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如果成为我的导师，我有任何问题都来问你，那这项工程的负责人还是我，你只是为我工作而已，但如果你直接参与这项工程，那你就是真正替公司工作，负责人是你。”
  说来说去还是政府大楼的工程。
  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是我想多了？
  他真的是为了工作才找我的？
  我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一点，这样也行，反正我现在需要钱，做他的导师也不丢人。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喝我的茶了？我可是真心诚意要拜师的。”
  我摇摇头：“你至少比我老十岁吧？你让我做你的导师，那就是你的长辈啊，你不觉得丢脸吗？”
  他拉过我的手，我不自在地要抽回手，但他只是礼貌性地一拉，然后把茶杯塞进我的手心，“你别多想了，我和别人不一样。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要多学习啊，这年龄增长，除了增加你的顽固和清高，根本没有一点作用，虚心请教才是好的。”
  我偏着头，仔细琢磨着他的话，话是这么说的，但我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见我还犹豫，霍有成朝后退了两步，拉开我们的距离，他躬身，毕恭毕敬地朝我鞠了一躬，样子很严肃虔诚：“你喝了我的茶，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了，有任何的问题，还望不吝赐教！”
  “我我……什么时候喝你茶了？”这人的脸皮真厚，我也没答应做他的师傅啊。
  霍有成指着桌上青花瓷的细嘴茶壶，笑说：“你手中的茶水，和这个壶里的茶水是一样的，你之前喝了，就相当于也喝了现在杯中的茶水，我当你同意了。”
  这也行？
  太牵强了吧！
  见我还是不乐意，他又补充：“为了表示我拜师的诚意，我特意为师傅准备了两份见面礼。”
  说着他拿出一张支票，恭敬地摆在我的面前，数字的一栏是空的，签字的一栏倒是用钢笔工整地写了他的名字，“这是学费，师傅笑纳！”
  我眼角跳了跳，我是很缺钱，但我是钱能收买的吗？
  经验告诉我，越是诡异的事情，就越让人觉得不寻常，我刚要拒绝。
  他又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条，看上面一长串的数字，好像是电话号码。
  “师傅你看，这是我从国外给你请的杰西博士，他在神经学方面的造诣很深，或许你的亲人能够用上。”
  我的心一颤，杰西博士我是知道的，早年冯姨瘫痪在床的时候，苗姨就给我说过，让我去找杰西博士，或许他能够救冯姨，但是杰西博士不是用钱就能请来的，他特别注重科学实验，整天在实验室里不见客。
  如果没有让他感兴趣的研究，他是不会理睬的，我找过他不下五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心跳加速，手指轻颤，我努力咽下一口唾沫，感觉幸福来的有些快，“这……真的是杰西博士的号码？”
  ＂是的，下个月他会抽时间来锦城一趟，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去机场接他？＂
  有！
  当然有！
  就算没有我也得挤时间出来啊。
  “好！我去，谢谢你。”
  “太好了，你终于肯笑一下了。你知道吗？你绷着脸的样子是挺好看的，但也很吓人。”
  我不管霍有成到底有别的什么目的，说实在的，他做的事情真的打动我了，父亲过世后，冯姨居然为他自杀，我很想把冯姨抢救过来，特别知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后，这个愿望就更加强烈。
  我现在剩下的亲人太少了，少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抓住他们。
  这顿饭吃得还算舒服，贾有成还真的是个很幽默的人，不停地讲各种笑话来逗我笑，这期间我也没发现他对我有别的不轨的意思，他很客气，客气到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他说我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也不用去他那里报到，就是有一点，如果图纸有问题了，他来找我，我得抽出时间见他。
  既然答应了他，我也不想占他便宜，一想到给个比我大的中年人当老师，我就有种步入老年的错觉。
  “你就叫我的名字，我们的关系，我也不希望你到处乱说，至于你说的事情，我会尽量帮你。”
  霍有成朝我举杯：“行，师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说着他又改口：“瞧我，以后我就叫你艺熏，谢谢你帮我。”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打死我也不相信，我和霍有成居然会相谈盛欢。
  他真的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和他在一起，还是比较轻松舒服的。
  最后也是他送我回家。
  我本来不要他送的，但是他非说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看了一下窗外的天，也就是夕阳落下而已，怎么会晚？
  但有免费的车坐，我还是让他送了。
  车上他问了很多关于图纸的事情，这让我对他更加信任，看来他是真的想学。
  我一想到那份图纸，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霍炎的帮忙，于是我很诚恳地告诉他：“标注红星的地方你如果不明白，你可以问霍炎，那里是他改的，他给你解释应该比我更好。”
  “还是别……”霍有成笑着拒绝，调侃说：“我的那个侄儿，天生就是目空一切的主，现在我坐了他的位置，他恨都恨死了我，怎么可能和我好好说话？”
  “怎么会？”我惊诧：“是他自己辞职的，关你什么事？”
  一想到霍炎的辞职还和我有关系，我就有些不舒服，有些愧疚吧，不知道他背上的伤好了没有……
  我猛然 一震，懊恼地想要去撞墙，我怎么又关心起他了？
  他是死是活管我屁事？
  他现在有罗紫在身边照顾，我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打开了车窗，天渐渐临近黑暗，如刀的霜风刮在我脸上，皮肤都是疼的。
  霍有成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他只是缩了缩脖子，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开车了。
  车子最后到了我住的公寓下，我低头去解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等一下！”霍有成紧急地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