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开包间吗？”
  林阳以为王文静说的是去网吧包夜，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大学生比较钟爱于在网吧包夜，经济又实惠，小时候他被那个不正经的老东西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曾住过网吧，今天，他不想再去回忆那些过往，便摇了摇头。
  可是，这大半夜的，上哪呆着去？
  王文静见林阳对她似乎没有那种心思，反而感觉林阳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并不想继续跟她产生交集，不禁又道：“对不起啊，林先生。”
  “嗯？”
  刚才道谢，这会怎么又道歉了？
  “我连累你惹上麻烦了。”
  林阳笑了，“他？还算不上麻烦。”
  王文静不懂林阳这话是什么意思，抱了抱肩膀，虽然还是盛夏，但深夜还是很凉的，王文静穿着酒吧统一定制的服装，原本就没有过多的遮挡，冻得直打哆嗦。
  林阳是个眼里只有自己老婆的人，当然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只是他自己也感觉到凉了，“要不，先到我车里坐一会儿？”
  王文静羞涩地点点头。
  林阳原本打算让王文静坐后边，她要是累了还可以休息一下，可王文静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华姐说过，副驾驶是老婆的专属座位，两人一起出去办事，华姐从来都是坐后面的，而林阳的副驾驶，只有丈母娘坐过。
  然而，对于一个刚刚被一场劫难吓傻了的女学生，林阳也不好驱赶，张了张嘴，没出声。
  车内，静默，尴尬。
  王文静依旧低着头，有社交恐惧症的她，最害怕碰见熟人或者跟人聊天了，可是，在林阳面前，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而且话超级多，特别是这一夜，她跟林阳说的话，好像比她这辈子说的所有的话加起来都要多了。
  “我真是又蠢又笨，做什么都做不好，好不容易才找到酒吧的这份兼职，干了一个星期了，一共才推销出去三瓶酒，赚了500块钱，不过，刚才在店里闹成那样，老板不罚我钱都不错了，肯定不会把这500块钱给我的。”
  “唉，又白干了。”
  “林先生，你能教教我吗？”
  困意来袭，林阳靠在椅背上，准备休息，并没有注意听王文静在说什么，一直到王文静转过头问他，他才含混道：“嗯？”
  “就是……怎么才能赚到钱？怎么才能不被人骗？我真的……”王文静真的很需要钱，可她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想让林阳误会，毕竟她也看见了，林阳刚才拎着一大箱子钱，她也听到了，那是500万，500万，那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啊。
  没人知道，有多少次，她那颗不安的内心都想要将这500万据为己有，不惜代价。
  可是，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因为她不想让林阳瞧不起。
  王文静转而道：“我真的很想学会赚钱。”
  林阳挠头，“赚钱啊？说起来，你之前卖车卖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干了呢？”
  提起这个，王文静就委屈地想哭，“我怎么可能会不干？是我们经理把我给开除了。”
  “为什么？”
  “说我试用期已满，不合格。”
  “在我这里签了两单，还不合格？”
  “签单那天，试用期已经过了。”王文静无奈地摇了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还说了，我工作态度不认真，跟同事之间关系相处的不好，同事们对我的评价也不好，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们不得不舍弃我这颗老鼠屎，反正就是一大堆……”
  林阳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觉问道：“提成给你了？”
  王文静又是摇头，这一次，她的头不再低低的垂着，而是微微扬起，以免让更多的泪水掉下来。
  “卧槽，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终于有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说话了，王文静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卧槽。”林阳突然想起那个男销售员说的，“35万，你买排骨吃它不香吗？”
  感情王文静挣的这点提成，让他们大伙分了买排骨去了？
  难怪那天他询问起王文静的事，销售员都支支吾吾的，原来是他们把人欺负走了啊。
  “你跟他要啊！”
  “经理说了试用期表现这么差劲，你还有脸要钱？没钱。”
  林阳愕然，没想到这么大一家4s店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太过分了。
  “天亮，我陪你去要钱。”
  王文静抹了把眼泪，睁圆了眼睛，满怀期许，“真的？”
  “真的。”
  王文静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有救了。”
  “嗯？”
  “没什么。”王文静笑了，“我妈妈生病了，必须靠药维持生命，而且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我和弟弟妹妹的学费……没关系，只要能把我的工资要回来，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
  她笑起来，眼镜里面的眼眸，恍若天上的星辰。
  林阳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王文静来，其实，她五官长得很漂亮，只是不会打扮，特别是这个黑框的大眼镜，把她最好的眼眸完全遮挡住了，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要是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呢。
  王文静感受到了林阳炙热的目光，烤的两侧脸颊通红通红的，她抿着唇，很是羞赧地低下了头。
  林阳意识到不妥，急忙收回视线，“咳——酒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我知道。”王文静推了推眼镜，把视线移到车窗外，“可是，我听说这里来钱快，如果幸运的话，一个晚上的小费就有好几千，经理也说了我形象不大好，说我更适合做保洁，可我真的……为了钱，我只能挨桌子地问，万一有人刚好寂寞，刚好需要我陪他喝酒，那我多少就能赚到一点，现实实在是容不得我慢慢来。”王文静一脸苦笑。
  林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丫头实在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即便寂寞，也不会找这种木头疙瘩来陪啊。
  “等把钱要回来以后，你就回学校好好读书，毕业以后可以到林氏工作。”
  王文静不住地点头，满心感激。
  “林先生，您真是我的贵人，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这份恩情，我……我真的愿意，为你，为你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