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坐直身，一双猫眸直勾勾地看向霍仲骁，把中午的事简单提了提：“你说让我嫁给你，难道忘了吗？”
  霍仲骁嗯了一下，表示自己还记得。
  叶知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她只好一点点的引导：“然后呢？”
  霍仲骁：“……”
  叶知秋再接再厉：“现在我答应了。”
  霍仲骁扯过她的手臂，把人重新拉进怀里，却唯独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
  叶知秋的脸挨着他凸起的喉结，好像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突然间，她又觉得霍仲骁给不给答案不重要了。
  叶知秋莞尔，心里冒着甜蜜的泡沫，反手搂着男人宽厚的臂膀，说：“霍仲骁，你又害羞了。”
  她用的是肯定语气。
  被抱着，叶知秋没办法抬头看霍仲骁的脸，只听到他试图辩解的声音：“有吗？”
  “没有吗？”说着，叶知秋就要挣脱，“那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你。”
  她以为霍仲骁不会放，结果他真的撒了手。
  只不过她看了不到两秒，甚至两人没有眼神对视，他又把自己拥入双臂间。
  明明是不好意思的表现……
  叶知秋嘴角上扬：“霍仲骁，你这人真不靠谱。”
  霍仲骁低声说：“哪里不靠谱了？”
  “是你说要跟我结婚的，现在倒搞得像是我在强迫你，昨天缠我的厚脸皮劲去哪儿了？”
  “……”
  叶知秋毫不留情地揭他的短处：“有时候觉得你老神在在，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可是有的时候，脸皮薄得一戳就破。你这样子，在部队开会的时候，是怎么镇住手底下那些兵的？”
  霍仲骁说：“……在部队里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霍仲骁不说话。
  叶知秋忍不住想追问一句，是只在我面前会害羞吗？
  还没问出口，她发现霍仲骁的脖子红了，连着耳根那里，搭在她腰际的大手，蓦地紧了紧力道。
  这样的情景，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叶知秋也从霍仲骁的怀里退了出来。
  霍仲骁看她一眼，很温柔的目光，然后拿了茶几上的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叶知秋抱膝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坐了会儿，她穿上拖鞋站起身，在霍仲骁的说话声里去了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叶知秋把戒指从项链上取下来，重新戴进了无名指。
  ——
  晚上，叶知秋没再回叶家。
  简单洗了个澡，她身上穿着霍仲骁宽大的衬衫，枕着他的一条胳臂，靠在床头随意翻看着膝盖上的《呼啸山庄》。
  书是在床头柜抽屉里找到的。
  纸张不是崭新的，好像已经被翻过无数次。
  叶知秋没有问霍仲骁这六年他是不是经常来丰城，也没有问他关于枪伤的事。
  那些并不快乐的过往，就像她手里的书页，既然已经翻过去，她不愿再回头去看，让彼此徒增伤悲。
  看着看着，叶知秋有了困意。
  尽管眼皮直往下掉，可是她好奇小说接下来的情节，不愿意睡，还想继续看下去。
  霍仲骁伸手想拿走书，却发现抽不动。
  叶知秋不肯放手，说得有些委屈：“不知道下面的情节，我睡不安稳。”说着，她一个辗转趴在他的胸口，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明眸皓齿：“要不你念给我听，那我就不用撑着眼皮看了。”
  原以为他会别扭，结果霍仲骁答应得很爽快。
  他借过书，问：“看到哪里了？”
  叶知秋指了指某处，然后乖乖地靠在霍仲骁的肩窝里。
  卧室里光线柔和，只有霍仲骁起伏不大的声音：“雪开始下大了。我握住门柄又试一回。这时一个没穿外衣的年轻人，扛着一根草耙，在后面院子里出现了……”
  叶知秋的呼吸间满满都是霍仲骁身上健康的味道，浓郁但不浓烈，让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没有人搭理我。我回头望望，只见约瑟夫给狗送进一桶粥，希刺克厉夫太太俯身向着火，烧着火柴玩；这堆火柴是她刚才把茶叶罐放回炉台时碰下来的。”
  念到这一句，霍仲骁停了下来，低头去看怀里安静的小女人，她闭着眼，睫毛翘翘的，呼吸轻匀。
  他把书合拢放到了一边。
  橘黄的灯光照在叶知秋白皙的侧脸上。
  霍仲骁拨开她散在脖颈间的头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像在欣赏一件异常珍贵的艺术品。
  过了良久，他低头，亲吻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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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霍仲骁要回丰城。
  昨晚那通电话是部队打来的，临时出了点事让霍仲骁回去处理，即便之前他申请了探亲假。
  叶知秋没有抱怨，两人吃过早餐后，她送霍仲骁去高铁站。
  检票前，霍仲骁抱住了她，检票口已经汇聚一大拨人，叶知秋靠在他的肩上，听到他说：“走了，有事打电话，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等我回来再说。”
  叶知秋知道他担心自己再次临阵脱逃，她轻轻地点头。
  被放开的时候，她抓着霍仲骁的衬衫袖口，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说：“路上注意安全。”
  换来的是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
  ……
  从高铁站出来，叶知秋在大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她拿出车钥匙，开车去了墓地。
  韩敏婧死后葬在b市风水最好的墓园里。
  叶知秋路过花店时，特意买了一束白色茉莉花。
  墓碑上，贴的是韩敏婧二十二三岁时的照片，长发黑眸，很年轻很漂亮，叶知秋把花放在一边，蹲下/身看着照片里仿佛在冲自己笑得女人，她低声道：“妈，他来找我了，我没办法就这么过着，我打算跟他重新在一起。”