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者:橘生淮南兮      更新:2023-04-14 07:06      字数:3966
  刚刚侯夫人明明消息压的很及时,大家赶着要去看热闹的时候俞美琴和苏闻远已经被下人匆匆带走了,当时看见的也只有几个别家的公子,都知道这件事不能闹大,更何况他们也根本不认识俞美琴。
  现在除了那几家府上可能听到点消息,大家都只是知道有人落水而已。
  苏闻琢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方氏一阵心惊,苏闻琢却像没看见她那副神情似的,目光看向前头有条不紊进行着的及笄礼,话却是说给方氏听的。
  “与其陷入被动,不如拿捏住他人的软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俞夫人还是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话音落下,她人也转身,重新回到了陆沉霜的身边。
  方氏刚刚还在惊疑之中,现在却将苏闻琢说的话反复在心里想了想,竟然觉出了几分意思。
  苏闻琢是让她用俞美琴的名声来做筹码,攀上永安侯府这个门第。
  刚刚俞美琴拖着苏闻远落了水,两人从水里出来时她的衣襟散乱,肌肤若隐若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闻远有口说不清,还好永安侯府的下人机灵,挡着将俞美琴拉走了,潘氏得了消息也马上赶过来处理,让人将苏闻远也带了下去。
  好在长竹园离着那头夫人小姐们待着的园子远一些,潘氏才有时间吩咐安排,不至于慌了手脚。
  知道这件事后方氏满脑子都是侯夫人会如何找他们的麻烦,却忘了她也可以因此,而让永安侯世子娶了俞美琴。
  两人一同落水本就是女子吃亏的事,如果苏闻远不娶,她们大可以威胁。
  潘氏将事情压下来,不就是怕事情闹大了苏闻远不得不娶么?
  永安侯府世子的亲事可是一府之中重中之重,她若是以此为筹码,潘氏也不得不考虑苏闻远坏了女子名声这件事传出去后对他的影响。
  方氏想到这,一下就觉得事情又有戏了,虽然这手段不怎么光彩,但目的达到便行。
  她沉浸在这种柳暗花明的感觉里,没有去细想苏闻琢怎么会好心来提醒她。
  又过了一会儿,及笄礼礼成,永安侯夫妇带着苏闻钰谢过各位亲朋嘉客,大家也便陆陆续续可以回府了。
  有些关系与永安侯府走的进的家里还会留下再叙会话,而苏闻琢也没打算走。
  毕竟,今日方氏和她婶婶一道儿安排在她身上事都还没发生呢。
  陆沉霜跟着母亲和祖母与潘氏道别后,又小跑着来找苏闻琢。
  “你一个人在这真的没问题?”
  苏闻琢笑:“放心吧,没事的,俞景在我身边放了人。”
  陆沉霜听后这才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快过去吧,你母亲在等你了。”苏闻琢朝她扬了扬小下巴,让她别担心。
  陆沉霜与她告别,转身准备走了,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又回身拉了苏闻琢一下,示意她看前面。
  “诶,那不是你们家俞景么?还和睿亲王世子一起来的。”
  第37章 夫人能摆在我心里第一位
  苏闻琢原本没有注意, 听见陆沉霜的话,下意识将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正微微低着头询问身边的一个下人什么,那下人朝着这边指了指, 俞景抬眸, 就这样在熙熙攘攘的一众人里与苏闻琢四目相对。
  苏闻琢一下便笑了, 提着裙子朝俞景小跑过去。
  然而也不仅是她们,走在前头的人都看见了,因为俞景容貌实在太过出众, 况且他身边站着的是魏世昭。
  这些夫人小姐们不一定会认识俞景,但是她们一定是认识睿亲王世子魏世昭的。
  瞧见俞景和魏世昭一起来了永安侯府, 先前听到陆沉霜与苏闻琢交谈那番话的一些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是谁?怎么会跟睿王世子一起过来?看起来还很熟识的样子。”
  有小姐道:“我去国子监找我哥哥的时候见到过, 这个就是俞景!”
  她身边的姐妹听了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虽说身份低微,但这模样生的倒是真的俊逸,比一些世家公子还好看呢。”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又不是长得好看就能拿榜首了, 要说肯定还是曾公子的学识更胜一筹吧。”
  人群中被簇拥着的南珮媛也看了俞景一眼, 她没说话, 身边陪着的一家小姐却问道:“媛媛, 你觉得呢?”
  南珮媛轻哼一声:“一个小小的会元而已,也值得你们这样议论, 在我这里,只有金科状元才入得了眼,值得一说。”
  说完她又看了俞景一眼,然后仰着头, 带着一群人, 高傲的从他和苏闻琢身边走过。
  苏闻琢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走过来一群人,她只笑盈盈的看着俞景,正与他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放榜这么快就完了么?”
  “嗯, ”俞景垂眸与她说话,余光瞥见南珮媛一行人过来,他将苏闻琢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免得她被撞到,这才接了后半句话,“今年睿王爷精简了一些放榜的公示流程,所以要更快一点。”
  苏闻琢被他揽在怀里,原本只是浅笑,现在笑的整个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有些期待的仰头看他,轻声问:“那,夫君是榜首么?”
  俞景见她虽然这么问着,却一脸笃定,也笑了起来,他刚准备回答,身边一直站着默不作声的魏世昭突然插话:
  “那当然了,榜首不是他还能是谁,站在贡院门口都被夸了一通才来的!”
  他话音刚落,陆沉霜便走了上来,嫌弃的看了魏世昭一眼:“人家就是要听俞景说,你横空来插什么话,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魏世昭瞪了她一眼:“你才少说两句,明明也是世家闺秀,怎么就一点不端庄呢。”
  魏世昭和陆沉霜的关系算得上熟识,陆沉霜对他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只是两人也不知怎么的,但凡碰到一起总要呛两句声,说不对付吧关系也不差,说聊得来又时不时要挑对方一点刺。
  跟对欢喜冤家似的。
  苏闻琢这才注意到俞景身边还有个亲王世子,连忙福了福身子,打了声招呼:“世子也来了。”
  “我陪俞景一起的,本说也正好观个礼,但现在看来是没赶上了。”魏世昭耸了耸肩。
  他们四人聊的热络,在一旁听着的人却是另一番心情了。
  亲眼瞧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不仅拿了会元,还有睿王世子交好,这在盛京各个世家眼里,代表的便完全不同了。
  因为这样的成绩,俞景十有八九殿试后就能顺利入仕,与睿王世子交好,那说不准日后就是睿王的人了。
  作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睿王在朝中可是有实权的。
  日后俞景要想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
  当下便有心思活泛的夫人开始为自己府上铺路了。
  只见一位夫人走过去,跟苏闻琢打了声招呼,而后道:“早些时候我就说闻琢你这门亲事未必不好,如今不是挺好的么。”
  苏闻琢对这位夫人印象不深,还没等她想起是哪家的,竟然陆陆续续又有好些人来与她说这样的话,更有甚者还让她得空了去府上坐坐。
  就好像俞景得的不是个榜首,而是中了个状元似的。
  这些人中不乏有刚刚早些时候还在嘲讽,想看她笑话的。
  苏闻琢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些世家大族之间,很多时候往往只有利益纠葛,真是见不到几分真心的。
  俞景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得体的笑着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些夫人的橄榄枝都绕过去。
  这样的苏闻琢没有了在院中时对着他的亲昵娇气,更多的是隐隐的笃定和大气,她处处得体,不管在谁看来,都无法指摘。
  俞景饶有兴味的看着,觉得此时的她也有一番别样的美丽。
  不远处,侯夫人潘氏正在与熟识的夫人叙话,看到这处苏闻琢身边突然站了好些人,忍不住看过去。
  她旁边那位夫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而后不禁感叹:“窈窈这丫头,嫁人后气质反倒越发出众了,若不是现先前名声不好,应当能说个好人家的,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潘氏面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只是笑笑:“之前回门的时候她便说俞景待她不错,想来也是个好孩子,如今窈窈的情况,门第也不那么重要了,我这个做婶婶的只想她日后夫君能对她好就行。”
  那位夫人听了也道了声“是”,又似是对那边有些感兴趣:“我们也过去瞧瞧?她是小辈,如今被这么多夫人围着也不知是何事。”
  潘氏正好心下也在疑惑,苏闻琢嫁的人家这些个高门大户应该最看不上才对,怎么会一下又围到她身边去?
  两人一起走过去,那位夫人慈眉善目的先开了口:“这是在说什么呢?”
  一众人见她来了,纷纷打了声招呼。
  “刘夫人来了,我们在说闻琢这门亲事说的好呢。”
  这位刘夫人夫君是太子少师,从二品的官职,因着为人和善,与盛京中许多世家夫人都交好。
  听了几位夫人的话,她不禁问:“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了?”
  魏世昭跟在俞景身看着苏闻琢应付了半晌,这下又逮着了插画的机会:“少师夫人有所不知,还不是因为俞景这次拿了个榜首,众位夫人都替我这弟妹高兴呢。”
  刘夫人闻言也笑了,对着俞景和苏闻琢说了两句祝贺的话。
  而一边的潘氏,心里却有些不大好了。
  她没想到俞景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竟然能在第一次参考会试就拿到榜首的成绩,越发后悔跟苏闻琢说了这门亲事。
  若是俞景日后真的平步青云,让苏闻琢连带着成了高官夫人,对他们永安侯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潘氏想到之前俞夫人跟她说的计划,忍不住开始不动声色的去瞟俞夫人的身影。
  虽然刚刚苏闻远落水那件事实在让她心里生气上火,但如今把苏闻琢打压下去也是重中之重。
  毕竟落水的事她处理的还算及时,方氏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应该是不敢讹永安侯府这种人家的。
  好在方氏也一直没有离开,默默地等着潘氏,她之前想着对苏闻琢做的事,得潘氏的人先动作才可以。
  苏闻琢在应付几位夫人时,也留意到了潘氏的神色。
  她心里冷笑一声,没过多久便寥寥结束了话题,只道想带俞景回永安侯府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便拉着他离开了。
  魏世昭如此一来便显得尤其多余,但他还不自知,准备跟上去,被陆沉霜一把扯住,没好气道:“世子你在这方面能有半点及得上你的文韬武略也不至于这时候还单着了,人家两夫妻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魏世昭对上陆沉霜时,平日里处理事情还比较沉稳的气度就完全不见了,他不服气,要与陆沉霜理论,两人跟在大将军府的人后头往外走,叽叽喳喳的吵了一路。
  将军夫人和老夫人早就习惯了他们如此,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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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闻琢从一众夫人里脱了身,是真的带着俞景去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她的院子如今早已无人打理,院中草木杂乱,屋里窗棱桌角都落上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