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作者:
艳卷谁嗅 更新:2023-04-14 19:39 字数:4222
霍沉鱼回头,看见是沈续,还有谢霖杨松他们一群人,都冲她笑,眼神里还有点奇怪,不知道她怎么坐到隔壁桌去了。这可是邪哥回国的接风酒啊,她不跟他们一起吗。
“不了,你们玩,他可能快到了吧,我不太清楚。”
霍沉鱼诚实地摇了摇头,坐在文仪旁边,表面平静,心里有点暗恼,怎么陈邪也要来这里,位置偏偏选得这么近。
他们这样的关系,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桌上三个男生都很干净斯文,穿白衬衫牛仔裤,青春洋溢,看着跟她年纪差不多大。
文仪用手遮住嘴,小声跟她说:“怎么样,姐们儿够不够意思,是你喜欢的款吧?”
霍沉鱼抿唇笑了笑,有点心虚地低声问:“但是我还没离婚呢,是不是不太好呀。”
“嗐,您家那位都多久不联系了,不是说好了回国就离婚的吗?他先不理你的啊,不会在意你这么多的。”文仪致力于把她拯救出火坑,开始跟她介绍起三位男生。
霍沉鱼觉得文仪说得有道理。
她跟几个男生一一点头,他们比她还不好意思,脸都红完了,偷偷地看她,不敢跟她对视。
霍沉鱼垂下睫毛,毫无波澜,两只手抱着杯子,专心低头喝饮料。
其中一个男生大着胆子,好奇地主动开口:“小姐姐认识那桌的人啊?刚才跟你打招呼的是沈少吧?”
小姐姐,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称呼。霍沉鱼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点点头:“嗯,应该算认识。”
“那沈少怎么管你叫小嫂子啊?”
霍沉鱼怔了一下,脸上那一点点勉强的笑意消失,低下头,轻轻搅拌杯子里的饮料,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结婚了。”
“啊?”三个男生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去看文仪。他们还以为她能泡呢,看着年纪也挺小的。
文仪咳了两声,低声跟他们说:“是的,她结婚了,不过马上离婚,等离了婚以后,你们还是有发展机会的。”
三个男生恍然大悟,拖着调子“哦”了一声,热情丝毫不因为她结过婚而减退,还笑嘻嘻地说:“小姐姐我觉得你长得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你。”
霍沉鱼说:“是吗。”
隔壁桌一群人看着霍沉鱼跟几个男生说说笑笑,表情一愣一愣的,没明白什么意思。
沈续转头看着谢霖,疑惑地问:“小嫂子什么情况?跟邪哥崩了?还要离婚?”言语之间,竟然有几分隐隐的兴奋。
沉鱼妹妹和邪哥崩了,他岂不是有机会?
“不知道啊。是不是邪哥在国外移情别恋了?”杨松不正经地挤眉弄眼。
可惜谁也没心情开这种玩笑,他们已经预感到,等下陈邪来了,看到霍沉鱼那一桌这么个情况,气氛会有多么凝重。
“去去去,少放屁。移情别恋个鬼,你没见邪哥那昵称改得有多骚,我是真的受不了,酸得牙疼。”谢霖“嘶”了一声,直摆手,表情复杂。
沈续打了备注,没看见,好奇:“改成啥了?我就看见上上个月是‘喜欢你’,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个女生呢。”
谢霖点头,一言难尽地说:“对,上上上个月是‘大小姐对不起’,上上个月是‘喜欢你’,上个月是‘还是好想你’,这个月直接改成小嫂子的名字缩写了,你品,你细品,恶不恶心。我都没好意思跟邪哥聊天,看他顶着小嫂子的名字,我总有种在跟小嫂子聊天的错觉。”
“我日。太恶心了!邪哥这是干了啥啊,在网上恶心成这样,还惹得小嫂子要离婚。”
沈续和杨松几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相信,这种酸溜溜的词,竟然会被邪哥那种糙老爷们用作昵称。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霍沉鱼就在隔壁桌,全听见了。
其实,她刚看见陈邪的昵称是她的名字时,她也很别扭,仿佛在跟自己聊天。
说曹操曹操到,酒吧门口一阵骚动,陈邪和宋青走进来。他第一眼先看见左边桌的霍沉鱼,顿了顿。
她也在这,还和桌上几个小男生有说有笑的。
陈邪黑眸看了几秒,努力把眼睛移开,往后排走。
霍沉鱼刚才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是陈邪,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零食盘,眼睛有点酸酸胀胀的。
这个人突然离开她的生活四个月,又突然出现。
如果喜欢得不够坚定,那就不应该招惹她啊。让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他,他却又说走就走,这当了什么。
黑色身影一路走过来,停在她旁边,不走了。
霍沉鱼微微抬头,睨他一眼。陈邪还是和以前一样,穿一身黑,脸上、胳膊上又多了好多伤口,幸好伤口都不深,会好的。只是肩膀上露出来半条几乎砍进骨头里的伤疤,过分狰狞崎岖,非常吓人。
他总是。
陈邪站在那,低着眼睛,一直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动了动喉结,跟她说:“我把危险全都解决了,你别怕。”
霍沉鱼听见这话,又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大概是上次被绑架的事。本来也是因为他才会被绑架的,可是看他说完站在那不肯走,紧紧盯着她,一副想要夸奖还是什么的样子,她只好耐着性子说:“谢谢。”
陈邪听见两个没有情绪的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没有纠缠,走到隔壁桌坐下。
两桌人都看呆了。结了婚的两个人怎么是这种状态,还不如陌生人客气亲切,又闹什么呢。
还真要离婚啊。
陈邪坐下,旁边杨松给他点了根烟,他抽了一口,还是一直盯着霍沉鱼看。看她时不时跟几个小男生说笑,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陈邪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看得认真,这么大一个喧闹的酒吧,他眼里却仿佛只有霍沉鱼一个人。
有个人没忍住,不合时宜地开玩笑:“邪哥这眼睛落小嫂子身上了啊,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小嫂子当面绿邪哥呢?”
这玩笑开得很没有水平,桌上的人狂翻白眼。
陈邪冷淡地瞟了那人一眼,没搭理,又继续盯着她。
什么绿不绿的,她就是跟人聊天,还没到那种份上吧。
就算她真的想……那又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和她在一起,除了死拖着不离婚,也没理由阻止她找对象。可是那样,也太无耻了。
但是,怎么说,道理都挺明白,可他看见她和其他男生说话,还是忍不住整个人烦躁得不行。
他看着看着,眼睛里都在冒火,终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出手机跟霍沉鱼发消息:【能别当着老子的面跟男的说说笑笑吗?还没离婚吧。】
第60章 过年
霍沉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说话, 听见隔壁说她绿陈邪,陈邪也没出声, 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一下子把唇抿紧, 低下头去沉默。
脸上开始有点不自然的发热, 逐渐变烫, 可能脸颊已经粉嘟嘟的了, 好在酒吧比较昏暗, 灯光颜色多变, 并不凸显她不高兴的羞恼。
有个男生看她闷闷不乐, 还以为她无聊, 凑过去, 悄悄讲笑话逗她。霍沉鱼没忍住, 看着他噗地一声笑了。
过了几秒,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她低头看了一眼,陈邪的消息。
他想怎么样呢,没完没了。
霍沉鱼想了想, 凑到文仪耳边, 小声说了几句,文仪遗憾地点点头。
她拿起手机,回复完消息,顺手放进包里。
陈邪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动作,有提示才低头摁亮手机,看见霍沉鱼回了一个简短的“好”字。好?什么意思?
他再抬眼, 她已经拿着包起身往外走。
陈邪心里没来由一慌,只想着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也顾不了要远离,起身追出去,在快要出门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特别着急地看着她说:“你别,我不是让你走的意思。”
“我要回去,你放开我。”霍沉鱼眉毛一皱,对他说话的声音还是软软的,但是有点不耐烦。
她不看陈邪,小手略微用力地去掰他的手指,粗糙坚硬得像老树皮。
陈邪把她另一只手也捉住,握在手里。
他的手掌又大又热,轻松把霍沉鱼软嫩的小手包裹起来。
“对不起大小姐,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想让你走,你再坐一会儿。”陈邪四个月没见她,想她想得快疯了,尤其以后也不能常常见面,他只想再多看看她,哪怕她不跟他说话也好。“我不说话了,行吗。我一句话都不说,你随便跟他们玩什么。”
因为两个人颜值和气势出众,很快被认出来,一大堆人堵着路围观。
霍沉鱼偏头,很不好意思,小声说:“我们出去讲,这里人太多了。”
陈邪立刻点头,紧紧牵着她的手,先挡在前面,让人散了,护着她走出去。
出了酒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
霍沉鱼推开他的手,自己往靠墙的角落里走。
陈邪跟着走过来,两个人面对面,一半侧身在阴影里。
“刚才我是看那小男生凑你太近,你又在笑,一时没忍住。我就只是说说,你不高兴,你可以不用理我,别走成么?我真的不是想让你走。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话太难听了。”陈邪难受得要命,紧紧盯着她,“我以后会少说话。”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她走了。
霍沉鱼摇了摇头。
陈邪那条消息,谁都看得出来是吃醋,也没什么难听不难听的,他就那个脾气。
她之所以直接走人,跟他赌气也是有一点。
最主要的还是,他之前说走就走,几个月不联系,态度冷若冰霜,现在又不想离婚,对她那么在意,弄得霍沉鱼心里很烦,不想再跟他这么纠缠下去。
这种猜来猜去、不知道下一刻他的态度会是什么样的恋爱,她不喜欢,她觉得累。
“陈邪,不是你说不说话的问题。你之前走,不联系我,也答应了离婚,就是要和我分开,远离我的意思,对吗?你也说不会打扰我。”霍沉鱼微微仰头看着陈邪,两只手背在身后,搅在一起,乱糟糟的,语气尽量温柔,“但是你现在这么做,又想怎么样呢?拖着不和我离婚,看见我和其他男生笑一下都要吃醋,缠着我不想让我走,有什么意义?”
“你能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直接走,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想得很清楚,才能做出那种决定,现在为什么要反悔?就算你反悔,你可以一会儿变一个主意,我也不可以,我也不接受。四个月不联系,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你不要再来找我,有时间请尽快和我离婚,可以吗?”
霍沉鱼湿漉漉的深色眼瞳,带着请求望着陈邪,看见他又黑了几分的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额头上、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采,只有窒息的沉默。
她只好继续说:“你把账号昵称和好友圈与我相关的都删了吧,别留着回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陈邪脑子里被人打了一拳,痛到神经痉挛,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冷冷地呆住,说不出话,双手握成拳头,力气大到骨关节全白了,绝望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好像在固执地等她把话收回去,说刚才的话都是逗他玩的。
霍沉鱼受不了他这种心如死灰的眼神,觉得心跟着一抽一抽的,偏过头,看着路灯下的影子,说:“你不要再看着我了。”
陈邪还是盯着她,仿佛想在这一瞬间,把她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他没有被光照到的那只眼,隐匿在黑暗中,忽然滚出来一滴眼泪,迅速掉在泥土里。
他慢慢地喘着气,点点头,开口嗓子完全哑了,没有声调,声线压得特别低,有一点点发抖,像小刀刮过玻璃一样的难听:“那你让我抱抱。”
陈邪张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没有用一点力气,轻轻地拥着。
霍沉鱼没有挣扎,头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