自己正在经受睿智目光的审判。
  好吧。
  酝酿好的眼泪都没了。
  明明狗子正在经受痛苦的折磨，可看见波特那张脸，胡不驯就觉得莫名想笑。
  这不应该！
  都怪哈士奇是天生的喜剧狗。
  ……
  小助理车开得稳，速度还快，不一会儿就把两人一狗送到了离片场最近的宠物医院。
  医院里各种动物都有，本来大家都只是各玩儿各的，可哈士奇一出现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嗷呜呜呜——”
  像个首席歌唱家，波特首先唱出了自己的第一句歌词。
  而后在它叫完后，整个宠物医院的动物就开始跟唱了。
  “喵喵喵——”
  “嘎嘎嘎——”
  “汪汪汪——”
  “喳喳喳——”
  听得胡不驯一个头两个大。
  医生倒也没太大反应，他人还没走出来，就已经熟练地对着门口大声问：“是来哈士奇了吗？”
  一看就是老哈士奇受害者了。
  胡不驯匆匆忙忙回答了一句“是”后就抱着足有百斤重的波特冲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你快看看，它快死了。”
  眉头拧成一团，医生顿了顿道：“……不像啊。”
  还能临时组织起一场演唱会，有这水平，再来三十二场巡回演唱会都没问题。
  “真的吗？”胡不驯将信将疑，语气里带着一些忧伤，“可是我总觉得马上就要把它送走了。”
  “这你倒不必担心。”医生领着抱狗的胡不驯往检查室走，然后示意对方把波特放在检查台上，期间还不忘随意道，“它或许能熬到把你送走的那一天也说不定。”
  胡不驯：……
  “它怎么回事？”医生开始戴手套。
  胡不驯：“它吃了一只蝴蝶。”
  “那问题不大，但我还是得给它检查检查。”手套和口罩都戴好了，医生抬头示意大厅，“你们家属就坐在外面沙发上等我吧。”
  还没在医院里给病人当过家属，就来宠物医院给狗当家属的胡不驯表情复杂。
  还好哈梨接受能力强，她答了一句“好，麻烦了”，然后就把失魂落魄的胡不驯带出了检查室。
  出了检查室，哈梨接了杯水给胡不驯，“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她还挺懂这种爱狗人士的心情，他们到底是没经历过，焦急也是难免的。
  只是哈梨也没办法和胡不驯解释为什么波特要叫。
  因为就算是在她曾经的世界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同族会忽然“嗷呜呜呜”，叫得没有缘由。
  只能说是想叫就叫了吧。
  哈士奇有任性的资本。
  但这个说法没有说服力，哈梨就没和胡不驯讲。
  哈梨懂哈士奇，胡不驯知道，但他多少会有挥之不去的担忧，所以最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水说了句谢谢后就一饮而尽。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胡不驯连忙上前，“真的没事吗？波特不会死吧？”
  他是听了自家狗子撕心裂肺惨叫全程的人，所以自然会焦虑。
  “没事。”
  医生刚说完，哈士奇就被一个随行的护士牵了出来。
  它大概是听见了胡不驯的问题，脸上的表情很快从“听说你到处说我要死了”转变为了“我看你是挺盼着我死吧”。
  看懂表情的胡不驯：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目光投向一旁的医生，胡不驯说：“医生，可波特来医院的全程都在难受地叫唤，这是怎么回事啊？”
  斜乜胡不驯一眼，医生反问：“哈士奇哪天不叫唤？”
  一句话倒是把狗主人问懵了。
  医生又说：“等它哪天不叫唤了，你再把它送到我这儿也不迟。”
  胡不驯：……怪有道理的。
  “那全程都在叫唤这样正常吗？”语气弱了很多，胡不驯问得都没了自信，“就那种整个一路都在很痛苦地叫，一秒钟都没停歇。”
  一秒钟都没停歇……
  医生：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人更痛苦呢？
  沉默片刻后，医生道：“你先讲讲这一路发生了些什么。”
  都问到这儿了，胡不驯就眉飞色舞地把整条路上发生的事儿全都讲了一遍，从狗子误食蝴蝶开始，然后讲了途中给狗子喂食的过程与他心里的复杂感受，中途还穿插了他与狗子的爱恨情仇，最后医生终于又沉默了。
  胡不驯：“？？？”
  医生：“……”
  久久，医生才无奈道：“你没有考虑过可能是他为了让你给他投更多食，故意这么惨烈地一直叫呢？”
  深感不可思议，胡不驯震惊，“它有这么聪明？！”
  “……”
  医生：本来是没有的，但遇对了主人，就有了。
  果然，智商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比较，一比较就会发生只有上限，没有下限。
  医生在心里如是告诉自己。
  ……
  确认波特一切安好，甚至运气好，如果遇上个什么修仙者带它，还能再活个三千万年的哈梨和胡不驯最后还是出了宠物医院。
  才出门刚走几步，胡不驯就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
  壮汉胡牵着自家不懂事的狗子，难忍羞愧道：“姐姐，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跟着我白跑了一趟。”
  摆摆手，哈梨丝毫不介意地说：“没什么，狗没事就好。”
  她这一说，胡不驯更是绷不住了。
  胡不驯：[祈祷]希望狗有事。
  真想把这混球狗子发配到西伯利亚，天天去挖土豆。
  骗他狗粮，骗他眼泪，还骗他感情。
  渣狗！
  可渣狗本狗似乎并没有这种意识，它依旧憨憨地跑来跑去，甚至还精力充沛地和自己打起了架。
  后肢踢了一下侧脸，脸上的嘴巴又去咬狗尾巴，狗尾巴又去扇打后肢。
  明明是一只狗的不同器官，却偏偏演出了三只狗的味道。
  整个一出混战。
  但坦白说，波特这样乱摇摆起来竟还有了一些韵律，像是在跳自创舞蹈。
  胡不驯就看着哈士奇自己一个人玩儿得不亦乐乎，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会儿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了？
  刚才骗狗粮的时候不是挺聪明吗？
  小声嘀咕，胡不驯道：“还真是间歇性失去智商。”
  也是，用脑子换的颜值。
  至少波特还剩一张帅脸。
  “别闹了，走了，我们回家。”一边说，胡不驯一边牵了牵绳子，可哈士奇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对于胡不驯的意见充耳不闻。
  哈梨笑着调侃，“先把波特送去学街舞吧，这孩子有天赋。”
  像听懂了哈梨的话，波特一下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嚎叫，“嗷呜呜呜——”，像是在表示赞同。
  胡不驯：“……”
  他这是养了一只什么狗？！
  干脆改名吧，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
  波·谁的话都听就是不听自己主人的话·特
  名字洋气不洋气胡不驯已经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