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大概也猜到霍战明想‘请教’什么，搁在桌下的双手交握在一起，考虑着是自己交代还是等着他审问。
  “说吧，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简欢抬头，看着霍战明，说：“彦景深是我的前夫，但不是夏家那边说的那样，他不是为了打击报复才跟苡薇在一起的。也是他先跟苡薇在一块儿了，我们才离的婚，后来我才和莫霆——”
  “照你这么说，念言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简欢听到霍战明这么说，一怔，霍战明冷哼：“你妈脑子简单，你以为我也跟她一个德行？”
  “……”
  “根据老三说的，你是离开他才委屈求全嫁了人，但你这会儿说的，我怎么听都不像是这么回事。”
  霍战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有些事，纵然他阅历丰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老了，但还不糊涂，我可以体谅一个人有过去，但不能接受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做我霍家的儿媳妇。”
  说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道：“哪怕，你是徐家的孩子，我也不会姑息纵容！”
  简欢的双手抓着裤子，揪紧又松开，有些事，让她亲自来说，终究是难以启齿。
  “该说的，我上回就跟你说了，老三一身反骨，我没奢望他能像两个哥哥那样子，但也希望他能家庭和睦，结果没几年死了老婆，现在……我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你。”
  霍战明深邃犀利的眼望着简欢：“这样，时不时曝出点事情来的你，真的会带给我儿子幸福吗？”
  简欢张了张嘴唇，却做不到当着老爷子的面，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会再给霍莫霆带去麻烦。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希望遇到霍莫霆，是在自己还是一张白纸的年华，但事实上，她遇到他的时候，已经遭遇了太多，童养媳，代孕，离异，母亲变成妯娌，前夫变成妹夫，人生中最不堪、最狗血的事情，都快被她集齐了。
  “不管您信不信，我嫁给莫霆，是真心实意的。”
  简欢挺直脊梁，没有回避霍战明眼神的审度：“也许有太多言不由衷，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他跟念言。”
  霍战明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考量她这些话的真假程度。
  良久，他才幽幽地开口：“念言当年，是在b市一家私人医院出生的，淑媛出事时，买的是去b市的机票。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你生孩子，还是生她丈夫的孩子，她不但没跟家里委屈抱怨，还赶去b市看你。”
  “这里面的纠葛，我想不明白，只能等你愿意了，告诉我答案。”
  正说着，勤务兵突然从外面跑进来：“首长，有客人来了。”
  霍战明刚说了个‘谁’字，门口，传来一阵笑骂声：“怎么，现在我进你霍战明的家，还要通报了？”
  简欢也跟着拉开椅子站起来。
  霍战明早已经迎上去，他挡在前面，简欢隐约看到他恭敬地喊对方‘老首长’，对方笑道：“你这声老首长，我可不敢当，我早就没了你现在训人的这股气势，老了，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了。”
  霍战明连声说不敢，邀请对方去客厅坐，然后转头让保姆去泡茶，没一会儿，却是简欢端茶出来。
  “刚才阿姨出去散步了。”
  简欢把茶杯放好，霍战明看她这么乖顺的样子，脸色稍缓：“桌上的碗筷，过会儿让阿姨收拾就行了。”
  “好。”简欢点点头，注意到两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转头，看清了那位客人。
  是位八旬的老人，虽然没像霍战明那样穿军装，但浑身的威严气势，哪怕是穿着休闲的唐装也难以掩盖，拄着拐杖，看上去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目光凌厉，没有一点老年人的浑浊不清。
  简欢冲对方礼貌地点头，然后对霍战明道：“爸，我去看一下念言。”
  霍战明没拦着，等她出去后，一直没开口、低头喝茶的老人，突然开了口：“这孩子，长得像老六。”
  “也像我家大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