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你回头告诉子谦，让他去找我一趟。”丹顿说话走了。
  傅子谦给文淑削了苹果，又剥了香蕉。文淑一直吃，不要饭点，已经饱了。下午，文淑睡了。
  张无极告诉傅子谦，丹顿找他，他才抽出空来过去。
  傅子谦从丹顿那里回来，看见小坛站在门口。
  “小坛，你怎么站在这里？”
  “傅总，我在等你回来。”
  小坛微笑着，明显是一见到傅子谦，心情就很好。
  “王菁，你又来看王奶奶了。”
  “是啊，今天休息。”
  王菁和护士长打招呼，话落，又看向一个方向。只见傅子谦和小坛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vip？
  这种病房又是顶级配置，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王菁想到了之前的所见所闻，皱眉，傅子谦搞什么？
  王菁转身去了另一边的普通病房。
  在门口就听见王奶奶和护士聊天。王奶奶已经耳背了，说话总是很大声。
  “我有一个孙女，她可好了，不仅长得好看，又十分孝顺。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我，还给我买很多好吃的东西。”
  “王奶奶，您这是又想孙女了吧。”
  “哎，想有什么用，她忙，每天要做很多工作。”
  王菁轻轻推开门。
  “奶奶，我来了。”
  “小菁！”
  “王菁，你终于来了，每次王奶奶见到我就跟我念叨你，我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护士姐姐，委屈你的耳朵了，来，吃块饼干。”
  王菁递给护士一块饼干。
  “我出去了，你们有事就喊我。”
  “好的。”
  护士出去了。
  王菁搬了张椅子坐在王奶奶的身边。
  “奶奶，您以后别在护士面前夸我了，我现在在医院里都出名了。”
  “我夸你还不好啊，谁让你那么优秀，我就是要夸。”
  王奶奶很倔强。
  王菁也是没有办法。
  “好好好，您夸，来，张嘴，吃一块饼干。”
  “啊。”
  王奶奶不到二十岁就从乡下来城里了，据说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一个人在城里孤苦无依，摸滚打爬的数十年里，生活凄苦。今年七十六岁了，据说，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只有两段，一段是在乡下的几年，一段是近几年。
  王奶奶一生帮助了很多人，只认了一个人当干孙女。王菁就是王奶奶认的干孙女。王奶奶常说，王菁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就像是她的影子。
  王菁的确很可怜。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因为她是女孩，又是老大，从小便受尽了委屈，妈妈因为弟弟经常打骂她，爸爸因为工作上的烦恼也经常打骂她，十岁以前，她身上几乎没有好的一块。终于长了些，家里需要钱，她被迫休学去城里打工，虽然也辛苦，但是可以躲过爸爸妈妈的打骂。打拼的这些年，她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鲜少回去，一个人在外面，爸爸妈妈也不过问，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这些年，如果不是房东奶奶，也就是王奶奶照顾她，她已经死过好几次了。所以，她暗暗发誓，家里的父母，她可以不管，有弟弟呢，她不可以不管王奶奶。王奶奶只有她一个亲人。
  “奶奶，您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我们开始念报纸吧。”
  “好。”
  王奶奶躺在病床上，一副认真的样子，像小学生一样乖巧的等待着。数十年了，她有一个习惯，每天必须看报纸。只是后来，眼睛花了，看不清楚了，便改为听报纸。大多数时候都是王菁念，有时候王菁没空，护士或者街坊邻居都有念过。
  大家经常提起，她一个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也没有家人会出现在报纸上，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每逢提起，她总是呵笑，却不解释。
  王菁从来不提，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或者多个秘密，她心里也有一个秘密。
  今天的报纸同样是临城财经报刊，念久了，王菁对于这一块十分了解，这也是那天她可以帮小坛指路的原因。
  “……傅氏……”
  好像临城财经报刊是傅氏的私家报刊，每一期都写了傅氏的一些事，要么就是和傅家的谁谁谁有关。
  “傅子谦和齐月在一起了……”
  王菁正念着，王奶奶忽然喊停。
  “小菁，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好像是，报纸上写的应该不会有假。而且这几天我听了一些八卦消息，他们好像结婚了。”
  哪是听了八卦消息，分明是亲耳听见。那天在商场，傅子昑把傅子谦叫来救场，结果傅子谦临阵倒戈，偏袒齐月，那个画面，她至今还记得。
  “她们结婚了？”王奶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瞬即又呵呵笑，自言自语。
  “我早就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结婚了好。只是傅子谦的爷爷会同意吗？他可是一个老顽固，而且傅子谦的爸爸也不会同意吧，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特别差，像仇人一样。”
  “……”
  王菁好奇的看着王奶奶。
  “奶奶，您很了解他们一家人？”
  “报纸上每一期都提，想也想到了。”
  王奶奶眨了眨眼睛，明显是要隐瞒什么事情。
  王菁只当是没有看见。
  “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肯定会在一起的。现在又不是以前了，婚姻自由，爷爷和爸爸不愿意，还能管得住他们吗？对吧，奶奶，我们就别瞎操心了。您啊，就好好照顾自己，别人的事情，我们不管。”
  “小菁，你说的对，现在又不是以前了，婚姻自由。”
  王奶奶看着窗外，思绪仿佛飞到了数年以前。那时候，她还在乡下，她们的村子很美，每天清晨起来，空气都是新鲜的。她们一群人迎着朝阳下地干活，虽然都穿的破烂，但是没有人在意，她们都在讨论着美好的明天。
  那时候，从城里有一批知情下放到她们的村子里。其中有一个男生，他长得又高又帅，也很有气质，她们村里还没有像他一样的男生。顿时，她们村里的女生疯狂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男生喜欢上了她。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快乐的两年，转眼，两年过去了，他突然接到通知，要被调回城里了。他走的匆忙，他们错过了。再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伤痛可以被时间治愈，可是回忆却是时间无法抹拭的。
  王菁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只有一身社会本领，注定要比一些人更努力才能生存。晚上，王菁接到了剧组的电话，临时有个角色让她演。每次演的都是替身，反正是受罪的，不看脸也不看学历，找的就是她这样为了钱不要命的人。
  “一场戏多少钱？”
  “一千块，现结。”
  “好，我马上过去。”
  王菁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王奶奶已经睡了，王菁麻烦护士多照顾一点。
  王菁刚走，王奶奶就醒了。
  “小菁。”
  “王奶奶，你怎么起来了？”
  “我找小菁，小菁去哪里了？”
  “王菁说临时有工作，去忙了。”
  “我睡的迷迷糊糊，听见她说什么替身，傻丫头，当替身挨打多疼啊。”
  王菁骑着摩托车穿行在马路上，还好戴着头盔，只是身体已经被冻僵了。前面就是剧组了，她把摩托车停在旁边，走着过去，一路上，她一直在揉搓着身体。她必须让自己暖和起来，否则一会扛不住。
  燕姐是一直联系王菁的人。
  “王菁，你终于来了，时间紧迫，赶紧跟我走。”
  “好。”
  燕姐拉着王菁去换衣服，路上顺便说了关于替身的事情。
  他们现在拍的是一部法医剧，女主角在潜入敌军内营时被抓住了，然后被用尽各种酷刑折磨。要知道，女主角是当红影后夏蓉，这部剧能请到她已经是不容易了，当然不会让夏蓉受一点点伤害，巧不巧，夏蓉又生病了，不能碰水，所以，必须动用替身。
  “也就是说，我一会要被吊打，浸水？”
  “是的，有问题吗？王菁，我是信任你才找的你，我们钱都谈好了，你不能跟我耍赖。”
  燕姐唯恐王菁不愿意了，这么晚了，让她去哪里找替身。
  “没有问题。”王菁只是要问清楚，她要挣的钱，到了阎王殿也要拿到手。
  “好，我就欣赏你这股劲，放心，以后有角色，燕姐还找你。”
  燕姐把王菁带去了拍摄现场。
  工作人员已经在准备了。
  今晚还有其他场戏要拍，所以男女主角的扮演者都还在现场。女主角被吊打浸水之后，男主角就会上场营救，男主角的扮演者陆哲翰坐在休息区等待。
  天太冷了，可是剧里是夏天，陆哲翰穿着单薄的道具服装，外面套着自己的厚棉衣，舒服的躺在椅子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喝热咖啡，和要开始的王菁，境遇完全不同。
  开始了。
  伴随导演的一声指令，王菁上场了。她的造型和女主角一模一样，身形又很相似，从背影上看，完全挑不出毛病。
  这场戏需要女主角从三米多的高台上摔下来，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一开始，夏蓉就告诉了导演，不用任何安全措施。结果，夏蓉不上，换了王菁上，就是这么任性。
  三米多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