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作者:
玫 更新:2023-03-04 21:11 字数:4156
织田作之助听隔壁仓库的小哥八卦说二叶亭鸣最近在追一个赌场警卫,据说对方年轻漂亮还是个异能力者,在港口mafia前途无量,很快要会被提拔到总部去。
既然是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织田作之助发自内心地觉得二叶亭鸣还是学一学面对某些特殊情况时人类应该也的正常反应比较好。
比如捡了幼崽不是把幼崽往他这个无辜路人手里一塞就完事了的,得洗澡喂奶给他搭猫窝(?)。而《神曲》也绝不是什么适合读给幼崽听的睡前故事。
不,《古事记》也不是。
一番折腾的最终结果,就是织田作之助把二叶亭鸣赶出去采购育儿用品,自己则坐在中原中也旁边疲惫地叹出一口气,一边轻轻拍着昏昏欲睡的幼崽,一边翻开自己从书架上挑选的睡前读物。
雪婆婆出远门去了。生着一对猫耳朵,头发灰白蓬乱的雪婆婆越过西边山脉的耀眼卷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嘶哑又温柔,潮水一样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涌来,把擂钵街的寒冷饥饿颠沛流离冲刷得很远很远,记忆最初的那场可怖爆炸都洇出火烧云般的色彩。
睡吧,睡吧。
当你醒来,一切恍若新生。
第11章 第十一章
昏暗冰冷的仓库不是适合养孩子的地方,照不进太多太阳又放不下一张稍大些的儿童床。
同样,放满珍贵藏书的藏宝库也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场,尤其还控制不好自己强大异能力,动不动就搞得周围重力一团乱的小孩子。
为了养好连话都不太会说的神明幼崽,搬家成了织田作之助迫在眉睫的重要议题。
稍等织田作之助打住自己已经开始考虑该怎么搞到一个清白身份的思路,停下给幼崽泡奶粉的手,看向边上的二叶亭鸣。
二叶亭鸣正坐在被炉里,像模像样地把孩子放在腿上抱着,手里拿着本书给他读着。
倘若忽略他念的叽里咕噜全都是织田作之助听不懂小孩子更听不懂的外语,这场景到可以说非常温馨。而若是单纯以音律美感来说,他念得好听极了,温柔起伏的语调是如歌唱般的调子,水上雾气般轻盈悠长,而又不可捉摸。
长久听泣/秋天的/梵阿玲/刺伤了我/忧郁/枯寂的心
坐在二叶亭鸣怀里橘发的孩童听得打起了小呵欠,蓝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都沾着水汽,映得眼里似乎也有了些光彩,大而圆的眼睛微微翘起的眼尾,抬眸盯着你看时,满满都是让人拒绝不了的纯稚渴望。
饿饿,饭饭。
能让幼崽艰难抵抗住睡意的只有对甜奶粉的渴望,哪怕二叶亭鸣之后买回了许多适合幼崽吃的食物,但或许是甜奶粉的美好记忆过于深刻,不管是人类的食物还是妖怪的食物,在中原中也眼里都比不上一杯织田作之助冲泡出来的甜奶粉。
平时他也更喜欢黏着织田作之助,甚至二叶亭鸣的papa头衔都被转让给了织田作之助,让现年十四岁的织田作之助时不时对自己的年龄产生错误认知。
比如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个儿子之类的。
所以,这完全就是我在养了。织田作之助用父母抱怨孩子管捡不管养的语气向二叶亭鸣阐述事实,发送去对对方不负责任的谴责眼神。
二叶亭鸣:我也很想好好养的,但谁让他比较记仇。他刚放下手里的书,怀里的幼崽就知道今天的读书时间结束,立刻从他手臂下钻出来蹭到织田作之助边上,眼神直白地盯着自己的奶粉杯,伸出手一字一顿地说:想、要喝!
织田作之助一边在杯子里搅啊搅,一边问道:是谁要喝?
中原中也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肯定地点头:我!
他的语言学习进度很快,从刚捡回来时话都不会说,到现在可以磕磕绊绊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总共只花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就连五十音图他都学得差不多了,能歪歪扭扭写出些句子来。
聪明的小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
织田作之助揉了揉幼崽的头发,把杯子递给他,看着他栽进马克杯里咕嘟咕嘟喝得头也不抬,忍不住露出了老父亲的慈祥微笑。
你明明就养得很开心二叶亭鸣的小声逼逼在织田作之助的注视下渐消渐隐渐无踪,最终老老实实地把话题转回到一开始的搬家上来。
书店那边已经装修好了,我去看过了没什么味道,我想最近这段时间就搬过去。二叶亭鸣摸出房屋平面图铺开,在图上指点江山,一楼做书店用。你和中也住二楼的这一间,这间采光比较好,也更靠近地脉主位,隔壁这间我住,然后这边给你开了个小工作间,你以后可以在里面写写稿子。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织田作之助从生下来就应该跟他们一起住一样。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我们认识才一个月。
就算他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也知道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认识不过一个月的人安排进自己的新家好吧,虽然他现在住在这间仓库里的状态也很不正常就是了。
我知道啊。二叶亭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忘记他们认识了多久,但你必须得住进来。他指了指喝饱了奶开始拿着笔在文稿纸上练(luan)习(tu)写(luan)字(hua)的中原中也,你要是不一起,他会把房子拆了的。
我可没钱重建房子。
二叶亭鸣说得好有道理,见识过中原中也拆家能力的织田作之助被说服了。
你说得对。织田作之助缓慢点头,又道,我会交房租的。
不,钱就不必了,我还不至于压榨未成年人的零花钱。二叶亭鸣摸着下巴,尝试模仿奸商的表情,你好好写书早点写出点好东西来,就算是你的房租了,帮忙照顾孩子给你算租房的礼金。啊,要是你愿意在书店帮忙干活,还可以给你算工钱。
他不提写书还好,一提写书织田作之助就想到自己那大半本吃瓜八卦,饶是他都有点耳朵发烧,啊嗯。
现在这个支支吾吾的织田作之助,大概是想不到未来自己会有那么一天,靠着吃瓜八卦混了多少更新。
在写了在写了,差个结尾就能写完。
下次一定,我下次一定不开天窗。
以上发言他也能说得毫不心虚,半点不见此刻的窘迫。
不过那都是之后,现在织田作之助还是纯纯的萌新,被二叶亭鸣鞭策一下就下定决心明天开始勤奋写作,绝不再多听一句外面小混混的八卦闲聊。
织田作之助想着写作的事情想得认真,也就忽略了自己再次被二叶亭鸣带着跑,不光被挖进了二叶亭鸣的小菜园扎下了根,还成了中原中也过了明路的(划掉)男妈妈(划掉)无偿保姆。
顺利跟织田作之助确定了搬家进自己小菜园的事,二叶亭鸣心情愉快地捏了一把中原中也的脸颊,他得说神明幼崽养起来麻烦归麻烦,这张脸还是很可爱的。
唔,手感也相当好,脸颊q弹柔软,一点看不出身上瘦得肋骨都凸出来了。
他捏了一下,捏了两下,捏了三四五六七八下
中原中也的表情从最开始的迷茫逐渐演变成气鼓鼓,在他准备让二叶亭鸣感受一下重力碾压的前一秒,二叶亭鸣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宝石,之前那块吃完了吧,再给你块新的。
多吃点,吃大块的,吃多多才能长高高。二叶亭鸣动作敏捷,宝石塞进去手一缩躲过幼崽的咬咬攻击,做出投降的姿势抄起自己放在边上的书战略性撤退,我之后还有约,就不打扰你们的亲子时间了。
这次是漂浮起来的文稿纸攻击,写满中原中也歪扭字迹的文稿纸哗啦啦飞起,牵连了织田作之助压在最下面的吃瓜实录,雪片似的纷纷扬扬。
二叶亭鸣关上仓库大门前,听到织田作之助难得情绪起伏,生气起来地喊着幼崽的名字,中原中也!
哦哟。
要不是约好的时间要来不及了,二叶亭鸣其实还有点想扒在窗口偷偷看一眼后续。
虽然他是本书,但文学这种东西一定程度上就是人类窥私欲的侧面体现嘛,二叶亭鸣会有吃瓜心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幸好二叶亭鸣的时间快来不及了,让横滨的神明大人被身手敏捷且有天衣无缝加成的前杀手按在腿上打这种丢脸到阿鼻地狱的镜头没有广为人知,成为了埋葬彻底的黑历史。
幸好幸好。
而此时另一边,兰堂正窝在咖啡店的沙发里,捧着热咖啡吹着热空调,发出温暖的叹息。
没有着装要求的非工作时间里,他在室内也不会脱下自己的厚外套,围巾严严实实地地裹住他的脖子,手套从手指到手腕不留一丝皮肤露在外面,当然还有护住耳朵的毛绒耳套。这么一整套保暖装备加持,边上的人看着都已经开始觉得热了。
兰堂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保暖措施对他来说刚好适合空调房,唯独指尖还有点挥散不去的寒意,叫他忍不住动动手指又跺了跺脚,计算着自己结余下的工资是否能再买一双更保暖的靴子。
马上就要到一年最冷的季节了,在去年度过了流浪街头险些冻死的一个冬天后,兰堂丝毫不敢小觑横滨冬天的威力。
可惜他计算着自己赌场警卫的微薄工资,扣除掉冬天为了取暖激增的电费煤气费置装费等一应费用,剩下的钱大概只够他再买双厚实些的袜子。
钱啊
兰堂抿着咖啡杯的边,纠结地删删减减自己的冬日购物单,试图从哪里再抠出一点钱来他并不擅长这个,应该说与金钱相关的他都不太擅长。兰堂的金钱观念很差,时不时就会有钱是不会花完的荒谬念头冒出来,叫他一不注意,钱包里就空空如也。
或许他曾经很有钱?
兰堂忍不住这么猜测,可是再想想过去一年多根本没人来寻找过自己的情况,他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他曾经很有钱,那至少会有人来确认他的死讯吧。
兰堂从爆炸中被救出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病房里他看到许多人来寻找自己的亲人,也目睹了许多劫后余生与久别重逢,就连面目全非的尸体都有人来带他们回家,只有他一直孤独地等到被医院赶出大门。
或许他曾经是个非常讨人厌的家伙?
才会失踪了也没有人愿意让他回来。
兰堂不怎么情愿地做出了这种推测。
此处法国政府必须有话要说,事实上他们不光派了人,还派了很多人,可以说除了超越者外国内能派出的情报系统精英都往日本走过一圈,就是为了确认兰波和魏尔伦这对超越者搭档的情况。
超越者又不是街边的大白菜,哪一个都是损失不得的宝贝,更不要说兰波魏尔伦这对一加一大于二的搭档。
知道他们居然在日本这个远东小国失手,两个人都行踪不明疑似死亡时,法国高层简直比死了亲妈还要崩溃。
他们死了是对国家实力的巨大打击,但他们活着但回不来听起来也很可怕,两个超越者脑袋里的情报就有着很高的价值了,他们本身的存在更是无价之宝。
尤其是魏尔伦这个人工异能体研究的实验成品,联系这次他们的任务目标,简直就是细思恐极。
事实上时至今日都有大量法国情报人员在日本寻找着他们,不管死活都要把人带回去,以尽可能保护国家利益不受损害。
但始终没有任何人发现兰波也就是现在的兰堂就在横滨,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游荡着。
兰堂轻轻叹气,眉宇间拢着忧悒与疲惫。
二叶亭鸣在这时候推门进来,带进来的寒意让兰堂打了个寒颤。
抱歉,久等了吗?
没有兰堂放下咖啡杯,自然地展露出浅淡的笑容,我也是刚刚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