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与顾爷爷闻言，目光同时向这边看了过来。
  目光交叠，顾长辞眸中多了几分歉意与愧疚。长身跪地，颓然垂首道：“爷爷，父亲，不孝子长辞回来了。”话音落下，人也长跪不起。
  顾爷爷在顾父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
  似是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爷爷、父亲，大哥如今回来，该高兴才是啊。”顾景宁见状场面僵硬，忙在一旁打圆场。此言一出，萧云殊等人又对顾景宁年纪轻轻，便练得如此老道沉稳多了几分惊讶，各自交换了下眼神，也上前行礼道：“晚辈见过顾爷爷，见过顾叔。”
  这时，顾父才反应过来，先是示意他们几个小辈免礼，又委声对着顾爷爷道：“爹，您不一直盼着长辞回来吗？如今他回来了，你也该安心养病了。”
  可顾爷爷并不似想象中那般高兴。
  甚至，看向顾长辞的眼光，带着失望。
  “不肖子孙，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有这个家吗？！”深吸一口气，对着顾长辞骂道。因用力过猛，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
  “爷爷——”见他咳得厉害，顾长辞飞快的站起了身。
  “别叫我爷爷，你若还认我这个爷爷，便老实回来继承云族首领之位。”顾爷爷面色消瘦，眸光却一如当年那般炯炯有神。他盯着顾长辞，强忍着一口气将话说完，却咳得更厉害了。
  “爹，您先别生气，有话慢慢说。”顾父边帮他拍着脊背顺气，边劝慰。
  顾景宁也跟在一旁劝说：“爷爷，大哥都已回来了，自然是知道错了。您先别生气，等养好身子再说。
  顾长辞脚步戛然而止。
  眸中一滞。
  继承云族之位，便要迎接那位乌族贵女米拉氏。
  万万不曾想到，他走了这么多年再回来，要面对的，还是与当初同样的选择。
  心头不免酸涩。
  “咳，咳——”
  “噗——”
  顾爷爷咳着咳着，忽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爹——”顾父大惊失色，就连顾景宁也吓白了一张脸。
  “大夫，快去请大夫！”顾景宁连声喊，屋里的立时有几人向外涌了过去。
  萧云殊走了过去，“景宁，让我来看看。”
  顾景宁退后一步，将榻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萧云殊矮下身子，修长五指，搭上了顾爷爷的脉搏。
  剧烈的咳嗽声，听得众人心都揪了起来。
  顾长辞一脸担忧的望着萧云殊。
  看着他面容一寸寸变冷，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滴下沉。虽然萧云殊未开口说话，他却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
  爷爷也许真的不久人世了。
  “小殊，怎么样？”见他一直不开口说话，顾父焦急的问道。
  萧云殊眸光闪烁，不知该如何作答。
  顾爷爷的情况，的确很不乐观，他的脉搏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可见内脏已到油尽灯枯之境。身边围着的，都是家中世交，待自己亲如一家的人，他又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缓缓松开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包裹。
  边打开，边道：“景宁，你扶好爷爷，我先下针帮他止一止这咯血之症。”
  顾景宁哪敢怠慢，赶紧上前替下父亲，将爷爷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