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赢家[快穿] 第336节
作者:
绿嬑 更新:2023-04-13 02:27 字数:6197
在孙秀才如此严密周全的手段下,背后之人还是硬从缝隙里找机会,这一天小二送洗澡水上来时说:“有人找小孙先生,说是小孙先生的同窗呢。”
瑞和问:“可有留下姓名?”
小二放下水,喘了两下摆手:“没有,说是赶时间,明日中午在翠丰楼二楼等小孙先生。”说完就走了。
苏秀才好奇:“是你哪位同窗?翠丰楼可是大酒楼,二楼还是雅座包间呢。”简而言之,那里消费水平很高,孙秀才只听说过,没舍得去见见市面呢。
“儿子也不知,不过儿子在县学中交情好些的同窗,家境跟我们家一样,只能说一般般,若是真的约儿子去见面,不会选择翠丰楼。”
“可能是县学里家境好的某个学生吧,应该是想与你探讨学问。”孙秀才很快自己捋顺了,他摸摸胡子,“这样吧,明日爹陪你去,若真是你的同窗,你不好不去。”
瑞和眼睛微闪,笑着应是。他想起了原身的某一次赶考,具体说应该是第三次乡试,就是走在路上时被从天而降的水壶砸了一头,当场晕死过去,考试就这么错过了。他数了数,原主第一次乡试是夜半着凉,考试途中发热晕厥,第二次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上一次他来考试时已经经历过夜半窗户大开秋风入还有吃错东西,背后之人也许会提前让他砸破头吧?
抱着这种期待的念头,瑞和第二天就跟孙秀才一同出门了,周知府派来的两个侍卫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身穿常服,一点都不起眼。
走到上辈子原身砸破头的街道时,瑞和敏锐的五感不停地观察四周,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那个男人瘦瘦小小的,在流动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但那人看了他两眼,然后钻进了巷子里不见踪影。
又走了一百来步,一个酒楼的二楼忽然掉下来一个水壶。瑞和立刻拉着孙秀才往侧面退去,水壶啪一声落地,水中的热茶随着破碎的瓷片溅了一地。
“啊!”
路人受到惊吓,不由得发出尖叫声。
有一滴水溅在瑞和脸上,他抬手去擦,边抬头看去,落下水壶的包间窗户碰一声关上,看不出里面是谁。
“劳烦两位帮帮忙。”瑞和朝两个护卫拱手,“我看这可能是蓄意伤人!”
“孙先生客气了。”两人分出一个去查酒楼,一个仍留在照看瑞和二人,说,“两位先生先进去坐一坐吧。”
楼上,失手的瘦小男子关上窗后立刻冲出去,正好看见侍卫之一进门,吓得他转头就跑,打算找别的路离开。
“在那里!”瑞和才进门,眼睛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立刻指名他的方向。侍卫点头,风一样追上去。
第506章 夺命初恋
孙秀才被吓得不轻,瑞和点了一壶热茶,倒茶给他喝让他缓缓。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便将人提了回来,因为没有伤到人,那人只大声嚷嚷:“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骗鬼呢?
装得满满的一壶茶有一定重量,能不小心被丢到窗外去?这该有多“不小心”才能办到?
瑞和仔细看这人的面相,发过偏财、性子狡猾奸诈,爱走偏门。他冷不丁地问:“谁给你的钱?”
男人愣住了,瞳孔紧缩。
“谁让你害我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男人反应过来,还是辩解,“我不认识你,跟你无冤无仇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站在窗边喝茶,一不小心就把茶壶掉下了,我、我这不是怕被追究,你们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难缠,那我就跑了嘛……”
的确没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是故意的,瑞和问他姓名,然后就将他放了。
“大概是个假名,劳烦大哥帮我跟一趟,看他到底住哪里。”
周知府搭过来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之后再去翠丰楼,什么同窗都没有等到,还搭进去了茶水点心钱,把孙秀才也恼得不行:“什么人啊,不守时不守信,以后莫要跟他来往。”
瑞和苦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谈什么绝交啊?况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名头,一个引他出门的名头。
难得出门一趟,诸事不顺,孙秀才这下子完全不让瑞和出门了,拘着他在房里读书。去追瘦小男人的侍卫半夜才回来,瑞和听见动静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瑞和就得到那个人的本名和家庭住址。吴松山,嵩城本地人,就住在城东的灰衣巷。他将信息记下来,回头画出一张画像,将画像给了客栈的老板,多给了二两银子,让老板帮个忙,见着这个人靠近客栈就通知自己。
这钱容易赚,都是顺手的事情,老板立刻应下来,转头就吩咐给店里的员工。有一个店小二见这画像上的脸有些眼熟,似乎来店里住宿过,但想啊想,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住的,于是放弃了。
接下来的日子,瑞和都不出门了。
被吓一跳的吴松山有好几天没敢动弹,但随着乡试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火烧火燎的。深夜里,他偷偷离开房间去院子里,就坐在石椅上,手放在石桌上。他忍着搬开石桌的渴望,里面可是有他全部身家。他是嵩城当地人,但家里从来就不是有钱人家,为了养家糊口,他是混下九流的,勉强混个温饱。前些年得了一笔横财,雇主让他对一个叫做孙耀祖的宜县秀才动手脚,务必让孙耀祖考试不顺利。
两千两啊,他手头的银钱就没有超过二十两的时候!连二两都少见。拿上这两千两,他就能给病重的老娘请大夫治病了,他也能娶妻了!
壮壮胆子,吴松山接下了这个委托。
之后,他果然得以给老娘治病,还娶了一房媳妇,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初夏那阵,他娘是摸着孙子的手含笑去世的。
既然拿了钱,那就得办事。吴松山的母亲身体好些之后,他就开始为雇主办事了,他去了一趟宜县,宜县的秀才就那么几个,不用怎么打听就摸到了孙家。记下地址之后,他就留下不走了,将孙耀祖的脸记得真真的。等看孙家开始收拾东西,一看就是要出远门了,他就先行一步回嵩城。休息了一天,他就开始蹲在城门口等,果然等了两天就等到人,摸清了孙耀祖住的地方,跟着住了进去。
三年前是吴松山第一回办事,他在三教九流里混久了,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一肚子坏水,鬼主意一个接一个。他是想赚那两千两,但并不想将自己搭进去,所以想出了不少阴损主意,比如半夜偷偷开孙耀祖的窗户,想让对方病上一场。后来见此法没用,他就狠心下药,这一次成功了。
三年后的今天,吴松山本来还想故技重施,可在客栈里住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机会。眼看时间越来越紧,他就退房离开,换了一身衣裳又把自己的胡子给刮了,将自己整治成体面人,假装是同窗去钓孙耀祖出门。
可惜的是那个书生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反应那么快!如果那书生反应慢一息,他担保那水壶能叫那书生脑袋开瓢。
袭击没成,吴松山下意识就是跑。他对嵩城那是熟得不行,更别说他家就在城东,离这城东南并不远,闭着眼睛都能窜。没想到孙耀祖身边的仆从竟是有功夫的,他都跑出去三条街了,还是被找到。最后虽然侥幸脱身,吴松山心中却生了惧意。
可看着两个儿子,看着妻子,吴松山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他知道,雇主必定跟孙耀祖有仇怨,那仇怨还很深,不然不会想出断人前途这样狠绝的主意。那两千两,好用!也烫手!能拿出两千两银票的人,出身一定不俗,之所以不自己下手,想来是怕阴私手段一朝泄露不好收拾,所以才看中他这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
他不知道雇主有没有再派人盯着他,如果他就这样放孙耀祖去考试,孙耀祖榜上有名的那天,可能就是他一家遇难之时。
为了妻儿,吴松山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甚至在极大的压力之下,他决定来个“一劳永逸”,只要孙耀祖死了,以后他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去使小手段。人都死了,还考什么科举?
吴松山狠狠心,决定在考试前动手,他改装一番再次去了客栈,无意间在柜台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登时差点吓得魂魄飞散,引得店老板多看了他两眼。忍着担忧住下来之后,吴松山就不停找机会。可之前他就无处下手,现在也差不多。拖啊拖,考试时间到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开考那日跟着去贡院。
八月初九,子时过不久,贡院就打开了,寅时的时候考生开始点名入场,这个时候天还黑着,只有灯笼火把的光照亮了贡院前的地方。
吴松山跟了一路,那孙耀祖身边都围着人,他完全不敢靠近,等到了贡院,门口到处都是维持秩序的府兵,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于是,浑水摸鱼给孙耀祖一刀的想法彻底扑灭,吴松山的双腿忍不住打颤,连眼睛都不敢乱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耀祖通过检查走进贡院大门。
瑞和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科举,又新奇又期待,安全踏进贡院后,他的心就定了下来,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分到的号房在中间,离巷尾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厕所离他不算近,之后九天厕所的臭味对他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等到天色渐明,三声炮响后开始发卷,瑞和便沉下心来考试了。原主的积累是足够了的,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之后,针对科举方面的内容瑞和花了三年时间去掌控、吸收,有了原身打下的厚实基础打底,瑞和觉得考试很顺利。
九天后,交卷好的瑞和提着考试挑子走出贡院,觉得自己精神尚可。
孙秀才已经请好大夫,给他把脉后说身体无碍,只需要多休息就能补足精神,孙秀才这才放心。等待放榜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瑞和却显得很自在,考都考完了,再担心也没用。他开始出门,孙秀才也不拘着他了。于是瑞和去了一趟灰衣巷,找到了吴松山的家。
里头安安静静的,瑞和便去问邻居,邻居也不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
“好几天没听见动静了,应该是走亲戚去了吧。”
寻了个机会,瑞和翻墙进去,确定里面的确没有人,手一摸桌面,已经起了一层尘,可见屋主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考试前那段时间,他总能感觉到客栈外有人窥探,直到进入贡院的前一刻,那道视线都如影随形。怎么才过去十天,这里就人去屋空了?
想了想,瑞和猜测那人肯定是因为在自己面前露过面,所以谨慎起见就搬家了。
之后的几天,瑞和也没再感觉到有恶意的视线,但他也没放松警惕,就怕翻车。出去一趟后,瑞和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栈等待放榜的日子了。
十天后,终于放榜了,孙秀才一大早就坐立不安,毕竟这可是儿子第一次完整参加乡试啊。外面逐渐热闹起来,报喜的消息到哪里,就将喜气和热闹带到哪里,这家客栈有一个考生中了,贺喜的锣声震天。
父子俩坐在房间里,瑞和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感,临到中午时,报喜的人再次来到客栈,喜气洋洋地喊:“永填府宜县孙耀祖老爷可在?”
孙秀才蹭一下站起来,瑞和立刻扶着他下楼。
“给您道喜了!”报喜之人口齿伶俐,“您中了三十一名,大喜啊!”
孙秀才猛吸一口气,赶紧掏荷包拿出赏银给报喜人,报喜人喜滋滋地离去,其他人也围上来道喜,瑞和应酬一番后才得以脱身回到房间。
“你、你是举人了。”房间里,孙秀才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落下泪来。
“都是父亲教导有方。”瑞和倒一杯热茶给孙秀才喝。
孙秀才擦擦眼泪:“赶紧收拾收拾,这两天会有鹿鸣宴,你一定要就好表现才是。”
见他思维转得如此快,瑞和只有笑着应承的份:“您放心,一定不丢您的脸。”
考场外挤着看名单的人当中,吴松山乔装打扮也挤了进去,看见榜上孙耀祖的名字时,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再悄悄地挤出去。果然!孙耀祖考中了!为了不让雇主追责,吴松山决定离开嵩城避避风头,如果孙耀祖没考中他再回来。结果今天回来一看,竟是最坏的结果,吴松山暗自嘀咕,还好他提前将一家子挪走了。
他钻来钻去,很快就出了城。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了,只要躲得远,雇佣的那个人就找不到他!
第507章 夺命初恋
放榜后,瑞和又按照惯例去谒见主考官和同考官,称坐师和房师。之后又有巡抚举办的鹿鸣宴,所有中举的考生都会参加,在鹿鸣宴上,瑞和因排名位于中游,并不突出,平淡顺利地度过宴席。
参加好鹿鸣宴后,瑞和他们没有多留,很快就返回宜县。出门几个月,家中没什么变化,郝氏见丈夫和儿子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但更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乡试捷报送到各府各县,瑞和这个举人就在宜县里出了名,这一次乡试,宜县就只考中了两个,他是其中最年轻的,眼看前途无量,如何能不赶紧来结交?
于是当地的乡绅、富商等,都陆续送礼上门,银钱是最常见的,送来的人说话也好听周全,说是孙举人明年要上京赶考,去京城一路山高路远,耗费颇多,孙举人是咱们宜县的骄傲,我们别的也帮不上忙,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以助孙举人赶考顺畅,以后为咱们宜县添光彩。
然后是送仆从,说是帮忙洗洗刷刷,让孙举人能有更多时间读书,不要被杂务耽误了。
其他的就是送田地、宅子、珍贵药材摆件等了。
这些如何能收呢?
孙秀才都给瑞和做主推了,客客气气地留下客人的名字,一样都不敢收。不过若是亲戚朋友送来的贺礼,孙秀才就收了,录好册子后给瑞和看,教导他:“这些都是亲朋的心意,以后你若是腾达了,不要忘记他们对你的心意,知道吗?”
“爹放心,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
这句话让孙秀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才会费心思去做什么犁具啊水车啊。”
在家待了半个多月,除了接待来祝贺的客人之外,瑞和还拿出领到的二十两银子,交到县里让帮忙兴建举人牌坊。周县令早就选好地址了,工匠也请好了,瑞和这边一开口,那边牌坊就紧赶慢赶地建起来。
等牌坊建好,瑞和又充当吉祥物参加落成仪式,在鞭炮声中接受人们的新一轮祝贺。
在那之后,孙秀才就催着家里人一起帮忙,置办上京的行李和物品了。京城那个地方,对孙秀才来说就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他自己是去不了了,不过他儿子青出于蓝,他借着儿子的光也能去京城看一看啦。
郝氏也知道,京城离自己家太远太远了,若是不提早出门,到时候春闱赶不上就不美了。因此,虽然舍不得离家许久才回来几天的丈夫儿子再次离开她,她也忍着泪置办东西,将行李打点得妥妥帖帖。
就在孙家人即将出门之时,永填府赵知府又打发来四个人,其中两个是上回护送瑞和去嵩城考试的熟人,说是京城山迢路远,这四个人是来保护他的,四人带了经费来,不需要孙家负担食宿。
这样也好,说明周知府很重视弩箭,也重视他这个发明人。瑞和就将人收下了,周县令也在前一天过来相送,以县衙的名义给了二十两路费,瑞和也收下了。
见状,周县令满意点头,还让他们放心赶考,他会让人多来周边巡逻,什么地痞流氓都别想打扰郝氏。虽说孙家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就没有被什么地痞扰过门户,但既然周县令这么说了,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十月初三,瑞和他们就上京了。先坐船再改换陆路,足足走了两个月,颠得孙秀才面如土色,直到踏上京城的土地,孙秀才才狠狠舒出一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瑞和扶着他进客栈,让侍卫之一去找个大夫,给两人都把了脉,开了方子调养身体。
京城极为繁荣,客栈的住宿费比嵩城贵了十倍,只住了一晚,孙秀才就心疼得受不了,去集市找中人打算租个院子。寻摸了一天,终于租到一个一进的小院子,这院子有三个房间,两卧一厨,孙秀才做主父子俩睡一屋,一个房间做书房。
千里迢迢一同过来的四个侍卫租下隔壁院子,也安顿下来。
“好在有他们四个,我们省了雇镖师的费用。”父子俩独处时,苏秀才才说起这个接地气的话题,“京城的物价比老家贵多了,上回圣上奖赏给你五千两,那银子可不好胡乱花了,以后你做官要用,娶妻生子也要用,该省的时候还是要省着的……”
“都听爹的。”
再没有别的话能如此轻易地让孙秀才露出笑脸了,他笑着白了儿子一眼:“你就哄我吧,该有自己主意的时候还不是倔得要命,哪里会听我的哦。”吐槽了儿子一句话,孙秀才继续说,“春闱还有两个月,京城爹不熟悉,比嵩城还不熟悉,你听爹的,我们还跟乡试时候一样,就在家里读书不出门,饮食上你也别担心,爹会办好的,听到了吗?”
瑞和当然听话,隔壁就有四个大汉做保镖,只要自己不作死,想必是能平平安安等到春闱开考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